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姜执目光很静地看她。
聂星琢小脸一红,害羞作祟小跑到姜执身边紧紧勾上他的胳膊,紧低着头。
呜呜呜她为了姜执开心可真是牺牲太多了。
彷佛响应她心境般,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聂星琢拽紧姜执的袖角,这个狗男人竟然还笑,过分,不可饶恕。
尬中带气的聂星琢忍辱负重地询问此刻唯一的庇护伞,“还有人看吗?”
姜执朝四周平静望去,还往这边看的人都下意识收回目光,姜执垂眸,“没有。”
聂星琢放了一点心,但还是缩在姜执身边,心灵受了伤的小金丝雀决定犒劳自己的胃,小动作地拽着姜执行走,最后两人买了两份酸辣粉,一份冰粉,一份烤鸭肠和土豆块。
天已经黑了,路灯营造出昏暗的效果,她和姜执面对面坐着。
聂星琢和姜执推荐,“这几家都是我以前爱吃的。”
两人都是吃过晚餐再出来,姜执在聂星琢期许的目光里分别尝了尝,聂星琢也很久没有吃过,稍微放纵了下自己,各自尝了两口。
聂星琢本来就是小胃口,喝了粥出来更是一点都不饿,她本着这几天要坚守的贤惠原则也不好意思强行让姜执占进餐的大头,对刚才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买这么多感到深深后悔,此刻内心一片荒凉地进餐。
呜呜呜她的小雀胃就要被撑坏了。
姜执吃完自己这份酸辣粉,对面的小金丝雀低头慢吞吞地吃着,莫名委屈,一点看不出对面前这些食品的热爱。
“不吃了。”
姜执忽然出声,聂星琢一秒不犹豫地放下筷子,看着自己几乎没有动的吃食,稍稍不好意思地问道:“那这些怎么办?”
她清了清嗓子给自己找台阶,“我只是现在吃不下,但我其实是想吃的。”
——总之她不是随便买的。
“嗯。”姜执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下次吃。”
聂星琢也很顺从地任姜执牵着起身。
两人回到玫瑰湾后聂星琢先去跑步机上走了三十分钟,梳洗完出来见姜执还在书房工作,她不画画也走了进去,还旁若无人地霸占了书房的沙发。
姜执只看她一眼就重新看起文件,聂星琢躺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就因为姜爷爷一句话,竟然开始陪姜执熬夜。
感天动地。
聂星琢和人聊天消磨时光,正泛起困方恬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雀雀,你身为我朋友圈唯一一个已婚人士,我一定要把它分享给你看!】
聂星琢点开方恬发来的图片,上面是不知道谁写的一句话。
【不爱你的老公,你躺床上死了,他都以为你睡着了。】
聂星琢:“……”
无聊。
聂星琢无聊地泛着困,小脑袋都不太清醒,忽然放下手机,双手交叉放在平坦的小腹上。
“姜执。”
聂星琢叫了声,她闭住眼睛,声音很轻,“你看我是去世了还是睡着了。”
她在困意作用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姜执笔尖微顿,从容起身,走到聂星琢身边,一手覆在聂星琢的额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小金丝雀:……?
第47章第47次投喂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聂星琢已经失去了再见姜执的勇气,她宛如脑子短路一样的问题出口后姜执虽然一语未发,但摸她额头的动作在清晰揭示他怀疑她烧坏了脑子。
聂星琢想她作为一名精致的小仙女,为了做好姜执的安抚工作,简直牺牲良多,她再也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但离姜执母亲忌日愈近,聂星琢还是愈发小心翼翼了起来,姜执面上看不出丝毫端倪,她反倒给自己整了个轻微失眠,表现为以前三十分钟入睡现在得一个小时三十分钟。
造成的结果就是她这几天的保养时间顺势延长。
姜执母亲忌日这天聂星琢早早就醒了,但一直没有起床,以她从父母那儿感受到的,商业夫妻之间不需要什么心与心的交流,在遇见对方缄默不谈的事时,最好装聋作哑。
姜崇业多年前的那桩事说声丑闻不为过,姜家或有内斗,但姜家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酵。
姜执的母亲病重时刚好是丑闻爆出的时间,聂星琢不曾主动了解过,也不曾听人说过姜执母亲的病逝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如果不是姜老爷子亲口告诉她今天是姜执母亲的忌日,她绝对不会试图去了解。
所以,作为一个合格的联姻妻子,她决定要在这张床上待到姜执离开,万一姜执一点都不想她知道,她起来姜执说不定还会不方便。
虽然姜执那个人也不像什么会因为她而不方便的人。
聂星琢把枕头改横为竖,坐起躺了上去,时间已经十一点,她竖了一上午耳朵,别说引擎声,除了李姨进来给她送早餐她就没听过其他声音。
姜执还不走?
