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身边的人越多,江溺就越焦躁不安。
顾池是他的。
“江溺!你是什么都有,你可以拖着我,但我必须往前走!我迟早会摆脱你的!”顾池吼了出来,眼眶通红,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这一刻如同海水朝他兜头扑来,苦涩酸楚,其中百种滋味,只有他知道。
没有谁能体会顾池的痛苦,他太狼狈了……
“摆脱我?”江溺语气冰凉,眼中的温和化作了铺天盖地的冰寒,凛冽入骨。
顾池死死盯着他,牙齿不断发颤,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下一秒江溺就已经过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顾池下意识往后退,腰肢砰的一声撞在了桌沿,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后腰痛得发紧。
顾池的眼睛突然酸涩不已。
江溺却没有放过他,兀自沉浸在那满心的怒火中。
“顾池,你永远别想走。”江溺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语气冷到了极点。
餐桌上的碗盘勺筷都被江溺一手全都拂到了地上,汤汁饭粒溅了一地,瓷器相互碰撞挤压,有的试图与地面同归于尽,有的自相残杀。
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地上已经乱成了什么样。
江溺将他推在了餐桌上。
伴随着衣料撕碎的声音,顾池面前投下的阴影也彻彻底底的将他包裹住了。
低沉的喘息纠缠在一起,再次成为那旖旎又令人反胃的噩梦。
顾池的所有推拒在江溺面前都简直不值一提,他总是能很好的把控他每一个动作,并且为他所用。
顾池就像他的牵线木偶,毫无反抗之力,除了任人摆布别无他法。
那些在此之前还幻想的逃离与未来,在被侵入那一刻都化为破影。
被深渊吞噬过的少年,阳光也不会再光顾。
黑暗太强大了,有时候光也无能为力。
这一夜从餐桌到沙发,楼下到楼上,顾池居然很清醒的承受了江溺的侵犯,从最初的疯狂挣扎到后来的麻木冷淡。
江溺的动作其实很温柔,小心翼翼的像对待自己的稀世珍宝。
尽管每一下都像是要将这个人彻底融入他的血肉中,与他合为一体。
江溺低沉的喘息不绝于耳,像极了黑暗降临时的哀鸣。
“……小池,你是我的。”江溺的声音微微颤着,嗓音哑到了极致。
这一夜他都在不断重复这句话,像是警告像是昭告,更像是毫无安全感的呢喃,仿佛多说一遍,顾池就真的成为了江溺的。
顾池的思维已经混乱不堪。
他却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残缺的灵魂去撞击完美的灵魂,除了同归于尽,就是后者与之同流合污。
……
江溺又帮他请了一天假。
顾池的身体自上次在仓库之后就差了,昨晚又弄了很久,他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已经将近天亮,再睁开眼的时候就是下午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空阴阴郁郁,阴沉压抑。
顾池眯了眯眼,脑袋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他忍着全身酸痛从床上起来,下身隐秘的疼痛刺激着他的全身。
他嗓子沙哑地几乎破声,干燥刺痛,顾池轻轻咳了一声,昏昏沉沉的穿上衣服,踉跄着捂着痛痹的胃去洗漱。
他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昨晚江溺抱着他去洗澡的时候就把那些东西吐的干干净净,血都吐出来了总不能把胃也给吐出来。
但胃依然里痉挛苦涩。
顾池唇色浅淡,脸色依旧白的病态,额上还有细细密密的汗,刷牙的时候手都是抖的,还差点没站稳,碰倒了台子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他难耐的伸手一件件捡起来放好,又钻回了被子里,额角的汗都是凉的。
胃痛的太厉害了,顾池居然被疼晕了过去,失去了意识。
……
“……生理性胃痉挛,要你悠着点儿,不听医生的,小男孩迟早被你玩死。”
顾池耳边迷迷糊糊的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微微睁开眼,两个虽然模糊但高大修长的身影就站在他床边。
一个是江溺,一个不认识。
但是看到江溺就足以让他恐惧了。
“……你先出去吧,我来和他说说。”陌生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
