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室走出来的青年身长玉立,一身抚子色的狩衣不仅不显得他轻佻,反而更将那种秀雅贵气烘托了出来,连冷淡而颇具威严的神色都柔软了许多:博雅,在说什么?
青年的声音低沉而平和,不带一点锐气,但是鹤丸在听到这声音的第一时间就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
源氏的家主源赖光。
鹤丸细细地打量着这位让髭切膝丸兄弟耿耿于怀的第一任主人,这位在史书上留下过辉煌战绩,又一手将颓靡的源氏托上了荣耀的巅峰的男人。
不可小觑。
鹤丸看着他,这么想着。
我们在说髭切和膝丸。兄长,听说刀剑中也是能诞生付丧神的。源博雅对自己的兄长爽快地和盘托出。
源赖光听了自己弟弟的话,顿了一下才小小地微笑起来:啊是晴明大人说的吗?
嘴上这么问,源氏家主冷淡笃定的眼神已经落在了晴明身上。
是因为见到了实际的例子啊。源博雅走到鹤丸身边,这位就是刀剑付丧神,名为鹤丸国永。
源赖光于是看了鹤丸两秒,鹤丸惊讶地发现这位源氏家主看着他的视线比看着晴明的时候温和多了。
鹤丸国永。源赖光慢慢地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是五条家的那个工匠的作品吗?他师承的三条,也在几年前锻造出了一振名刀,被命名为三日月宗近,是一把难得的好刀。
提起刀剑,语气就平缓下来的源赖光又看了鹤丸一眼,忽然起了点兴趣:是说髭切和膝丸也能化成付丧神吗?
他转身,视线落在摆放在室内的两振太刀上:那么就让我见一见吧,属于我源氏的两振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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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场嘛,当然要大家一起来玩才好玩!一大群心黑到流泥的家伙凑在一起哈哈哈哈哈想想就刺激!
要评论要评论嘛!我都给你们摸大狐狸了!
重宝
躺在货真价实的狐狸毛里的神宫寺泉忽然打了个喷嚏。
大狐狸的耳朵抖了抖,金色的眼睛懒洋洋地眯成一条缝,蓬松柔软的尾巴动了一下,又弹出一条一模一样的大尾巴来,像盖被子一样把神宫寺泉上下盖了个严严实实。
唔神宫寺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帐台四周悬挂的遮光绸一直落到地面,昏暗的床帐里只能看见一双散发着淡淡荧光的金眸。
他伸出手,胡乱地摸了一把玉藻前的脊背,手掌陷在厚厚的毛里,像是伸入了一团温暖柔软的雪。
狐身的大妖任由他摸,狭长的眼睛半阖着,眼珠转了一圈,定定地瞅了还在迷糊中的人类一眼。
就像是什么神鬼轶事中的场景一般,那只乖巧地拱在人类身边的巨大白狐慢慢地笼罩在一团浅淡的光芒中,雪白的长毛褪去,躺在原地的变成了一个容貌昳丽的青年。
泛着鸦青光泽的长长黑发像是绸缎一样披散在身后,华丽的重重长衣随意地拖曳着,他单手支着头,衣襟散乱,露出胸膛一片白皙的肌肤,绸衣下还伸出两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任由身边的人类抱抱枕似的抱怀里,眼尾拖着一抹妖异的红晕,美丽的令人惊惧。
神宫寺泉全然不知道身边这只狐狸来了个大变活人,他抱着软绒的尾巴压在脸下,时不时还要拍一下身上那条动来动去的毛被子,闭着眼睛睡的天昏地暗。
玉藻前慢悠悠地晃着自己的尾巴,看着他伸手去拍,就耐心地不动了,过一会儿再慢吞吞地用尾巴尖儿蹭一下人类敏感的腰,然后再被拍一下。
拍了四五下后,神宫寺泉终于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睛。
面前的狐狸脑袋挨着他转了半圈,头顶竖立的白耳朵颤了颤,正好怼到神宫寺泉眼皮下,挤着他的下巴仿佛撒娇般拱了两下。
毛乎乎软绵绵的触感让神宫寺泉心里的起床气迅速消磨不见,他伸手握住那只耳朵揉了两把,坐起来掀开帐子。
幛子门外已经天光大明,整座宅邸都安静的仿佛还在睡梦中,身后一只尾巴灵巧地塞进他怀里,狐狸还保持着躺下的姿势,两只耳朵却警觉地立在头顶。
鹤丸出去了?
没有一起来就听见付丧神熟悉的声音,神宫寺泉有点不适应,他踩着光洁冰凉的地板走到门边,抬手开门。
昨晚像是下了雨,廊上落着打湿了的花瓣,深红浅红一层层铺叠散落着,阳光照在上面,边缘已经干涸,就像是原本生长在地板上,一朵朵扁平又舒张地黏着。
晴明也不在?
大狐狸悄无声息地踩着肉垫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看着庭院,听见了晴明的名字才转了下耳朵。
外面一棵树上落下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由纸张剪成的式神规规矩矩地向着神宫寺泉行礼:晴明大人和鹤丸殿下出门去了,请您自便。
神宫寺泉有点疑惑:他们一起出去的?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知道在自己沉迷撸狐的时候错过了什么事情,神宫寺泉有点莫名其妙,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两个朋友背叛了他和对方玩的更好了的委屈感。
玉藻前眯着狭长的金色眼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听见神宫寺泉随意问了一句:他们去哪儿了有说吗?
小式神乖巧地有问必答:听说是去了源赖光大人的宅邸。
神宫寺泉习惯性去摸狐狸毛的手一僵,停在半空顿了两秒,然后不知为何有点心虚地收了回来:源赖光?
正等着被摸头的玉藻前没有感受到那点熟悉的重量,睁开眼睛一看,就捕捉到了人类脸上一闪而逝的犹豫。
犹豫?你在犹豫什么?
善于洞察人心的狐妖歪着头,忽然意识到那层始终存在于他和半身之间的隔膜有了突破点。
玉藻前绝对是大妖中最聪明的存在之一,狐族的天性让他非常善于在人类中取得好感,他也很清楚不可能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类视他为最重要的存在,于是他一直以狐身陪着他,像一只最称职的宠物一样潜移默化地侵入他的生活。
狩猎对于兽类来说是本能,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耐心。
而玉藻前很有耐心。
不仅如此,他这几天也没有闲着,除了在担当一个合格的垫子、毯子、被子、暖手器之外,他还零零散散琢磨出了很多疑点。
十几年前他和酒吞童子在大江山打了一场,原因早就已经忘了,大妖之间打架再正常不过了,妖怪之间打的鲜血淋漓的也是常事,断手断脚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所以他被酒吞撕下一条尾巴也没有很生气,反正他也把酒吞的鬼角连着半张脸给打的粉碎。
可是等他下了山睡了一觉恢复元气,想起来要去把自己的尾巴捡回来的时候,回头一找却发现尾巴不见了。
不是简单的消失在原地,而是气息被隐匿,像是长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被藏起来了一样,搞得玉藻前难受至极,在京都附近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最后只能断定是被哪个阴阳师藏起来了。
藏起来就藏起来吧,玉藻前也无所谓,反正只要那个混蛋敢拿出来,他立马就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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