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不否认凯瑟琳对他的爱，但是，少年人总归是对亲生母亲抱有莫名的执念。

“或许她还活着！”男孩儿雀跃不已，“快，米歇尔，帮我找找，说不定我爸爸会留下什么线索！”

他们翻箱子，如愿以偿翻出来一本地址簿，尽管里面“S”开头的有三个人，甚至地址簿里的地址说不定早失效了，但是……“我有办法！”杰森说，“魔法书里有关于寻找血缘的魔法，有真实的全名，我再练习几天，魔法能够帮我！”

他由衷感谢那位赠予他基础魔法大全的魔法师。

杰森收拾收拾东西，回韦恩庄园练习魔法。他当然可以用蝙蝠洞的电脑搜索，不过，容易被蝙蝠侠发现踪迹。“他发现，就是布鲁斯发现。”杰森对米斯蒂说，“我不太想布鲁斯知道。”

“怕他心里不舒服？”

米斯蒂没想到，杰森竟然点头了，“他发现我要去找我亲生母亲，肯定要胡思乱想，觉得我想离开他。但我只是想去见见我的亲生母亲，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打听她过得好不好。我是布鲁斯的孩子，从他收养我开始，我便发誓，唯有死亡才使我们分离。”

杰森回来得蹊跷，哪怕蝙蝠侠不允许他去夜巡，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生气，反而是一脸平静地回房。

蝙蝠侠没有时间去思索他反常的原因，他近几天非常的忙碌。

小丑，越狱了。

米斯蒂披着切斯特的马甲被蝙蝠侠告知这事时，立刻打开系统衣橱，“森之镜没有碎。”

“……”

米斯蒂狐疑看他：“你是不是清楚原因。”

哥谭骑士的沉默让米斯蒂的思绪像座钟钟摆，左右不停地胡思乱想。

“有议员认为小丑的威胁不大，将它拿去防身了。”他的声音如同风雪旅人，沙哑中隐藏疲倦，“阿卡姆的守卫没有向我传递消息。抱歉，我没能第一时间拦住，但是我会把镜子拿回来。”

啊，原来是因为这事。米斯蒂倒没有焦虑，普通的衣服还好，特殊道具……按常理来讲，应该是有特殊回收轨道的。

米斯蒂闪过想法后，试探着找出森之镜的格子，意念点击，发现它确实可以选择召回或者放置不管。“没事。”米斯蒂摇摇头，她召回森之镜，又放出来让蝙蝠侠看到，“它是我的宝物，除非我主动送出，否则谁都抢不走。”

纵然如此，蝙蝠侠并不打算轻易放过那议员。

既然对方敢把手伸进他的哥谭，别说留下那只手，职位也留下来吧。

尊严被侵犯的布鲁斯·韦恩暂时扔开其他，全力施为有多可怕呢。米斯蒂发现，最近的爆炸性新闻，全是围绕那位议员——道格拉斯·兰斯伯瑞展开的。

首先，是一位姓舒默的女士上了NBC电视台，声称道格拉斯·兰斯伯瑞是个参与儿童性犯罪的恶棍，“你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恶心。”女士捂着脸哭泣，“两年前，我的侄女才11岁，可爱又漂亮，但是从某天起，她的社交账号每天都会收到陌生人给她发的那些下流淫秽的性器照片，不管换多少号码也没用，总能收到。我找过很多私家侦探，可是他们总是查到一半就向我说要放弃，我猜到那垃圾是哪位大人物，只是，我不清楚是谁。”

“我的侄女受他近两年的折磨，出现精神问题，最近开始吃药治疗。”

“感谢某位先生，他将证据收集好，交给我，并且愿意陪我用法律来处理这事。我拒绝了，我不想他受到报复，所以，今天是我独自拿着证据出现在节目里。”舒默女士望向摄像头方向，对或许也正处于电视机前的某位先生，露出感激的笑容。

