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随口回答：“非常漂亮，难以想象这片雪锋在马路上划破风雨的模样，那肯定是一种好像从另外的世界破开沉重前来的美丽。”边说，边望过去。

是五菱宏光。

布鲁斯：？？？

他抽抽嘴角：“不过，你真的打算买它，不是其他的更加昂贵的车吗？”

青衣羞涩地笑：“嗯，它有大用处。”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选择……”布鲁斯想，他果然是想多了，米歇尔怎么可能会选五菱宏光，她应该是选那些几千万的车子。

布鲁斯拒绝开走五菱宏光，说是车子先放店里，青衣可以随时去提，然后继续开自己的超跑，带青衣去其他地方玩。

大概是游乐项目玩得很多，布鲁斯开着开着，发现蜘蛛精在副驾驶座睡得非常香，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发带不小心滑落车座，那头鸦发瀑布似飞泻。

布鲁斯就近找了家酒店开总统套房，将她抱进去，脱掉鞋子，放进明净温暖的被窝中。

然后，坐到旁边，托着下巴静静注视青衣。月光和灯光交织，温柔地铺满她身周，安静的女士比空山新雨仍要清新脱俗，布鲁斯用多情的眼眸凝望她数分钟，确定对方真的睡熟后，翻出小刀，特别小心翼翼地割掉她小缕头发。眼神也恢复看陌生人的淡漠。

那缕头发被蝙蝠侠拿去化验，然而不论怎么检测，得到的结果都是它是普通的头发。

针对妖精的弱点没有进展，当晚的夜巡又生是非。

杰森性格并非不听指挥，但是他已经连续好几晚冲动地先于蝙蝠侠的命令，从藏身之处冲出去把罪犯们打倒。

鲁莽，易怒，不将夜巡当回事，这令蝙蝠侠非常苦恼。

他决定让杰森暂停罗宾活动。

米歇尔的手机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但是，当天晚上，衣橱里的它疯狂的震动，直接把米斯蒂从睡梦中震醒。

她拿出手机，望着上面隔两分钟就是一通电话的记录，有瞬间迟疑，还是用鬼手从地底带自己去某间废弃谷仓里，拨通电话打回去。

韦恩庄园的主人从不喝酒，然而并不妨碍他家里有酒窖——毕竟哥谭王子偶尔办舞会，总需要不少的酒水。杰森搬走酒窖里不少烈酒，用不知道报复谁的发泄心态，怒气冲冲往喉咙里灌。

喝了没几口，他越想越气，摸出手机，给好朋友打电话。

没有接通。

他懂，远方的神秘王国没有信号，可是，或许是情绪上头，杰森又开始播第二次，依然没有人接。

他每喝几口酒，便打一次，连打十五次，都没有任何反应。杰森本就不开心，这下更是委屈到极点，将手机往旁边摔。

不接就不接，他不稀罕！

几分钟后，沉默许久的手机响起特定的人打进来的铃声。

杰森扭开头。

他不需要了！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坚持一分多钟没停，杰森手指微动，等它继续响两声，才飞快拿起来，按下接听键。

“杰森？”是米歇尔的声音。

杰森兴师问罪：“不是说你那边没有信号吗？”

那边没有解释这个，她疑惑：“你……喝酒啦？”

杰森移开手机，惊诧地瞪手机的传音孔——隔着手机都能听得出来他声音里有酒气？

“发生了什么？”对面追问，嗓音里是明显的关切。

杰森把手机往被子上一扔，自己也滚过去，非常不愉快地说：“布鲁斯要送我去服役！”

“啊？”

“他因为我对某些恶棍下手过重，就觉得我需要改变。”

“他怎么可以这样！”米歇尔愤愤不平，“一群恶棍而已，被打伤活该，他们不值得同情。”

“布鲁斯不那么想，他认为，我的行为令他不安。”杰森拿起酒瓶子咕嘟嘟灌酒。

哈，他的导师说他成为他的助手并不是好主意，他后悔了。现在，他独自在外面打击罪犯，而把他提前赶回来。

杰森：“他要是那么觉得，我没什么可说的。”

那边沉吟片刻，“你等等我。”

“嗯？”

通话仍显示继续，只是，对面没再有声音。

杰森茫然，约莫四五分钟，他快要酒困的时候，有石头砸窗户的声音，他拎起酒瓶子过去，胸膛那颗心突地用力跳动一下，眼眶猛然涌起酒劲带来的炽热。

窗外，银灰头发的友人一身彼得·潘的树叶衣，骑着童话里才会出现的独角兽，笑盈盈拿下小软帽，放到胸前微微躬身：“我亲爱的小金羊毛，原谅你的勇士没有飞舟来迎接你。”

夜晚很黑，然而女孩儿和她的独角兽飞翔在有光的地方。

她俏皮地歪头，向他伸出手：“要试试离家出走吗？”

