像被梦魇又不像,高热到一定程度的确会说胡话,但距离他离开到现在,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温度不会上升如此之快。
屋内的酒味似乎更重了,特别是屏风内的空间很小,闻得久了格外熏人。
桑枝还在喋喋不休地输出着颠倒的话语,得不到回应后,伸手在空中摩挲,像极了盲人摸象。
荒谬的想法在姜时镜的脑中闪过:“你给她喝酒了?”
堇青手抖了一下,默默地后退一步,握着手里的帕子讪讪道:“少夫人口渴想喝水,但屋里只剩下那一坛还没开封的女儿红,我就倒了一点给少夫人解渴。”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比划着:“就那么一点点。”
姜时镜脸色猛然下沉:“你知不知道高热时喝酒会死人。”
酒会让身体的温度越攀越高,直到再也承受不住这股热量。
堇青呆愣在原地,手里的帕子落地,震惊之下她连忙拿过桌子上的杯子,指着杯底,慌张道:“大概不到半口,现在催吐还来得及吗?”
话出口后,她似是也意识到不对,对于目前的桑枝而言催吐造成的伤害不弱于那半口酒。
手里的杯子越捏越紧,直到杯口出现裂痕,她垂下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
她咬住下唇,忽地一字一句认真道:“若是少夫人有任何意外,我会偿命的。”
姜时镜弯腰扶起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数蘑菇的少女,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掀开少许被子,让温度散出去。
闻言,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把酒端出去,窗户开缝尽量让酒味散掉,也顺便醒醒你的脑子。”
堇青眼眶红得似兔子,眸内漾着水光,模糊不清的视线内,红彤彤的桑枝如水里捞出来般,热汗沿着脖颈滑入衣襟,打湿领口。
“少夫人会没事的,对吧。”
姜时镜端起矮桌上的药碗,轻轻搅拌着,语气冷得不像话:“还不去做。”
堇青强忍着眼泪应声,然后捡起地上的帕子带着一脸盆的酒和桌上剩下的女儿红出门。
姜时镜擡眼看了一眼被关起来的门,无奈地摇头。
怀里的少女从数蘑菇变成拔草,煞有其事特别认真。
半口都不到的女儿红不会让人醉成这样,大概是高热下长时间待在酒味过重的地方,熏成这样的。
但无论如何在这种常识性问题上犯错,真的会无意间要了一个人的命,倘若那一杯女儿红喝下去,他回来怕是只能见到凉了的尸体。
他把勺子内的药吹到温热,然后递到桑枝的唇边,哄道:“桑桑,把药喝了。”
桑枝呆了一下,微歪了下头,叽里咕噜地说着一堆听不懂的话,而后咬住勺子把药喝下去的同时用力到想要咬碎瓷勺。
姜时镜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勺子抽出来,下一瞬满脸通红的少女转过头闭着眼露出八颗牙齿朝他笑得灿烂。
门牙上还沾着少许中药的颜色。
他若不是腾不出手,真想敲她的脑袋,看是不是烧傻了。
“乖一点,把药喝了,随便你做什么都可以。”
桑枝又呆住了,像是在反应他的话,许久开口道:“我¥%……#¥%你。”
姜时镜一个字也听不懂,无奈应声:“嗯,好。”
两人开始了鸭同鸡讲,桑枝每喝一口药就会讲一大段的非人语,少年耐心地在她停顿时,回应她,然后再喂一勺药。
等屋内浓重的酒味散去大半后,一整碗的中药也渐渐见底。
桑枝似乎说累了,困倦地倚靠在姜时镜的怀里,身上的汗水打湿衣衫后,透到了紧靠着的少年身上,连带着炽热的体温。
姜时镜探了下她额头的热度,虽没有继续升温,但温度仍居高不下。
他抱着少女坐直了一些,问道:“冷还是热?”
桑枝微歪了下头,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却重的如注了铅,只能微微掀起一条缝隙,眼睫似蝶翅般颤动,细碎的水珠随着落在眼睑。
“热。”她的嗓音很哑,浓重的鼻音覆盖着实声。
姜时镜把被子又掀开了些,只盖着她的肚子,她身上的衣物都被汗水打湿,黏在身上,若是再受凉,怕是真的要出事。
他手虚虚的搭在她的小腹上:“觉得冷就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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