谢谢你，韦恩先生。

然后，是一位姓兰多的先生，向法庭起诉道格拉斯·兰斯伯瑞，称自己为他工作时，曾经遭受到他的性骚扰。他拿出非常有力的监控作为证明，那位律师界里亦是赫赫有名的律师帮他拿下诉讼的胜利。

“我当然没钱请米利先生。”兰多挠挠头，“是我不能告诉您们名字的先生出钱帮我请的。老天，他联系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我从前还以为他同样是属于上流社会里某些不折不扣的恶棍里的一员，我甚至恶意怀疑过他的谈吐和教养，以及那些慈善，全是做戏。我很抱歉，真的。”

紧跟着，是血泪控诉道格拉斯·兰斯伯瑞亵渎宗教，让妓女假扮天使来供他玩乐的神父。

道格拉斯·兰斯伯瑞的患中度抑郁症的夫人从疗养院里出来，告诉大众，她抑郁的原因是对方的冷暴力，以及嚣张到直接冲她发他们做爱视频的情妇，类似操作的情妇，有五名。

最后，压倒一切的，是他提议向纽约发射核弹的视频，

道格拉斯·兰斯伯瑞根本没法去管消失的森之镜去了哪里，他正焦头烂额的处理那些丑闻，民众们的愤怒几乎要将他烧死在火刑架上。

他的议员身份被剥夺，等待他的，还有法院对他的严厉判决。

蝙蝠侠合起今日份报纸，继续他的夜巡，以及调查小丑去向的工作。

哥谭这座城市很大，遍地罪恶。蝙蝠侠可以针对性全力打击某位有丑闻的议员，却无法快速清除附在哥谭阴影里的牛皮癣们。

又是需要黑暗骑士巡逻的夜晚，他习惯性的按照前几天的惯例，每隔两小时巡逻到某间公寓前，关紧的窗户与拉上的窗帘让他什么都看不到。

乌云的阴影中，蝙蝠的长披风垂披塔顶，他远远注视公寓，仿佛静止不动的雕像。

直到有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撬开窗户，似乎想要从窗户翻进去，套绳从来黑影身后套上他的脖子，窒着他的喉咙，令他无法出声。黑暗骑士将他拖走，关进蝙蝠车里，全程没有丝毫响动。

蝙蝠侠从窗户缝隙里，用能够夜视的面罩清楚看到女孩儿团进被窝里的睡相。他从腰带里拿出一枚炽烈如火的胸针，悄悄放到她桌面。

漫长的沉默后，伫立窗边的黑漆漆又把胸针拿回来，展开披风，滑翔离开。

该到去其他地方夜巡的时间了。

第71章米歇尔/米斯蒂

“沙琳·罗森。”

“没有反应,不是。”

“希娃·沃森。”

“没有反应，不是。”

“希拉·海伍德。”

“……”

“希拉·海伍德。”

“……”

“小金羊毛？”迟迟不见杰森测试第三个，米斯蒂诧异地看过去，“你不会那么快就没蓝了吧。”

“啰嗦,你急什么！”小少年大声地掩盖自己的紧张——他当然不是没蓝,他只是有点担心,万一希拉·海伍德也不是,那他要去哪里找人呢。

杰森口中念出咒语,随着令人听不懂的音节迸出来,他身上第三次亮出如同白昼的光芒,“希拉·海伍德。”

名字是咒,血缘魔法依靠名字,能够迅速筛选出所有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判断她们与念咒的人有没有血缘关系。

随后，白光慢慢缩小,凝成白圈，圈中是女人的影像。对方有一头金灿灿的发色,左嘴角有颗标志性的痣，她正态度温柔地叮嘱伤者吃药的注意事项,灯光将她脸上的线条打得格外柔和。

“是她！”杰森和米斯蒂击掌。

“她是位救死扶伤的医生。她看起来真温柔。”杰森声音轻轻。米斯蒂感觉得出少年的喜悦。

——大部分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好人。

魔法影像逐渐从人又变成世界地图,闪红光的地方是希拉·海伍德的现驻地。

“是埃塞俄比亚！那我们周末去找她吧！”女孩儿快快活活地说，“周末不用去上学,到时候我跟布鲁斯叔叔说你在我家里玩,瞒他两天,够我们找到你妈妈啦！”