江溺的身影顿了顿,沉默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消失在了门口,顾池莫名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床边塌陷了一块,顾池意识涣散的睁开眼,入眼是一个俊秀斯文的年轻男人,身上是松松垮垮的休闲服,望向他时眼底是不同于江溺的温柔笑意,却莫名让人舒服。
顾池半张着眼,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你好顾池,我叫付冬,是江溺的……私人医生。”
付冬修过临床心理学,所以故意没说是江溺的朋友,要想让顾池对他更放松一点,就只能先撇清和江溺之前的朋友关系,被伤害过的人,对伤害他的人的身边人也会有莫名的抗拒。
付冬只能尽量将顾池对自己的不适降到最低。
然而顾池并没有如他想象中那般抗拒,听到他的话时也只是强撑着虚弱的笑了笑,气若游丝道:“……付医生,你好。”
很礼貌的少年。
付冬默默将江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这么好的孩子就毁他手里了。
医者仁心,作为医生的付冬也不例外。
因为顾池的礼貌,付冬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脑子转了一圈,才笑道:“你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任何地方都没关系,我是医生,不忌讳。”
付冬说的是哪里他们都清楚。
顾池闭了闭眼,摇摇头咬牙道:“没有。”
从小接受的良好教养不允许他随便在谁面前袒露自己的□□,更别说他现在对男人的靠近有多么厌恶。
付冬点点头,没有勉强,过了一会儿才试探道:“你……要不要坐起来,和我聊一聊你和江溺之间的事,他都告诉我了,我修过心理学,或许可以帮帮你。”
顾池想了想,没拒绝。
付冬便扶着他坐了起来。
顾池靠在床头,付冬这才第一次正面看清了这个俊朗的少年,面容温润,长相清绝,脸色虽然苍白,可那白皙的肌肤细腻如玉,眼睫黑密微颤,温顺的像只小猫,莫名平添一丝美感。
难怪江溺喜欢他喜欢的要死,不计任何代价的将人绑回家玩。
就连在社会飘荡许久见人无数的付冬都不得不承认顾池的好看。
这样的少年在学校怕是被人追疯了。
“能说说你对江溺的看法吗?”付冬两手交握在膝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足以让人卸下一切防备吐露心声。
听到江溺的名字,顾池的神色黯淡了下,但在陌生人面前还是保持了基本的素养,这点让付冬很佩服。
顾池强颜欢笑着,语气淡然:“没什么看法,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
付冬心中一沉,他猜想也许顾池会说江溺变态恶心神经病,会表现出本能的厌恶与抗拒,却没想到他会表现得这么平淡……不,具体来说是麻木。
这就难办了,真是这样的话,江溺大概没戏。
“你……厌恶他吗?”付冬仔细观察他的眼底,似乎要从那清溪一般的眼底看出些什么不对来。
可惜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冰冷,就是麻木,死水一样平静无波。
“厌恶啊。”顾池笑道。
依旧是那么冷然,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是有什么办法?你能帮我吗付医生?”顾池看着他。
“……帮你什么?”付冬疑惑。
“摆脱他。”顾池敛去了笑意,满眼凛冽。
第11章011离间
星星陨落了吗?不,怪物接住了。
……………
付冬怎么和江溺说的顾池不清楚,但到了晚上江溺并没有来打扰他,把房间留给了他一个人。
他已经两天没睡好了,所以没怎么在意,吃完药很快就睡了。
第二天准时醒来,楼下摆好了早餐,依旧没看见江溺,他草草吃了几口,出去的时候司机果然在,但明显车里车外都没有江溺的影子。
顾池松了口气,上了车,不过还是没让车子直接开到校门口,自己迎着早上的清风走了一段路。
他依然是第一个到校,没过多久陈苒就跟上来了。
前天晚上的事情让他们两个相处起来不自然了很多,没有了之前那种轻松的氛围,陈苒一边有意无意的偷看他,一边从书包里拿出了早读课本。
顾池一直在看书,试图把昨天落下的再补一补,补完有不懂的再去找各科老师问一下,所以确实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陈苒来的时候也没如往常一般向她打招呼。
他太累了,不想陈苒再为他出什么事。
陈苒却以为他是害羞,整个早自习都在偷瞄他,他装作没看见,也无心再去和陈苒解释什么了。
到第二节课大课间的时候陈苒才实在忍不住,犹犹豫豫地向他凑近了一点,低声说:“顾池,你……在生我的气吗?”