难道她在继早餐之后还得在卧房解决午餐?
——虽然不太符合她明城第一小仙女的身份,但也不是不可以。
聂星琢百无聊赖地刷起朋友圈,这三天她推了所有聚会,朋友圈都是别人的声色犬马。
正当她兀自怀念快乐生活,敲门声忽地传来,克制的三声,随后也没等她应,外面的人自发走了进来。
姜执给她合上门,聂星琢下意识地不是责怪姜执未经允许擅自入内,她想的是,今天的姜执和往日并无不同,仍旧是裁剪得宜的正装,领带一丝不苟,看着年轻,矜贵。
事实上她也从未见过姜执失控。
姜执走近,垂眼,声音低沉,“睡好了么。”
这四个字一入耳,好像他一直在等她一样。
聂星琢神游天外,小幅度地点点头。
“收拾一下,待会儿陪我出去。”
聂星琢回神,“噢。”
她下床收拾,直到姜执离开卧房的关门声传来她又顿住。
——出去?去哪儿?姜执难道要带她一起去?
聂星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吹弹可破,素面朝天也好看,她松口气地想,还好这几天延长了护肤时间,不然她就得顶着一张被失眠影响的脸蛋去见姜执母亲。
不过姜执也不一定是要带她去。
商业夫妻涉及对方私人领域,这可不像那个娶老婆就跟合作送的资本家能干出的事。
聂星琢罕见地收拾得很快,见姜执也不主动和她说要去哪儿,她状似无意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姜执没带司机,看聂星琢坐进副驾驶,沉默片刻,“见我母亲。”
……还真是要带她去。
姜执给她关上门,从另一侧上车,见聂星琢发呆,倾身为她系上安全带。
聂星琢一路上都很沉默,许久不曾出现的小紧张蹦跶了出来,行驶了近半个小时时她忽然开口,“我们要先去花店吧?”
“墓园附近有花店。”
聂星琢:“噢。”
不一会儿她又问道:“各种花都有吗?还是只有菊花百合那些?”
聂星琢碎碎念,“阿姨喜欢什么花?”
“各种花都有。”姜执耐心回应,“她对花没有什么喜恶。”
“噢。”聂星琢又应了声,她没有经验,开始打开浏览器仔细搜索,默默记下多少枝合适,怎么搭配不出问题。
等到了花店她才发现店主经验丰富,根本不需要她再私下搜索,但她还是在店主扎好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她买的是黄白玫瑰搭配紫色的勿忘我的组合,浏览器和店主都说适合摆放在亲人墓前。
聂星琢给姜执看,“这样可以吗?”
姜执点头,聂星琢小小地松口气,又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买一样的?”
姜执:“我们一起。”
聂星琢“噢”了声,一手抱着花,另一手牵上姜执的手,跟着姜执从路面上慢慢往下走。
她无意识地一直盯着花看,姜执忽然道:“不用紧张,我母亲很喜欢你。”
聂星琢抬起头,“真的吗?”
姜执淡淡应道:“你小时候常来。”
聂星琢记得小时候见过姜老爷子,对姜执母亲的印象却很淡,仔细回想小时候似乎见过一个很漂亮的阿姨,但她没有和漂亮阿姨接触的记忆。
她忽然有点惋惜,想起姜执说的她常去应该说的是姜老爷子口中姜执曾经接她回姜家的事情,但她小时候不记事,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聂星琢遗憾道:“你以前不是会抱我回家吗,我们后来为什么不一起玩了?”
