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奶奶在喊左绫吃饭,左秀秀催她回家:“明天找你玩。”
左绫点点头往家走。
“怎么不叫秀秀一起过来吃,。”左奶奶捋了捋左绫额头前的碎发。
左绫抱住奶奶的腰蹭了蹭:“忘了,她明天找我玩。”
“那明天你就跟她去玩,不过秀秀肯定得干活,你到时候别拉着她跟你聊,等她活没干完,她妈得打她。”
“待会得吃满两碗饭,你看秀秀多壮多高,你看看你。”
左绫:“...”
晚餐很丰盛,素菜就一个,其他全是肉,爷爷奶奶一直给她夹菜,撑不下还得被哄着再吃半碗,甜蜜的负担啊。
第二天,爷爷去给村里盖新房,奶奶在菜地忙活,她走哪左绫跟哪,村里人见了打趣奶奶:“你们家毛毛还没脱奶。”
下午左秀秀来找左绫,她要去自家山上砍柴,左绫就跟着她,一路听她东扯西扯扯,有时左绫不回应她,她会自己生闷气。
左绫掏出果冻瓜子递给她,秀秀心思柔软又自责起来,不好意思地跟左绫道歉,真可爱啊。
左秀秀绑好柴坐在左绫身边,边吃左绫带的小零食边看风景。
“你还记得那座山吗,小时候我们经常在那里摘野果。”
有印象的。
“你寒假还会回来吗?”
“会啊。”
左秀秀开心:“那到时候我们来摘野果。”
随后又道:“你成绩到什么程度了?”
“我在我们学校倒数第一。”
左秀秀觉得有些尴尬,又觉得平衡了,继续无厘头乱扯:“我还想让你教教我,农村大部分人读到初一初二嫁人的嫁人,打工的打工,唯一一个大学生是花婆的孙子,现在都住城里了,你说读书真的能改变命运进城落脚吗?”
村里太偏僻闭塞,对外面的世界向往是每个小孩会有的。
左绫不确定道:“会改变吧。”
左秀秀还想说什么,山上突然冒出一个人,是左梅,她背着柴火见左绫和秀秀二人都愣了会。
然后一脸惊喜的看着左绫,走的左绫旁边放下背上的柴,很亲昵的道:
“左绫你回来了?回来怎么不来我家找我玩?果然在城里上学后就不一样,人都变漂亮了。”
去尼玛的,我本来就很漂亮。
不管左绫回不回答又自说自话:“对了你有扣扣号吗?加一个,以后常聊天啊!”
左绫:“没。”
“不是吧,你也太out了吧,扣扣号都没有!”
又亮了亮涂了指甲油的手:“你看我这个指甲好看吧?我买了好多指甲油你要不要去我家,我给你涂。”
她手很粗糙又黑,指甲是粉色,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非。
左秀秀有占有欲的拉了拉左绫。
左梅见状对左秀秀表露厌恶,还做作地才发现秀秀存在似的,惊讶道:
“左绫你怎么还和秀秀玩啊,你一定不知道秀秀在学校都没人愿意跟她玩吧?全校都讨厌她的,我们班主任还说秀秀是个没脑子的饭桶,你还是别和她靠太近。”
语气充满骄傲,仿佛合群地不跟左秀秀玩就是高人一等。
左绫脑海浮现小学画面,爷爷奶奶每天都会给左绫几毛钱,左绫经常买辣条和方便面,很多人都讨好左绫,就想从左绫手上分到一点点零食,嘴里提提味。
左秀秀气哭了,嘴又笨:“你放屁,你在学校早恋还偷你妈妈的钱上网。”
左秀秀被当场揭底,怒道:“你才放屁,你说学校谁愿意跟你玩啊?你也就仗着左绫什么都不知道,贴在左绫身边骗吃骗喝。”
“左梅,和别人一起欺负秀秀,你心理就能得到满足和优越的话,我能让你下地狱。我一个月零花钱上千,我拿出五百块钱去你们学校每人发十块让她们和秀秀做朋友,孤立你,你信不信大有人在?再花五百,让人到处散播关于你你子无须有的谣言,你信不信全校都会来踩你几脚,甚至老师也劝退你。”
左绫看了看左梅的臭脸,又补了一句:“不能因为吃太饱,就瞧不起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啊。”
左梅恼羞成怒:“我懒得听你吹牛逼,你爱跟她玩你跟她玩呗,好心当驴肝肺,无语。”背起柴火头也不回。
秀秀擦了擦眼泪,声音有些嘶哑:“谢谢你。”
左绫从口袋掏了把瓜子给她:“干嘛谢我,我只是在吓唬她。”
左秀秀用手剥着瓜子:“你一个月真有一千?”