顾池愣了愣,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有,你别将这事放在心上。”
“……哦。”她就没再问了。
但不问不代表陈苒不会继续喜欢顾池。
下了大课间她就去小商店给顾池买了瓶热牛奶,扭扭捏捏道:“赔你的热牛奶,这个可能没有你那个好喝。”
顾池疑惑的看着她:“不是赔过了吗?”
之前陈苒说用矿泉水来赔他他才接受那瓶水的,不然这种令人误会的行为顾池不会允许发生,干脆利落才不会让人留下念想。
陈苒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红着脸义正言辞道:“那怎么能比吗,矿泉水加这个都不一定比得上你那个呢。”
那能一样吗,江溺那个应该是现泡的。
“不用了,你喝吧,我不渴。”顾池继续埋下头看书。
陈苒心里有些涩,果然还是那天的事让他尴尬了。
学校的小商店离他们教学楼还挺远的,陈苒是专门跑了半个教学楼才买过来的,自己喝那也太没味了,陈苒越想越觉得有些委屈,最终心一横,厚着脸皮拧开盖子将牛奶瓶口在顾池唇上碰了一下。
顾池猝不及防,下意识伸手接住下面的东西,结果不小心握住了陈苒的手,他反应过来,与陌生肌肤相触的感觉让他差点又胃痉挛一次,触电似的收回了手,陈苒被吓了一跳,触及顾池温热的掌心时也下意识松开了,然后牛奶掉到了地上,玻璃瓶与地面相撞,“砰”的一声,碎成了一片,一块玻璃片不小心溅到顾池脚裸上,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但渗出了血他下意识嘶了一声。
“顾池你没事吧”陈苒赶紧蹲下来看他的脚。
这时全班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有几个女生甚至在窃窃私语。
顾池赶紧收回脚,脸色苍白的站起了身:“我去拿拖把。”
陈苒脸色难看地敏敏唇,没说话,又蹲在地上把玻璃碎片都放在一起,以免伤到了人。
不一会儿顾池拿着扫帚和拖把过来,很快就收拾好了,顾池再回来坐下的时候陈苒悄悄摸了摸手指,愧疚低着头,红着眼眶对顾池低声说:“……对不起啊。”
“没事。”顾池语气温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本来就不关她的事,“是我没拿稳。”
陈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放下了心,呼了口气,又闷声道:“本来只是想给你送瓶牛奶,没想到弄巧成拙了,我以后不会这么莽撞了……”
顾池笑了笑说:“谢谢你的牛奶,但是下次不要给我送东西了,会引人误会的。”
陈苒点点头。
但是顾池不知道,他和陈苒的这一切还是被他们班的人拍了发到了学校论坛上,并且一直在发酵着,顾池人气本来就高,这下关于校草和班长的恋爱顿时被顶到了最上面。
顾池平时不太关注这个东西,自然不会知道。
……
“这个女孩,是谁?”江溺冷着脸指着学校论坛上那张无比亲密的照片问高憷。
高憷愣了愣,有些怵江溺,尤其是他现在这个样子,明显就是发怒了。
“应该是他们班班长……”
“我说她的名字。”江溺语气冰冷。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我帮你……去问问吧……”高憷道。
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今天江溺来得晚,一直到下午第六节课才来,一来就看见这张暧昧无比的照片被人高高挂在了论坛上,点赞和吹捧人数直线上升,江溺顿时阴了脸,手机钢化膜都被他生生掐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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