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是指望枪子儿打死我!一了百了,”吴欢叫道,“哪像你,一个破工程兵,没杀过敌人,却不要脸让国家养着!”
“没功夫跟你瞎咧咧,你闪不闪开?”
“不闪开!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说清楚你妈啊!这都多少年了你还纠缠着跟我过不去,你给我让开!”说着,拧住了吴欢扑上来的右手,像掰烧鸡一样像后一折,吴欢唉哟唉哟嚎叫起来,口里却骂着:“有本事你给我掰断!我就是不服!”
张明文并未动气,更不想掰断他的手腕然后养着他,脚下使了一个扫腿将他轻轻扫倒在地,然后松开他扬长而去。吴欢倒在地上依旧惨嚎着、咒骂着。
张小强和张海涛在后面望着,心下在窃笑,觉得他们两人的打架像在做游戏,谁也不会真对彼此怎么样。久而久之,仇恨被岁月慢慢缓释,结果已然无法改变,而咒骂、纠缠、掰手成了习惯,若是没有这种无聊的小把戏寄以宣泄和调剂,似乎生活便过不下去。
多年以后,张明文肺部咯血,终于以八十二岁的高龄逝去。逝去的当天,吴欢拄着拐杖一步一点来到张明文的灵前。家人怕他再骂,欲要阻止他靠近,吴欢却很安静,站在十几米外望着张明文的灵像面无表情地观望着,然后在众人迷惑不解的目光中唉了口气转身离去。
自此,从吴欢破旧的院墙内再没传出咒骂声,也再没见吴欢出过门。
几年相安无事,大家都觉得吴欢已经死了。他的院墙几乎倒塌殆尽,房屋破旧肮脏,到处凌乱不堪,瞎老婆早就死了,儿子吴大厂结了婚盖了新房分了家。有好事的人去他家串门,看到吴欢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阳光落在他皱纹布满,形同沟壑,却平静慈祥的面庞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因这光芒,连带着沟壑里的油泥都是可爱的。
吴欢不仅没死,纵然称不上幸福,却活得很平静。
直到二十一世纪十时代末期,国家重新展开对退伍军人的调查,新的村长将他的名字纳入了被调查的名单。几天过后,村长和几位班子成员在前,带领着一支身挂红花、敲锣打鼓的队伍踏进吴欢家门,给他颁发了荣誉证书及抚恤金。并对其承诺,之后每年都有高出其他退伍军人的慰问金和补贴费。
村民有羡慕者、有感慨者、有欣慰者,议论纷纷,不可抑止。
此举过后,不过十几天便有人偶然发现,吴欢死在他家肮脏的大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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