于是，黑暗的夜里，罗宾鸟握住从童话里跑出来的彼得·潘的手。

第64章米歇尔

“不要去塔顶或者滴水石兽。”杰森说,“会碰到蝙蝠侠。”

“那我们去摩天轮吧！”

高，还没有人打扰。

不良少女和不良少年意见一致地逃了游乐园的票，坐着独角兽飞到最高的摩天轮舱外面，杰森拉开窗钻进去,往西北方向坐。

他摸摸自己空腹喝酒,有些火辣辣的腹部,决定等会喝点西北风填填肚子。

米斯蒂：“你等我三十分钟。”

小飞侠转身融进夜空,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分钟回来,怀里抱着两瓶啤酒,两个鸡腿堡,四条烤肠,以及……“这么晚，哪家的甜品店居然敢开门卖三色冰淇淋？”

女孩儿理直气壮地说：“其他的是我去大都会买的，三色冰淇淋是你常吃的那家甜品店,我翻窗把人敲醒了，跟他说,一百美元和一条命他选哪个……”

杰森将身子往舱壁一靠，飞起眼角,“那他肯定选前者。”

米斯蒂递过去冰淇淋：“显而易见。”

杰森拿起配的小塑料勺子,挖起巧克力球送进嘴里,在器官跳舞的冰雪精灵很好地抚慰他满腔的怒火。

“布鲁斯他根本不懂我。”杰森戳着冰淇淋，咬牙切齿地说。

米斯蒂：来了,叛逆期青少年经典句式——家长根本不懂孩子想要什么！

这种时候呢,不能跟他说“你不跟家长沟通,家长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可以凭空知道你的想法”,青少年很明显不需要你给他讲大道理。

“大人都那样！”米斯蒂跟他站同一个战线，狠狠咬掉烤肠的头顶，“他们总喜欢按自己的想法指挥孩子。像小孩子不愿意吃蔬菜，非要塞到对方嘴里，还抱怨小孩子挑食，那他们不喜欢吃某样食物的时候，也没见他们逼自己吃啊！”

“就是！”杰森拿起汉堡愤愤地咬，“垃圾的大人！在他心里，迪克才是最优秀的，迪克的做法才是他想要的。”

是的，他不觉得自己是迪克的替身，他亦承认布鲁斯是爱他的，但是，布鲁斯肯定更爱迪克！那才是他自豪的，想要的儿子。

杰森徒手拔啤酒瓶盖，吨吨吨吨往喉咙里灌酒，那醋味快把米斯蒂淹没了。

她扒着牛角，试图想揪住罗宾鸟的小尾巴尖尖将他从里面拖出来，“他真的好过分！”首先，要告诉小金羊毛，他们是一队的，“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他凭什么觉得你是错的！你只是对恶棍动手重些，又不是打算杀掉他们，恶棍不配被温柔对待！”

“还有冲动！他居然觉得我冲动，我事后明明有跟他解释，我认为那时候我们出去，那些恶棍根本没法伤害我们，我有判断能力！他还把我当小孩子！而不是……”杰森嘴巴动了动，后面的话随着汉堡咽下去。

打恶棍可以说是他们意外发现有人想要做坏事，布鲁斯陪他玩英雄游戏。但是“而不是协助他的助手”这话，就很容易让人发现不对。

米斯蒂：很好，叛逆青少年第二条，觉得家长不拿自己的想法当回事，希望家长承认自己是独立的大人。

“那我们今晚按自己的想法去行侠仗义吧！”女孩儿跃跃欲试，“我们做出成绩来，告诉他，谁才是错的！”

堵不如疏，先由着对方去做，然后慢慢引导。

杰森咀嚼汉堡的动作慢慢停下。

单飞吗？现在他刚十五岁，会不会太快了点？

但是……蝙蝠侠……

想到蝙蝠侠跟阿福背后对他的评价，以及蝙蝠侠想要送他去服役的想法，杰森的脾气一上来：“好，我们组成新组合，比蝙蝠侠和罗宾更棒！”

“小飞侠和她的金羊毛？”

“还有独角兽！”

米斯蒂摇摇头：“黑夜里，独角兽太显眼，要不是因为它能飞，我才不会坐它来找你。切斯特那边有很多异兽，我找找其他的——你觉得，狼怎么样？”

杰森：“酷毙了！”

“行，那我们以后是狼骑士！”米斯蒂说，“不过，你要等我两天，狼不是我的，独角兽也是我诱拐出来的，我得还回去。”

“好！”他吃一口冰淇淋，想到蝙蝠侠，别别扭扭地问：“米歇尔，你和切斯特，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

“男女朋友？”

