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段圆圆诧异道:“昨儿过来你还怕我们把你吃了呢?今儿就不怕了?”
马婆子说:“老婆子这种人,是浪里打上来的,什么事没见过?来都来了,吃得香睡得着又不遭罪,自然安心,唱个戏有什么值得说的?”
陈姨妈看她这么热心,想着圆圆跟前有个人解闷儿也挺好,就当只黄鹂鸟飞过来也就算了。
马婆子唱了还没两句,方小太太听到动静也带着女儿过来了。
小杨太太刚给了她一篮子频婆果让她炖燕窝吃,她想着女儿闷在家里不好受,手里还没捂热就咬牙拿过来了。
频婆果就是苹果,没富士苹果红大,个子小小的,长得也不怎么样,比起宁宣拿回来的洋果子,丑得让人不想多看。
段圆圆吃了一个,觉得还可以,肉很沙,是酸甜味儿,更贴山楂。
大家都知道方小太太没什么嫁妆,这个已经算很不错的招待,当下也没说什么,都很赏脸地吃了一个。
马婆子赏得格外多些,海嚼了三五个下肚子才又开始唱。
她会的就那两样,都是金陵本地的小唱,大家不怎么听得懂。
段圆圆只觉得声音清脆绵长,有点儿市井趣味。
马婆子唱完领了赏,看方小太太肚子大大的,就说里头是个阴阳胎,浊气还没分。
清为男浊为女,至于怎么分清浊,那当然得靠她了。
段圆圆听到就不高兴了,让方小太太别听她胡扯,男女都是有定数的,该是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陈姨妈听着也不耐烦听这些,要是拜菩萨有用,她头一胎也不能是女儿!
方小太太心思敏锐,知道两个人不喜欢这些事,当着两母女的面儿点头,回头就悄悄把马婆子叫到房里,问她讨药吃。
马婆子道:“太太把小男孩儿的胎发买过来烧成灰兑进水里喝了,把小女孩的衣服挂在门上每天派个婆子骂,女胎上门不敢进来,就能生儿子!”
方小太太看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特别信了。
肚子里这个在她心里是头等大事,生不出儿子万事皆休,就是让她生吃个人,要是县老爷不抓,方小太太都觉得自己能立刻办了。
她从头上拔了一只银簪子递给丫头道:“拿去换成银子,一两给马婆子,再给你买个糖吃,剩下的就给我送回来。”
小丫头暗骂一声抠门,低眉顺眼地接了簪子出门了。
晚上吃了饭,宁宣就抱着个箱子摆在桌子上,招呼段圆圆过来选几样。
又是吃的吗?段圆圆好奇地打开。
没想到一打开就满室生辉!
里边装的都是珠宝!零零总总加起来大概有十几样,都是顶好的东西。
宁宣昨晚听她说了一番话,觉得对娘和圆圆最近有些忽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一早就起来亲自去银楼挑选了些首饰回来给她们赔罪。
古代匠人的手艺有一种淳朴的奢华,什么东西都用得大。
宁宣手上拿的青鸾冠是其中翘楚,鸾鸟嘴里衔了一串珠儿,下边坠着两颗拇指肚大的青红宝石,正好吊在额头。
冠是空心的不算特别重,段圆圆比划了两下发现只适合在特别贵重的场合戴就稀罕地放下了。
每天在宅子里也不出门社交,她戴这个跟cspy似的。
不过不要紧,里头还有两件比较日常的珠宝可以让她赏玩。
这两件都是挑心
一个累丝金镶玉嵌宝寿字挑心,用累丝镶宝的菊花托起玉做的寿字,字心用一根“螺丝”挑出一只展翅欲飞的仙鹤,又小有精致。
还有支是金点翠寿山挑心,底座是一片点翠山峰,两峰之间用玉砌了不少绿豆大的花做点缀,整体看着翠色盈盈,一看就很适合夏天。
段圆圆一件件试了,就想叫青罗过来把冠锁起来。
宁宣拦住她笑:“首饰放久了就不鲜亮了。”外头不带可以戴给他看嘛。
段圆圆听懂了暗示,脸就有些红了。
洗了澡以后杜嬷嬷就给她松松挽了一窝丝杭州攒儿,别的一样不要,只戴了这个冠儿。
从浴室出来,段圆圆脸上都还一片水色。
时下银烛轻晃,宁宣看她素衣浓妆,粉颈低垂,只显清绝,笑着把人牵到镜子跟前,说:“我就说你戴这个好看,你还不信。”
珠宝华美,段圆圆也很喜欢,她看着镜子里华服小美人露出一个羞涩地笑,轻轻晃动头上的宝石。
宁宣色由心动,轻轻拉着人吻了上去,显然对这顶冠异常满意。