杰森：“我们？”

米歇尔斜他一眼：“当然，你要甩开我自己去吗！坐飞机？布鲁斯查你航班哦！”女孩儿拨了拨自己的刘海,眼角飞起，“而我，有独角兽！”每根头发丝都散发着“求我”“快求我”的得意洋洋。

杰森：“……”他认真想想老头子神秘的手段。唯有神秘才可以打败神秘——

“求你！”说得非常果断和自觉，能屈能伸，没有半点让蝙蝠侠头疼过的火爆。

当然，等到周五的夜晚，杰森嘟囔：“亏了，老头子出国了，根本顾不上我。”

独角兽载他们起飞，整个城市漫起晚雾，慢慢变得氤氲不清，远远望下去，仅有灯光朦胧。

女孩儿笑嘻嘻：“那真是对不起啊，进我口袋的代价，是没有再吐出来那天的。”

希拉·海伍德是做的难民营医生，“我们不用等太阳升起，真棒！”他们是午夜从美国出发的，时差原因，那时候的埃塞俄比亚是清晨，经过两小时的飞行，他们到地方后，当地的时间正好九点。

人全起床了，而希拉·海伍德医生在难民营里的声望很高，随便拉一个人询问，对方都能告诉他们：“希拉·海伍德医生？她的办公室是那儿。”

正对他们的右前方。

杰森急急忙忙冲过去，米斯蒂向被拉住的人露出笑容：“谢谢。”也快步跟上去。

帐篷里的金发女人真的是杰森的母亲，她听到杰森磕磕绊绊的自我介绍后，与杰森相互拥抱。

米斯蒂退出去，给他们留出空间，双手插兜在难民营里行走。

她过来是害怕希拉·海伍德知人知面不知心，伤害杰森，但是刚才对方的感情明显同样是激动和欢喜的，所以，应该短时间内没有问题。

“……蜜糖？”

米斯蒂回头：“布鲁斯？！”她真的受到了惊吓。这么巧的吗，布鲁斯叔叔来的居然刚好是埃塞俄比亚？！

……希望杰森不要那么快出来。毕竟自己解释和被抓包，后者更容易造成胡思乱想。

男人一身普普通通的闲适装扮，仿佛是来难民营观光旅游，闪耀的蓝眼睛与他俊美的容颜令他和周围格格不入。

希拉·海伍德也有双蓝眼睛，像溪流那般，是许多孤儿幻想中的温柔。但是，她还是喜欢布鲁斯这样的，不够柔软，却明亮如星空。

“布鲁斯叔叔！”女孩儿小跑过去，仰起脸，可乖可乖的模样，“你来埃塞俄比亚旅游？”边说，边拉他远离希拉·海伍德的帐篷。

布鲁斯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追着小丑的踪迹来的，“不，公司有点事情需要我处理。”他似有若无地瞥一眼帐篷，心里猜测那边有什么，脸上仍保持微笑，“蜜糖，难道你是来旅游的？”

女孩儿撇撇嘴：“来难民营旅游？”

两人在营中缓慢地踱步，瘦骨嶙峋的人没有哭泣和抱怨，他们仅仅是抱膝蹲坐某处角落，比起悲伤，更多的是将自己和外界隔离的麻木。

他们活不下去，却又不想死。

那些负面情绪不停冲进米斯蒂的感知里，冷得她想发抖。

可以感知别人的情绪，并不是多么好的事情。这代表她必须的，强迫性的，让自己为他人悲伤从而破坏自己的心情。

米斯蒂从口袋里飞快翻出一块白巧克力，手熟地拆开包装，把甜味扔进嘴里。

甜不起来。

不良少女低头专心揉弄巧克力纸，脚步轻快，似乎全然不为周围的境遇所触动，浑身都透露出漫不经心的意味。

布鲁斯侧头望了她一小会儿，忽然伸手，把她脑袋按胸膛上。

好闻的檀香木味道突如其来钻进米斯蒂的嗅觉感知里，暖热的气息瞬间包裹住她全身。米斯蒂茫然地倚在男人非常可靠的胸肌前，“布鲁斯叔叔？”