“不，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

米歇尔眯起她浅灰色的眼睛，眼里栖息的刃光刺出来，“杰森，你刚才有些奇怪——你难道看小妈文学了？”前小妈，那也是小妈。

开始，杰森还没懂小妈文学是什么，心里琢磨两遍后，耳根、脸庞与脖子，凡是米斯蒂视线所及之处，无不被淋成红色，“什么小妈文学！”他嗓音猛然拔高，“我那是帮布鲁斯问的！”

米斯蒂一副松口气的模样，“那真是太好啦，我对吃窝边草没兴趣。”

杰森翻白眼：“谢谢，我也没兴趣。”

两人对视，齐刷刷捂肚子笑，笑到眼泪流出来。杰森抹去眼角的泪花，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不、不行，气……气快要喘不上了——你居然会觉得我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

轮到米歇尔翻白眼了：“你旁敲侧击我对择偶的看法，我不误会才怪。”

杰森箍住米歇尔的肩膀，笑道：“好朋友，好兄弟，我跟你说，我是因为布鲁斯才那么问你的。”

“我知道……”

杰森打断她，“你不知道。他真的很在乎你。”

米斯蒂简直要为布鲁斯叔叔的演技拍案叫绝了。他到底是表现得多真情实感，居然导致杰森到今日还真心觉得布鲁斯喜欢米歇尔。

“杰森，不知道的人是你。”米斯蒂严肃地纠正他，“布鲁斯只是要资助我，并且需要我帮他应付阿尔弗雷德的催婚。他的演技真的很棒，至于深情，他深邃的眼睛向谁看过去都深情。”

杰森：“他以前从不……”

米斯蒂：“那肯定是因为我配合得比较好，或者他当时正好冒出那个想法，又正好是我当他的女友，所以……”

好朋友言辞确凿，杰森被她带糊涂了，“所以，是我脑补过头？你和布鲁斯什么事也没有？”

米斯蒂真心实意地点头：“我对人的情绪感知很准的，布鲁斯他不可能对我有过感觉啦。”

杰森被勾起兴趣：“有多准？”

米斯蒂索性现场给他表演，拉他坐独角兽，跑到某间公寓附近，小声咬耳朵：“看那家，里面有没睡觉玩手机的小姑娘，她嘴角带笑，你是不是觉得她很高兴？”

杰森：“不是吗？”

“不，她心里在发堵。笑只是因为她恰好发现戳中她笑点的东西，那瞬间大脑捕捉到情绪波动，表现到脸上，但是其实，哪怕是笑着，她心里依然是难过的。”

“她不像强颜欢笑。”

“当然不像，因为她确实是真心被戳中笑点的。”

米斯蒂刚说个“当然”，那姑娘的笑劲已经过去，唇角抿起来，低垂眼眸，明显看得出来人在不高兴。

等她一句话说完，杰森微微睁大眼睛：“居然是真的！”

他们骑着独角兽回到摩天轮箱舱里，米斯蒂摇摇手里的烤肠，对小伙伴炫耀：“厉害吧？”

“厉害！”

“与生俱来的！”

“哇奥！真酷！”

“所以……”她咬下烤肠，含糊的嗓音亦掩不住坚定，“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

那一瞬间，杰森恍惚看到和自己养父相似的自信，已经到自负的地步。蝙蝠侠某方面来说，亦是极端的自负。

他们都是更相信自己。

杰森迟疑，但是蝙蝠侠也有因为过于相信自己翻车的时候，米歇尔的感觉……真的可信吗？不，他不是怀疑米歇尔，他只是怀疑，他的养父甚至可以控制记忆的输入，让有读取记忆的敌人直接被撑爆脑袋，所以，如果他把感情压抑起来……

杰森摇摇脑袋。他操心这个做什么，蝙蝠侠自己的感情生活，和他有关系吗？他还生气着呢！

生气的罗宾鸟喝掉一瓶啤酒后，“所以，你依然没跟我说你的理想型。”

好吧，他问出口了。

布鲁斯，我真是欠你的！杰森气哼哼地想。

米斯蒂认真思考，“必须说的话，我喜欢我没法看透的。”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就像有读心术的人，喜欢自己没法读心的。”

杰森吃完手里的汉堡，打个饱嗝，“那你和蝙蝠侠真是天生一对。”

米斯蒂露出神秘的微笑。

蝙蝠侠……那是另外的喜欢原因。

“吃饱了吗？”米斯蒂突然问。

杰森点头。

米斯蒂从身后摸出来两根棒球棒，“走，我们夜巡去！”

“玩真的啊？”至于棒球棒在哪里摸出来的，杰森懒得问，他又不是老头儿，任何事都非要刨根问底。

米斯蒂认真地点头：“玩真的。”毕竟，你的心结还没有过去。

gu903();杰森接过一根棒球棒，手中随便挥了挥，“走！小飞侠和金羊毛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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