段圆圆躺在床上,冠珠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宁宣看着上头的宝石想,总有一天,他会让圆圆带着这顶冠出门跟真正的贵女往来。
为了这一天,他到现在都没把圆圆带去过朋友家中。
段圆圆搂住他的手臂。
可能男人都喜欢通过装点女人来装点自己的野心吧。
老太太院子里灯也还没熄。
暖云给老太太擦身洗脸,宁宣不让马婆子给老太太灌符水,只让她没事陪着老太太喘口气。
人到头了,只要老太太喜欢,德行也没那么重要。
马婆子大口吃着叫花鸡,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又让人给她做鱼做虾,买了许多嘎饭回来。
又自觉身份贵重,比宁家的下人不同,还叫螺儿几个也给自己捏肩捶腿,剥香瓜子吃。
几个丫头憋着气都给她做了,还乐呵呵的。
吃完了马婆子一抹嘴就说想睡了,螺儿又好声好气地给她铺了床。
让暖云脱得光光的钻进去暖被子,等热和了才伸手摸了一把,笑着对马婆子说:“已经热乎乎的了,快来睡吧。”
马婆子看暖云白白嫩嫩的,笑着捏捏她的软肉:“我见过的姐儿还没一个有你这么白的。”
只可惜没挣上个姑娘就落到将死鬼手上了。
暖云气得发抖,披着衣服回房就摔了两个碗儿。
马婆子躺到被窝里,翻来覆去半天都没睡着,这两天晚上她一直觉得挺奇怪的。
她跟香也打了半辈子交道了,老太太这屋子里里的香浓得还是让她不舒坦。
螺儿怕她发现老太太的脚烂了,只好也跟着睡在旁边小榻上。
等马婆子睡着了才悄悄起来,把老太太睡鞋脱了给她上药。
老太太嗓子眼堵住叫不出声,翻也翻不动了。
马婆子做了一晚上噩梦,早上起来就觉得头上有一块儿紧绷绷的,怀疑是没睡好美容觉,自己姿容有损,赶紧让螺儿给她拿镜子。
螺儿看了她一眼就笑:“镜子还没拿回来,先洗把脸。”
说着打了盆热水进来,服侍马婆子洗漱了。
马婆子这辈子没享受过这种照顾,心里直感叹要是自己能在这呆一辈子就好了啊,她愿意天天不出门,一天磕他娘五斤瓜子皮。
伺候她洗漱完,小丫头带着水盆出去,不小心在门上摔了个跟头,泼得一地的水。
马婆子被唬了一跳,看她摔那么狠也没来得及骂人,只是道:“看你摔得那样儿!还是老太太的丫头呢!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丫头挨多了螺儿的打,只怕挨骂,当下也不敢回头,爬起来就跑了。
马婆子就觉得她办事毛手毛脚的,心道少不得以后自多来几次调|教调|教,没多久她就在地上捡到一块帕子。
这个她认得,是刚刚螺儿拿来给她洗脸的,布料柔软得很!
搞不好是刚刚小丫头摔出来的,等会儿她来拿就不好了。马婆子贪便宜贪得厉害,赶紧把东西揣在袖子里,想着回去做个花儿朵儿的卖了,也值几十文钱!
结果背着人一抖开,就看到上头有点儿红色,一闻还是铁锈味,马婆子脸色一下就不对了。
昨晚她就觉得脑门子凉!又打了点水照镜子,看自己头是好好的。
她走到榻上躺着心里还纳闷儿,没想到一抬眼就看到铺盖下头有点儿暗红色,马婆子趁着没人在,就打开瞧。
老太太穿着睡鞋,烂肉里被塞了药棉花,软缎子鞋底鼓鼓囊囊的。
马婆子看拿花儿朵儿绣得又精致又好看,心里骂着死老太婆不得好死,福气就是这么被她花没的,嘴上又说:“这睡着跟你八字有妨害,老婆子现在就取下来拿去烧了,保准老太太长命百岁!”
鞋子一摘下来,马婆子腿就软了。
仙人板板的,这要死的狗女子,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家作贱老太太,看那伤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竟然一个人也没发现。
想到昨晚这几个还跟自己笑眯眯地一起吃饭打牌,凑在她跟前说笑话。
暗地里下手竟然这么狠毒!
马婆子冷汗流了一背,坐在地上对着那双尖尖脚哆嗦着给她套上鞋子,穿上裤子连镜子也不拿就屁滚尿流地跑了。
她不跑还好,一跑螺儿就觉得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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