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岁暂时放在医院输液,丁以楠和霍执潇二人返回了宾馆。
宾馆老板一见到他们,便告诉了他们一个噩耗——对丁以楠来说是噩耗——许多农作物因昨晚的暴雨受灾,下乡视察的市领导决定过两天再回去。
也就是说,丁以楠还得跟霍执潇住同一个房间。
不过好在屋子已经没有漏水,宾馆老板又帮他们把床挪回了原本的位置。
第二天一早,刘支书带来了一位姓李的包工头。这人年约五十,常年承接农村房屋建造和翻新,是附近一带最有经验的包工头。
霍执潇和李工头简单聊了聊,摸清了这一带的房屋建造特点,接着一行人来到了山坡上的那块空地。
山坡上的空地面积不大,不过山坡的坡度够缓。霍执潇提出了一个构想,在空地下方再开垦出一块空地,就像来时他在道路两侧见到的梯田那样,上下两栋建筑和山坡保持同样的坡度,这样伫立在山头也不会显得突兀。
李工头表示问题不大,在这边清理出两块空地,比处理村口滑坡的泥土要简单得多。只不过等到中午时分,玖山事务所常年合作的地质专家过来看过之后,这个方案才正式确定下来。
接下来,李工头带着手下的工人开始测量土地的各项数据,而霍执潇则是去山坡另一面的竹林里,捡了一些长长短短的竹片回来。
“李工,你帮我看看,这些竹子能拿来承重吗?”
“要承重的话,得处理一下才行。”李工头接过霍执潇手里的竹片,用力掰了掰,结果立马出现了裂痕,“你看这种风干的竹片其实很脆,拿来做装饰还差不多。”
霍执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又独自去了山坡后的竹林。
另一边的丁以楠一直在盯工人们的工作,毕竟测量数据是前期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哪怕只是误差了一厘米,也会对后期的工程造成影响。
不过随着测量逐渐接近尾声,丁以楠也放下心来,因为当地施工队的水平比他想象中要好了不少。
他见脚边摆放着工人们的常用工具,旁边还有霍执潇捡来的不要的竹片,心血来潮之下,他拿起竹片做起了竹蜻蜓。
小时候的丁以楠除了调皮以外,也会给妹妹做些玩具,竹蜻蜓就是其中之一。
他用小锯子将竹片锯成宽窄合适的长方形,接着用砂纸磨出桨叶的形状,再用钻子在中间打了个孔。而就在他正准备做下面的长柄时,头顶突然响起了霍执潇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
丁以楠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了看霍执潇道:“竹蜻蜓。”
说完之后,他又埋下头打磨手中的竹柄。
“竹蜻蜓?”霍执潇在丁以楠身旁蹲下,“就是多啦a梦用的那个?”
丁以楠动作一顿,脑子转了个弯才反应过来,敢情他和霍执潇的童年竟然还有共通之处。他“嗯”了一声,接着便见霍执潇也拿起了一块竹片。
“教我。”霍执潇道。
丁以楠回想到昨天打水漂的惨状,下意识地想拒绝。但竹蜻蜓的做法又不是什么独门秘籍,他要是还藏着掖着,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做手工是霍执潇的爱好,丁以楠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做手工了。现在霍执潇好不容易来了兴趣,非要说的话,其实丁以楠不太想让他扫兴。
“你挑一块我这么大的竹片。”丁以楠说着拿手比划了一下,“然后拿锯子锯成长方形。”
霍执潇不愧是手工爱好者,根本不用丁以楠详细指导,几乎是一点就通。他对砂纸的使用甚至比丁以楠还要熟悉,在他完成桨叶和圆柄的组装后,还特意调了两侧桨叶的重力平衡。
丁以楠看了眼自己手中粗制滥造的竹蜻蜓,再看了眼霍执潇手中艺术品般的竹蜻蜓,生平头一次意识到原来天赋的作用这么重要。
两个竹蜻蜓一试飞,高下立见。丁以楠的那个刚一飞出去就像发动机失去动力一样,直直地栽到了地上。而霍执潇的那个飞得又高又远,落地时也非常轻盈。
看着这个结果,霍执潇在一旁直笑,丁以楠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捡起自己的竹蜻蜓道:“我没学过设计。”
“可以理解。”霍执潇总算收起笑容,他把自己的竹蜻蜓递到丁以楠面前,“拿去。”
丁以楠有些不解:“给我干什么?”
“让你拿你就拿着。”霍执潇随意地把竹蜻蜓插进丁以楠胸前的衬衣口袋,接着又从丁以楠手中抽走了他的竹蜻蜓。
这时候丁以楠才反应过来,原来霍执潇是要跟他交换手工作品。
霍执潇把丁以楠的竹蜻蜓插进自己的衬衣口袋中,就跟丁以楠胸前的竹蜻蜓在同样的位置。
那个位置正好挨着心脏,搞得丁以楠心里莫名有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他想把竹蜻蜓取出来拿在手上,但这样做又显得有些刻意。于是犹豫了半天,他最后还是任由霍执潇的竹蜻蜓停留在了他胸前的口袋里。
从三阳村回到县城,丁以楠和霍执潇先去宠物医院看了看三百岁。
今天三百岁的精神头好了不少,还有心思跟隔壁窝的大猫打闹。不过它仍旧有些咳嗽,医生说它今晚再观察一晚,最快明早就可以出院。
“这个狗窝你看怎么样?”
回到宾馆后,丁以楠见霍执潇一直在搞手机,还以为他是在查资料,结果竟然是在逛淘宝。
“你真的要养它?”丁以楠问。
“嗯。”霍执潇应了一声,接着又转发了另一个链接给丁以楠,“这个狗窝好像也不错。”
“养宠物不是件小事。”丁以楠放下手中的书,委婉地劝霍执潇道,“你以为会很好玩,但其实更多的是责任。”
“我会照顾好它。”霍执潇仍旧看着手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你怎么照顾?”丁以楠微微皱起眉头,对霍执潇这么随意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你的工作这么忙,你有时间陪它玩吗?”
霍执潇总算从手机上抬起了视线,像是才意识到丁以楠在跟他说一个严肃的事情。他道:“我可以抽时间陪它玩。”
“不是那么简单的。”丁以楠道,“一旦开始养,它就是你的责任。”
霍执潇挑了挑眉,问:“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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