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已经尽力了!
吃过午饭,一家四口收拾着出门。许盛杰和梁宝珍要先把弟弟妹妹送去少年宫上游泳班,然后两人再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出来接二人回家正好差不多。
许盛伟和许盛雅也想看电影,不过最后还是去上游泳班的想法战胜了看电影的。
“你们好好跟着学,都听老师的啊,有遇到困难的就叫人,知道不?”
“知道了。”
许盛杰第一回来少年宫,看着这栋小楼装潢得挺气魄,每个职工都穿戴整齐,面带笑容,和其他地方真挺不一样。
那游泳班的老师是个年轻男同志,正带着一群个头大小不一的孩子上课,瞧着是有模有样的,游泳池边还有两个职工站着,观察孩子入水的情况,以防有人溺水,方便及时施救。
“这地儿确实挺正规。”许盛杰得出结论。
“那当然,人家是专业的。”毕竟一个学期学费都不便宜,服务和设施自然没差的。
两人过了马路,直奔电影院去,下午有场革命战争片开演,听说很是火爆,这票都是找邻居方洪明帮忙买的,不然压根买不到。
坐在电影院座椅上,许盛杰看到荧幕上的战争场景,思绪仿佛回到了自己参军的岁月,他也参与过几场战役,经历过和战友出生入死的时刻,打退过敌人,品尝过得来不易的胜利。
熊熊烈火似乎是带他回到了过往,军人体内的肃杀和热血被点燃...
不过,旁边怎么有些啜泣声出来,许盛杰扭头一看,自己媳妇儿梁宝珍脸上正淌着泪水,眼睛闪亮亮的。
梁宝珍平时泪点倒不低,可每回看到关于家国情怀的电影,看到打战的电影就忍不住红了眼睛,尤其是电影里,男主角的战友牺牲,只剩他一个人重伤回了部队,她更是一个激动,泪水压根止不住。
以前在公社看露天电影的时候,她就在人群里悄悄流眼泪,这回她本来想在许盛杰旁边忍住的,可是...
一只手突然摸向自己的挎包,包里的米色碎花手帕被拿出来,没一会儿就贴上了自己脸颊。
许盛杰垂着头凑过来,低声道,“别哭了,擦擦。”
“嗯。”梁宝珍匆忙接过手帕贴在眼角。
一部震撼人心的电影结束,梁宝珍顶着两只红红的眼睛走出电影院,结果出来一看,不少人眼睛都是红的,看来大家都没忍住,她终于放心了。
不过,等到少年宫接了小伟和小雅,两个孩子看到嫂子这番梨花带雨后的模样,有些奇怪。
“大哥,你怎么把嫂子惹生气了!”许盛伟悄悄和大哥一块儿走,严肃脸‘批评’许盛杰,“我要回去跟奶奶告状了。”
“谁跟你说我惹你嫂子生气了?”许盛杰秃噜一把弟弟的脑袋,只觉得这短寸扎手。
“那不然嫂子咋哭了?”许盛伟可不傻,那明明就是哭过后的模样,“咱们是男人,大老爷们,可不能惹女人哭!”
他就不同了,他只惹过妹妹哭,还是三四岁的时候抢她吃的,惹得小雅哇哇大哭,这之后,他再也没敢动妹妹的吃的。
“你小子懂得还挺多是吧?”
“那是!”
许盛雅挽着嫂子的手,问清楚嫂子是看电影看哭了,她这才放心,“嫂子,那电影里的都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你别放在心上。”
“嗯,嫂子知道。”梁宝珍偷偷和小姑子说心里话,“我就是一看到这种就憋不住,那眼泪水像是水龙头开了开关,憋不回去。”
还是小姑子好,一直安慰自己。
“嫂子我明白的,就跟我们要打喷嚏的时候也忍不住一样。”
回到院里,刚学了游泳的小伟小雅兴冲冲给奶奶讲起来自己在水里扑腾的事儿,两人叽里呱啦围着周云转,说起今天学了在水下憋气还有蛙泳的动作。
“哎呦哎呦,学得真不错啊。”周云看着两只闹山麻雀笑得眼不见牙,觉得这钱花得挺值。
“可惜就是没法转学。”许盛杰跟厂里工人打听过,附近几所重点学校进不去,人家压根不收外头的,看来弟弟妹妹想在少年宫多学几门课的愿望无法实现。
烧上一锅水,两个孩子要再冲个澡,梁宝珍不知道这年头的游泳池咋样,应该还算干净,但是到底是一水儿的孩子下去游泳,回来还是得好好洗个澡冲冲身子。
许盛伟简单,像院里其他孩子一样,站在院子里脱光了冲一桶水就够了,背过身光着腚的模样,大家伙都熟。
许盛雅在屋里洗,许盛杰之前给打了个大木桶,赤脚进去坐着蹲着洗澡都还算方便,屋门一关,就留奶奶帮着她添些热水。
“我去华姐家坐坐啊。”梁宝珍从屋里出来,小伟几下冲完澡已经出去玩儿了,小雅得洗一会儿,她正好闲来无事。
“行。”许盛杰琢磨着把家里挪一挪,小伟和小雅越来越大了,不能在一个屋,可房子面积就那么大,得好好规划规划。
——
梁宝珍往西厢房去,刘念华家灶台前没人,只有蜂窝煤烧着,炉子上放着铁锅,里头黄霜霜的玉米糊糊已经煮得咕噜咕噜冒泡。
“华姐?在家吗?”她朝屋里喊一嗓子,帮着把铁锅放到灶台上晾着,再煮一会儿就得熬干咯,到时候锅底都得糊。
玉米糊糊还熬着,这人不能不在家吧?
“宝珍,你来啦?”刘念华打开屋门,这才想起自己炉子上还煮着吃的,几下给倒进屋里,让小龙先吃饭,她则是面色不虞朝梁宝珍大吐苦水。
原来今天她发现家里的钱少了,原本她在家里放了一些生活费,拢共就三十多块,备着这几个月的吃食和买东西用,她原本是个仔细性子,每天晚上都要清点一遍,对于自己用了多少剩了多少有个数,坚决不过糊涂日子。
可现在每天都要工作,忙起来就顾不上数钱,反正都在自己一个人在管,便没放在心上,只不定时算算账,结果今天她一数,发现不对劲了。
原本该剩下二十三块五毛,结果只剩下十八块五毛了,整整少了五块钱!
五块钱是什么概念?刘念华现在在交通公司转正了,当售票员一个月工资二十八块五,这就少了五分之一,而且家里被偷钱了,她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自己两个孩子是不会干这种事儿的,她怀疑大杂院里进贼了。
前阵子还遇到姚浩宇偷大白菜,她第一个就想起这人,不怪她瞎想,有前科手脚不干净的,真是头一个被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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