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同伴分享这个看法,却无情受到了嘲讽,渐渐地,大家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直到后来,再也没人愿意听你谈话。
他早疯了,一直说这世界外还有一个世界。
大鱼来临之时,你被鱼群瞥开,被无情咬死。
都是凭着固有认知看世界,人比起鱼,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1]
这个图形可太令人着迷了。
简明庶盯着这东西看了半天,也没分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形状。
这看起来像是把世界摊开成了一张纸,又胡乱地揉成一团、蜷缩在一起。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并不是一张纸,这里面的每个面,都是相连却又不共通的。
他的上下左右都是这样光怪陆离的图形,而他游离在外,维持着恒定速度行进。
如果是别人,可能完全认不出这个古怪形状。幸而他有个教大学物理的义父,这图形对他来说并不算陌生这是卡拉比-丘流形空间,他曾经在鲲鹏的讲义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随着这个扭曲而古怪的图形逐步在眼前放大,他这才得以看清这是一片折叠起来的世界,甚至和自己生存的地方一样,有苔原荒漠、有冰川雪原、有高楼大厦,但最为引人瞩目的,是正中心那一大片的方形迷宫。
这是进茧了?
这是简明庶的第一个反应。
接下来的一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更奇怪的问题他浮在空中。
说漂浮也有些不太合适,这地方无风,甚至他连下坠的重力都感觉不到,只是纯粹的悬在空中。
这可真奇怪为什么他能这样浮在空中?仿佛他只是一粒渺小的星尘。
他感觉不到身上有其他的外力,全无失重感,甚至感觉全身非常放松。正因如此,他一开始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悬浮在空中。
从眼前古怪的世界接近的速度来推测,他的下落接近于匀速。
他接近的世界,呈现一个倒挂的角度出现在眼前。看起来是都市区和荒原交接的地方,或者换个更为贴切的词,这是都市区和荒原硬生生折断的地方。
都市区像是一个曲面,而另一边的荒原则像是曲面翻折过去、倒挂着的悬崖峭壁。二者并不在同一个平面,或者说,二者都不是平面。
都市的边缘,是一个巨大的圆平台,乌泱泱地挤满了蠕动的黑虫子。平台上有个十字架形状的东西,正像搅拌机一样扫着虫子移动。
[你终于来了,我的朋友。]脑海中忽然响起一段电子音。
[谁?英珠么?]
英珠是他的第一反应,但这声音和英珠全然不像,更不像宝蒙。
[我是Creater02003,我等你很久了,简明庶。]
[这是哪里?是茧么?]
[不,这不是。来吧,我的朋友,请来02区找我,一切终将完美。]
[02区]
通讯霎时中断。一点让他询问的时间都没给。
他来不及再考虑这段贸然的通讯,他晃晃悠悠,恰巧掠过圆平台上方。
凑近才感受到平台的巨大至少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平台上那些乌泱泱的黑东西并不是虫子,是人。
男女老少,各种肤色、各种年纪的人混在在一起,巨大的石墙将他们分割成四个区域,逼着所有人按顺时针方向奔跑。
平台正中央,有一个不小的缺口,多数人是绕着跑的。但人数过多,每每石墙扫过一圈,总有人躲闪不及,哀嚎着掉进去。
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不过磨盘上的东西不是豆子,而是人。
平台整个悬空,一列长桥和都市相连,挤满了人,队伍末尾,有几个全副武装的人,逼迫所有人往平台上走。
一如往磨盘上加豆子。
他斜斜地掠过整个平台之时,在队伍的末尾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英珠?真一?
他俩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平都医院有人不测,所以他们都被拉入茧中?
可刚刚那个奇怪的声音声称,这并不是茧世界。
简明庶罕见地有些紧张,头一次感到喘不过气来。他迅速翻开掌心看了看,没有屠杀血痕。
没有血痕,并不能百分百确认这里不是茧世界。如果主神的主目的不是复仇、屠杀性质的,也不会出现血痕。
不过,无论这里是不是茧世界,他得先想办法把英珠真一救下来。
他想试着转动身体,努力快速降落,但无论他如何摆动,整个身体和空气似乎毫无相互作用力,一直沿着既定路线、按照匀速行进。
通往磨盘的长长队伍,宛如点燃炸弹的导//火//索,滋滋啦啦烧着时间。
落到地面的时间,没有简明庶想象中那么漫长。只是眼见着熟悉的人一点点在队列中前进,这种如煎似熬的感受,让他像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更为雪上加霜的是,他还穿着睡觉时的家居服,甚至连鞋子也没有。这可太不利于逃命了。
简明庶有些惆怅,如果这时候穿着跑鞋就好了。这个念头只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再向下看的时候,他的脚上已经穿着了一双浅灰色的跑鞋恰巧是他刚才心中浮现的那一双。
他没来得及再度验证这是个巧合,还是被赋予了什么能力,他已经缓缓抵达了都市街道上。
时不我待。
未等站稳,他立即朝着圆平台方向跑去。
地面都是碎裂的玻璃、瓦片,破烂地像是飓风刮过。高楼大厦乱七八糟地斜堆在头顶,而本该是天空的地方却倒挂着无数曲面城市。
这条破烂的路并不是直路,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蜿蜒。他路过无数个岔口,只能按照大致方向,跟着自觉选择路径。
脚下的瓦片被踩的细碎作响,头顶上的曲面城市也随着不住呈对称式分裂,像个光怪陆离的万花筒世界。
在头顶世界第三次分裂的时候,简明庶有些摸明白了分裂规律似乎他每次在岔口处做出选择,头顶的曲面世界会随之分裂。
英珠和真一似乎和卫兵起了争执,但眼前的道路往右侧一折,偌大的别墅横倒在路上,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他来不及再度择路,直接沿着别墅表面攀爬,想越过这个巨大的障碍物。
别墅带着雕花窗框,横倒过来,还算好爬,在他即将要登上别墅侧面的时候,脚腕被人一拉,一股蛮力袭来,将他深深地扯进了别墅内。
这一摔,让人眼冒金星。
头晕目眩中,他听到有人调戏般地吹了声口哨。
Woo,agood-lookingkitty.
简明庶被人拽着脚腕,摔在当做地板的碎花墙上。
他身上还穿着柔软淡雅的家居服,偏大的领口敞开,露着白皙瘦削的平肩。他不自觉地蜷着身子,浪漫的微卷发更显得他整个人柔和无比。
简明庶试着睁了睁眼睛,他满含水雾的眼神和惹眼的红唇,当即招来了几声口哨。
光亮中的重影逐渐重叠在一起,地板在一侧立起,整个房间呈现出倾倒的样子。
来人有三四个,有光头有棕发脏辫,一副小痞子模样。拽着他脚腕的人,人高马大,金发寸头,左耳钉着一个十字架耳钉。
这人蹲着,满脸的挑衅戏弄,捞着简明庶的脚腕,将他往自己这边拖了拖,又刻意地捏了捏他的脚腕。
简明庶当下来火,一脚踹上金发寸头的脸。
他看起来清雅温柔,甚至漂亮到有些柔美。金发寸头毫无防备,冷不防被踹得大头栽倒,松开了简明庶。
见着头头吃瘪,另外几个小痞子爆发出一阵嘲笑:HeyAndrew,yourkittyhastinycla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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