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在昏睡,不能见人,众位大人先回去吧。”
“是不能见还是不想见?人被抓到这么久了,一直说皇上在昏迷,到底是真的伤重不醒还是在故意躲避我们?”
谢蕴刚到顶层就听见激烈的争吵声传过来,她探头看了一眼,就见钟白拦在门前,几位年迈的朝臣正对着他发难,孙老太爷也站在其中,方才那不客气的话便是出自他口。
钟白被气得脸色铁青:“孙老太爷慎言!皇上身上有旧伤你们都是知道的,就算你们不知道,皇上如何也不是你们能揣测的,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君臣什么叫尊卑?!”
孙老太爷刚才因着丧孙之痛失了分寸,此时被钟白厉声呵斥之下才回神,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开始捶足顿胸:“我孙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男丁,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船上,连尸首都没留下,皇上还要偏袒罪人,当我孙家如此好欺负吗?!”
钟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我说过了,皇上不是要偏袒,他是还没醒,你不信就去问太医,他现在情况很……”
“先皇啊!”孙老太爷一声哀嚎,浑然不顾钟白说了什么,将地板拍得砰砰响,“我孙家也是得过您重用的,也是您夸过诗书世家的,可现在却被人如此对待啊!”
一句话说得钟白彻底变了脸色,当着新帝的面提先皇,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指着殷稷的鼻子骂他不配为君。
钟白将腰刀狠狠扎进地板:“老太爷!你孙家是只有一个孙子,可还有七八个孙女,你打算让她们因为都你的忤逆之言丧命吗?!”
孙老太爷神情愤恨:“一群丫头片子有什么用?若是死的是她们该多好?!七个换一个也值啊,我的孙儿,我的孙儿啊!”
钟白死死攥着刀柄,几乎被他气得想拔刀出鞘,给他来上一刀。
孙老夫人却在这时候也哭嚎起来,一应失去亲眷的朝臣也纷纷应和起来,孙老太爷为首的几个老臣被这哭声刺激,顿时群情激动,竟开始推搡钟白,那架势像是打算硬闯进去。
这般情形谢蕴其实已经有所预料,只是亲眼看见时仍旧心口发沉,她曾答应过她的母亲,绝不会主动寻死,先前被殷稷那句碎尸万段刺激,她情急之下做过一次,原本以为只有那一次例外,可现在看来,似乎不够。
母亲,我要失信于你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去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殷稷,把她想说的话都告诉他。
试试吧,实在不行,还有钟白。
她摁了摁越发疼痛的腹部,抬脚往外走,颈侧却忽地一凉。
“谢蕴姑姑,请留步。”
谢蕴脚步一顿,下一瞬便被人逼着退回了楼梯上。
“你是谁?若是想杀我倒不必急在这一时。”
对方却收了刀,抬手一抱拳:“我乃清明司暗吏,奉司正之命监察百官言行,无意间看见姑姑,特来阻拦。”
竟然是清明司的人,这多少有些出乎谢蕴意料,却越发不理解:“我此番来是为解决我惹的麻烦,不会横生枝节,不必拦我。”
对方却仍旧堵在楼梯口:“奉司正命,姑姑不得靠近这里一步。”
谢蕴十分困惑:“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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