姜执微顿,没有回答她。
聂星琢不知道姜执是不是懒得理她,也没好意思再问第二遍,根据自己做过的梦自顾自猜测道:“肯定是你每次都抱得不情不愿,所以我就不和你玩了。”
她小时候就是众星捧月养出的骄傲,肯定做不出别人不愿意还死缠烂打的事情。
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姜执。
姜执轻哂,他的印象其实也不甚清晰,只记得聂星琢小时候就是娇里娇气的小姑娘,缠了他一段时间,后来撞见姜安回姜家那件事,他记忆里就很少再出现这娇气包。
两人大约就是从那会儿开始淡下来,只他本来也不在乎,对小姑娘见异思迁的事就没放在心上。
他也不曾深想,明明以前就不怎么喜欢这种娇气包,却还是顺她的意把她抱了起来。
姜执带聂星琢从墓园穿过,走到姜执母亲的墓碑前,姜执很淡地叫道:“妈。”
声音平稳,情绪寡淡。
聂星琢跟着叫了声“阿姨”,然后把花放在了墓碑前。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年轻漂亮,眉眼间情绪不重,隐隐含着锋利。
她突然意识到一直不曾深想的事情,姜执母亲过世的时候,姜执还很小,而就在那段时间,姜安被姜崇业带回家,姜崇业决定迎娶姜安的母亲韩柔。
姜执几乎是在同一段时间,失去了一定意义上的双亲。
聂星琢忽然就觉得心里难受了一下。
明明姜执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但聂星琢还是忽如其来地很难受。她和姜安自幼儿园相识,此后姜安作为朋友一直对她很好,她知道姜家往事,也清楚姜安身份,但她还是在日渐一日的相处中在感情上偏向姜安,因为姜安从来没有犯过错。
把姜安分配到分公司的人是姜老爷子,可后来控制姜安能否回归的是姜执,聂星琢还曾站在姜安朋友的角度不理解过姜执的不留情面。
可她不是姜执,她没有经历过姜执的一切,她不曾感同身受,原就没有资格对别人的做法多加指摘。
姜执只沉默站着,聂星琢担心是因为自己在场,偏头低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她的手被姜执握住,“不用。”
两人从墓园出来已经很晚,姜执把外套给聂星琢裹上,回去路上比来时更沉默,这份沉默感大多来自聂星琢,因为姜执并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在聂星琢小心翼翼的观察下也不显分毫。
聂星琢想着怎么打破这种气氛,顺便担负起姜老爷子交给她的关注姜执情绪的重任,自作主张地挑了个笑话,“我高中时候听人讲的。”
“他们学习的吸引人注意的方法,就如果一个人漂亮,你就说她丑。”
讲完后一片静寂。
聂星琢:“……”
现在不仅是沉默了,还很尴尬。
正好是红灯,姜执偏头看她一眼,忽然轻笑出声。
聂星琢:“……”
好了不用笑了,她已经知道一点都不好笑了,这声笑对她的伤害更大了。
聂星琢揣着伤心做一只寡言少语的小金丝雀,回到市中心心情才恢复一点,平野比玫瑰湾离这里更近,她难得舍己为人地提议道:“去平野吧,我明天再回玫瑰湾。”
姜执没表达意见,朝平野开去。
回了平野聂星琢先去洗澡,她在不熟悉的地方也丝毫不觉尴尬,自然而然地进去主卧,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护肤品。
今晚做不了全套护肤,她心想明天一定要早点回去,今晚为了姜执能少走一段路就先在这儿将就一晚。
她可真是受人所托就殚精竭虑的一只善良的小仙女。
聂星琢洗漱完下楼去找姜执,发现姜执背靠沙发,一手松松搭在沙发背上,一手端着酒杯,前面的茶几上已经有几个空酒瓶。
短短一段时间就喝掉这么多,分明不是面上那么无动于衷。
明明还是有影响。
姜执身上有浓重的酒气,可他动作间仍慢条斯理,面上依旧是一贯有的疏冷沉静。
聂星琢慢慢移过去,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脱口而出,“我陪你喝一杯?”
姜执放下手里的酒杯,拒绝道:“酒烈,不适合你。”
“噢。”聂星琢想不出还能说什么,刚想默默离开忽然被姜执伸手拽了下,下一秒整个人都被姜执拉到怀里,手搂着她腰。
聂星琢从姜执肩上抬起小脑袋,不舒服地看他,懵懂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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