“骗她的。”
左秀秀笑出声,把一小部分瓜子仁放到左绫手上。
左绫心情好:“秀秀,没有人一起玩不会死,你是去上学不是去交朋友,我觉得废物才会拉帮结派四处找朋友。”
“而且你不是害怕孤独,你只是害怕别人看你的眼神里充满同情与嘲笑。你们学校那些人其实都知道你没问题,只是选择盲目合群不想看真相,就是害怕变成你。”
“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反正我希望你不要变成我这样,变成我这样会很脆落的,想活着又怕突然不想活着。”
左秀秀心理酸涩的厉害,她也不知道左绫的话哪句虐到她,可就是很难过,很压抑。
往左绫嘴上塞了把瓜子仁:“你也变的不会说话,什么活不活死不死,你奶听见肯定打你。”
左绫不在意的摊摊手。
左绫每天都在奶奶后面当跟屁虫,被跟烦了就打发她去找秀秀玩,秀秀有时得和她妈一起做家务,左绫就去找村里小孩玩,摸鱼抓虾逮螃蟹,每天都丰富多彩。
假期末左绫得离开了,在的时候奶奶就嫌左绫有些烦人,要走了又舍不得。
爷爷把左绫叫去他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一叠:“这钱是你寒假那次留下的,你带身上,家里有钱。”
是简译留的吧,他真傻。
又从身上摸出塑料袋拿出一叠:“这是你让爷爷保管的你也带好,爷再给你三百。”
左绫只接过三百:“我没地方要花,那些钱你和奶拿钱买衣裳。”
左爷爷虎着脸:“你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我跟你奶一堆衣服还买什么,听话啊,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
左绫笑盈盈的看着他,就是不接,钱是好东西,对她而言有和没有都无所谓。
她知道未来的好几注彩票,知道股市,知道爆冷的球赛。
那是她想自救,以为钱可以包治百病,去接触后的暴富捷径。
左奶奶给左绫摘了很多菜,炸了很多酥肉,鱼肉,腌制的各种酸菜,零零碎碎加起来又是两大麻袋。
左秀秀捧着一本本子过来道别:“这是我整理的各科知识点,只有我会的知识点,写的很少的,你有空就看看。”
“虽然我在班上是倒数十几名,但是我还是比你这倒数第一厉害些,等你放假回来一起做作业,你不会我就教你,你也要好好学,我不会你也要教我。”
秀秀说着说着脸就红了,大概觉得自己成绩这样还说这些,有些讨人嫌。
左绫接过,很开心:“谢谢。”
奶奶给她穿了件外套,坐摩托车风大怕着凉,又给她绑了绑头发,爷爷在旁边询问奶奶东西带齐没,村里小孩依依不舍的看着她,左秀秀比爷爷奶奶还担心她的学习,耳朵被她唠叨没完。
这国庆才过,左绫就想放寒假了。
第25章无欲无求重生女
左绫下午才到住处,把麻袋的食物都整理放好,又收拾衣服,整理衣服时,一袋钱就掉了出来,是她没接爷爷的那比钱。
看着钱,脑海就能浮现爷爷偷偷摸摸打开麻袋,把钱塞进衣服口袋时的场景。
整理完又把整个屋子清扫了遍,一忙碌就到了傍晚,有些饿,左绫随便煮了点东西准备对付两口就洗澡睡觉。
这时左治国来了,一来屋就责怪左绫:“那天为什么不等我送你爷奶回家?走也不知道说声,害我敲了半天门!”
左绫盛饭,很不耐烦:“有事说事,没事滚。”
左治国不满:“你这什么态度,我这不担心你爷奶吗。”
又补了一句重点:“你爷奶有没有在村里说我什么?”
左绫把筷子一摔:“烦死了,自己没脚啊不知道自己回村打听啊。”
左治国觉得自己就是来找气受的!行!你是我爹,聊聊天都像欠她的,我走还不行!
