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上去好像瘦了些,样子云淡风轻的。也没有看顾锦朝,就轻声说了几句辞别的话。“儿子这一别恐就是半年,父亲母亲在家里保重自己,要是有事,也写了信来告诉儿子就是。”
顾锦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看到陈玄青,觉得尴尬是难免的。
她让丫头捧了早准备好的一些点心吃食给他:“……母亲也没有别的给你,这些你且收下。”
陈玄青身后的小厮来接了东西。
陈玄青谢过了,就告退离开。
陈曦追着陈玄青出去,拉着他的手泪汪汪地说:“七哥,你要走了吗?曦姐儿要送你的香囊还没有绣好呢……”
她把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给他看。
陈玄青揉了揉她的发,微笑着道:“等我回来再给我吧。”
陈曦攥着他的袖子不要他走,眼泪不停地掉。
“曦姐儿笨得很……跟着母亲学了这么久,也不会绣什么东西。花样还是母亲选的,曦姐儿绣得不好,里头是平安符。七哥你带着好不好?佛祖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她把那个没绣完的香囊塞给他。
陈玄青摩挲着刺绣的荷花,沉默了一下才把东西收下了。
他抬起头看着木樨堂的方向,跟陈曦说:“你在家里,就好好地听父亲母亲的话,多陪陪她。”
陈曦点点头:“等七哥回来,就可以看到弟弟了。”
陈玄青露出一丝微笑:“对啊,你也要待弟弟好,别欺负他。”
“不会的,我疼弟弟。”陈曦急忙说,“我每天都摸母亲的肚子,看弟弟长大了多少。七哥,你回来也要给弟弟带礼物。”
“我记得了,你快回去吧。”陈玄青只是笑,“再晚安嬷嬷该找你了。”
陈曦这才依依不舍地放手了,就看到七哥把香囊收进衣袖里,慢慢地走远了。
西次间里。
等陈玄青走后,顾锦朝才问陈三爷:“以他的资质,在翰林院观政几年便可任知府了。现在远调恐怕还在在知县上熬好些年,是您让他远调的?”
陈三爷喝着茶没有抬头,嗯了一声。“他是陈家嫡长子,不管有没有出事,也该担负责任了。那件事是他太不成熟了。”
前世陈玄青远调,也是刚过了年不久……那个时候,陈三爷恐怕也是发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想要远调陈玄青隔绝顾锦朝的心思。不想这世陈玄青也是远调,却是截然不同的原因。
顾锦朝心里很复杂,她很了解陈玄青在想什么。可能有时候你喜欢某样东西,是从你知道你根本得不到它时开始的。等他冷静下来,应该能看清楚吧。
她不由握住了陈三爷的手,低声道:“三爷,他会明白的。”
陈彦允抬头看她,慢慢摸着她的脸。想要说什么,却只是笑了笑:“我都知道。”
外头海棠花开得很好,阳光又好,顾锦朝拿了本书来看。
看了一会儿她就觉得困了,昏昏欲睡的。陈三爷坐在她身边读佛经,看到她不住打瞌睡的样子,把她抱到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睡。顾锦朝迷迷糊糊的,只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安心了,枕着他放心地睡着了。
陈三爷调整了姿势,让她睡得舒服些。手不由得抚摸着她的肚子,再过几个月,孩子就要出世了……好像比寻常的七个月大一些,他有点担忧,孩子太大了会不太好生。
不如去请几个宫里的稳婆来,更有经验些,免得她平白受苦。
陈三爷正思量着,采芙快步走进来通禀。
江严过来找他了。
陈三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把锦朝抱到床上去睡。他去书房里见江严。
“……兵部侍郎左和德出事了,说是酒后失德,带人砸了醉仙酒楼,还砸死了一个醉仙楼的伙计。被顺天府府尹先扣起来了。现在兵部更是乱成一团,张大人正要找您过去谈话……”
左和德就是张居廉原定的兵部尚书人选,曾经参与过东海抗倭。难怪张居廉要着急了。
陈彦允闭目想了想,这事没有左和德可就难办了……张居廉肯定不愿意把这个位置推到别人手上,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要是他把兵部尚书把握了,以后就算长兴候家复兴了,也拿他没办法。
左和德怎么会这么糊涂,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他竟然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江严又说:“听说当时范大人也在场,还想替左大人瞒着的。谁知道顺天府的人来得太快了。”
陈彦允沉默,随即笑了。“原来还真是小看他了……你先为我备马车吧,别的路上再说。”
也不知是范晖有手段,还是叶限有手段。这招真是聪明极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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