布鲁斯单手将没有系扣子的红色外套解下来，蒙住她的脑袋，“如果没法控制自己感受别人的情绪，那么，不要去想他们，专心听我的心跳就好。”

少女的身体，明显有片刻僵硬。

布料隔离着她和外界，呼吸间全是好闻的荷尔蒙味道，耳边是一声声强劲有力的心跳，咚咚敲在她心上。什么冰冷，什么难受，什么麻木与绝望，统统隔于狭小的空间外。

紧绷的肌肉缓慢地舒缓，女孩儿闭起眼睛，味蕾好像恢复运作，再次感觉到白巧克力确实是甜的。

布鲁斯的手并不是特别用力地搭到她肩头。

他不觉得可以感知别人的情绪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尽管女孩儿说出来的时候，一副那是她的本事的骄傲模样。

想想吧，你原本有个好心情，阳光穿透洁白的云朵毫无保留地拥抱大地，你咬着雪糕走在路上，愉快地享受太阳的温暖与甜品的沁凉。旁边走过人，他心情很沮丧，或许是因为刚和女朋友分手，你不认识他，他也没想过打扰你，但是那瞬间，你的感知起作用，仿佛冰针刺进心口，你难过到没有吃雪糕的心情了。

又或者，你心情非常难受，从人流里穿过，却发现，人的悲喜的确不尽想通，左手边的人很高兴，右手边的人想念他甜蜜的记忆，前方的女孩子甩动马尾的弧度都是笑脸。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你是被悲伤掩埋。

布鲁斯迟疑地，小心翼翼地拥抱尚不属于他的女孩儿。

他不清楚她成长时有没有受过引导，但是，还能毫不犹豫，不顾性命去救人的米歇尔，纵然叛逆和顽劣，她对这世界仍旧是充满宽容和善意的。

她没有变成反派，真好。

女孩儿突然开口：“我果然更喜欢哥谭。”

“嗯？”

她嘟囔：“哥谭的人没有麻木，他们大多数人都很冷漠，所以，出现善良的人时，就像一颗颗点缀夜色的星。蝙蝠侠是最大的那颗。”

小王子似笑非笑：“甜心，在我怀里想别的男人真的好吗？”

外套里钻出来毛茸茸的脑袋，小脸冲他亮开犬牙，“怎么，难道我们的花花公子会吃醋啊！”

她的语气将布鲁斯所有的话语吞噬。布鲁斯不得不承认，她是真的觉得这没有什么，因为，他们没有更多的关系。她真心认为他仅仅当她是日抛女友中的一员，他们间不可能产生情感纠纷，所以不需要注意男女的界限。

换句话就是，我和你亲吻的时候，想别的男人有关系吗？你也可以随便去想你那些性感封面女郎。毕竟，双方都不是谈感情的。

小王子突然不太高兴。

然后，他的腰被手指极轻地戳了下，低头时，女孩儿非常快地亲上他的脸，触之即分，没有任何暧昧和调情。“可是在刚刚，你才是我心里最亮的那颗星星。谢谢你的怀抱，我的白骑士先生！”

布鲁斯心情又好起来。

他问：“那蝙蝠侠呢？”

似乎感觉自己的话不太对，布鲁斯立刻补充：“你可以挂两颗星，当然，我的星星要比那个异装癖的亮。”

女孩儿噗嗤笑出声，“好呀！”

布鲁斯反而沉默了。

米斯蒂：“嗯？”

布鲁斯：“所以，你对蝙蝠侠的喜欢变淡了？”

米斯蒂：“那你们的星星一样亮？”

布鲁斯：“那就是你喜欢我的心情变淡了。我原本是比蝙蝠侠亮的。”

米斯蒂：？？？

绅士突然间的蛮不讲理，直接把米斯蒂弄懵，“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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