左绫吃完,给老家里报了个平安就洗澡睡觉。
坐车也累,入眠的很快。
左绫一睁眼莫名其妙回到死前那间出租屋,屋里有房东、警察、爷爷奶奶、几个看热闹的租客,很拥挤。
左绫瞬间抵触的叫他们滚,这群人无视她,左绫又去拿小桌上的杯子,手从杯子上穿过,发现这些人根本看不见她,直盯着床上躺着二十一岁的“她”议论纷纷。
尸体僵硬,脸色惨白,半床的血,格外恐怖。
爷爷奶奶伏在左绫的尸体上哭的很伤心,嘴里念着什么她听不见。
警察拿着一张纸像是在劝慰爷爷奶奶,又好像在告诉爷爷奶奶什么事。
房东和一脸晦气地在旁边看着,胆子大的租客还拿着手机拍来拍去。
警察拿着的那张纸算是遗书,那张纸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那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写那三个字,可能给房东带去麻烦对她说的,也可能怕被查到家人,通知认领最后只有爷爷奶奶来收尸,对爷爷奶奶说的。
总之她不记得有写这句话,只是看到场景想起来了。
她想醒来,她不想在这个梦境,她快崩溃的窒息了。
也许抵触有效果,下一刻,左绫周身一片空白,在她以为结束时,她又出现在出租屋。
刚刚在屋里的人不见了,床上的尸体也没了,只剩她的生活用品和干血迹。
左绫舒了一口气。
突然有一个很高的男人进来了,男人的脸左绫看不清,只见男人在屋内翻翻找找。
左绫心想,他应该过的不好,才会想在死人的房间里找些值钱的东西吧。
翻找好一会,可能实在找不到值钱的东西,男人拿着左绫的日记看了起来。
那些日记有很多本,是从上中学期记录到她求生欲低前,日记能记的无非是她讨厌的人、她受到不平的待遇、她开始不快乐等发泄日常。
她在杀了自己时就自私的不考虑任何后果,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被别人看到,现在她想摧毁,很想很想。
为什么要回到这里。
画面又一转,爷爷奶奶比在出租屋时更加苍老。
爷爷痴痴呆呆的,坐在旧房子门口,手里拿着果冻,抱着左绫的遗照的聊天:
“毛毛啊,吃果冻。”
“毛毛啊,你几时回来的啊?”
“毛毛啊,你怎么瘦成这样,待会让你奶给你炖汤喝。”
奶奶迷信,在院里请来别村神婆做法,跪在神婆的法场哭着喊魂,一直喊:“毛毛。”声声哀怜。
左绫捂住眼睛,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看这种画面。
神婆除了骗钱,给奶奶带来更大的绝望,没有任何作用。
左绫还是下葬了,埋在爷爷奶奶房子旁边。
爷爷神智不清,成天抱着左绫的遗照念念叨叨的,奶奶清醒,却总在深夜无声哭泣。
左绫飘在屋子里尖叫,她想自杀,她只是个灵魂,她现在连死都死不了,她一点不想看这些,捂住眼睛也没有用,她要怎么办。
许久,这些残忍的画面一点点消散,老屋来了很多人。
他们说什么左绫又听不见了,随着他们进屋,左绫才看见爷爷躺在床上,很安详地抱着左绫的遗照,像睡着一样。
奶奶脸色很平静,一堆人围着她说什么,她在笑着回应,眼里全是沧桑。
爷爷下葬了,墓建在左绫旁边,左治国没出现。
一深夜,左绫麻木的看着奶奶喝农药,抱着左绫和爷爷的遗照躺在床上等死,一边摸摸相片,一边像是拉家常:
\"两个没良心的,走都不告诉我,还要我给你们送终,唉,谁又来给我送终呢?”
左绫也躺了过去,除了痛哭她无能无为。
奶奶被发现时是第二天下午,村里人在给左治国打电话,连着好几天左治国依旧没出现,奶奶尸体都快发臭。
村长只好站出来主持,奶奶最终也埋在左绫旁边。
左绫跪在坟头哭的不能自已。
哭着哭着就醒了,枕巾已经湿透,可这个梦的细节却还记得那么清楚。
左绫彻底崩溃,心痛的哭到呕吐,她情绪缓和不下来。
她以为爷爷奶奶才是她的精神支柱,原来她也是两位老人的精神支柱。
gu903();他们苦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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