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向冷静的短刀说到最后差点咬牙切齿,牙缝里一字一字地挤出破碎的音节,恨不能把髭切当成要说的话在嘴里磨上几遍再吐出来。
厚脸皮的太刀只是稍微太了下眼皮,一脸的无辜:嗯?我没有干什么啊,你们继续。来,家主,最后一口。
信浓额头上的青筋啪嚓一声裂了,拍着桌子就要跳起来戳死对面这个耀武扬威的家伙,被药研手脚并用按下来。
最后是脸皮薄一些的神宫寺泉用苹果把髭切的嘴巴堵上了才控制住了事态。
这次的事情,先不必报告给时政。
起头的还是神宫寺泉,他经过了深思熟虑得出了这个结论,在几天前向付丧神们告知关于白石的事时,他们就为了是否需要将此事告知时政而分成了两派,一部分认为能获得官方的支持是最有力的,而另一部分则提出他们目前甚至无法分辨谁是溯行军一脉的。
这也是最为实际的问题。
他们已经全部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下,而对方却还隐藏在浓雾里。
药研点点头:的确不能就这样莽撞地通告时政,但是我们也应当开始做一些准备,白石不久之后就要来,万一您和他谈不拢,我们可能会立即面对战争。
而且是绝对不会有撤退机会的战争。信浓补充了一句。
神宫寺泉沉吟了一会儿:说到这个,我本来还打算这几天找个办法把鹤丸弄回来,看来还是该再晚一点,等事态平息了再说。
两振短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药研手指灵活地摆弄着自己的眼镜:嗯我知道大将您是在担心鹤丸殿的安危,所以想要让他脱离战场,但是要我说
他才不会为此高兴呢!信浓睁着大眼睛,两只手撑着地面,配上他盘腿而坐的姿势,像极了一只乖巧的小狗狗。
就不说他那样的性格了,不管是谁,知道自己在主君有难的时候被排除在外,都会气到发疯的吧。红发的短刀一脸同情地说。
神宫寺泉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而他心里始终没觉得自己的观点有问题,能活着就好嘛,其他的什么荣耀什么气节,都应该放在第二位考虑才对。
只是显然药研他们不这么认为,眼神里的不赞同已经明晃晃地要溢出来。
他知道如果是他的决定,他们一定会无条件的遵守,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认同。
可是上次药研不是也不同意我去找回鹤丸吗。他想了半天,弱弱地反驳,试图在不触及根本立场的前提下让药研他们略过这个问题。
不。这不一样,上次是因为您的身体没有康复。这次也是一样的,我们是在考虑您的身体的情况下,才请求您,假如有这样的机会,请千万不要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
药研的态度郑重的有点夸张,不像是在为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僚说话,更像是在为了自己而抗争。
黑发的短刀礼节完善地伏地行礼:同样的,无论您做出了什么选择,请千万不要将我们排除在外,我们是您的刀剑,为您折断是应有之义。
他说的话意味深长,一瞬间让神宫寺泉都心跳了一下,还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等药研和信浓出门了,神宫寺泉还有点不能回神,尽职尽责的靠背搂着他摇晃了一下,下巴抵着他的头顶,从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吓了一跳?
神宫寺泉抿着嘴不说话。
髭切不以为意:他们比您想象的要敏锐很多,尤其是在面对您的问题上。
被环抱的人类迟疑了很久,才轻声问:你你也觉得,我不应该瞒着他们?
髭切漫不经心地捞起他的手,像是在研究什么非常有趣的东西似的,捏捏他的指腹,又揉揉他的掌心:您说的什么?不让鹤丸回来?还是打算借着白石孤身一人打入敌人内部?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微笑又像是无奈:我有时候真是不明白,您明明将活下去看得这么重要,为什么又会在遇险的时候本能地保护其他人呢?
这简直是完全相悖的两个方向,却在神宫寺泉身上奇异又巧妙地融合了。
髭切垂着眼睛,浅银色的睫毛长长地耷拉着,像是在瞳孔前落了一层泛着银光的薄纱:我才不在乎您是否让那个家伙回来,也不在乎您是否愿意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别人,要我说,我更想要您只依赖我,属于我,对我讲话就够了。
付丧神讲着这种有点黑黑的话,神情还是淡定自若的宛如在念严肃文学。
不过我更想您好好活着,想要达成这样的目标,就只能把我那点可笑的占有欲放到后面啦,是不是,家主?
他还心情很好地用了征求意见的语气,右手不知何时已经顺当地滑进了神宫寺泉的指缝间,和他牢牢地十指相扣。
他疯了似的想将他的主君藏进他的怀里,藏进只有他一人知晓的梦境里,让他的喜怒哀乐都对着自己,梦魇和喜悦,忧愁和欢愉,一切的一切都应该为了自己。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保证能在狂风暴雨中把神宫寺泉保护得彻彻底底,也不能让他终生孤独地蜷缩在自己的牢笼里。
于是他就只能用力地把心底的野兽踩进淤泥,用利刃和刀剑将它扎在心脏上,借助那种清醒的痛苦好好学会如何去珍视他的家主。
谁叫他爱的人,披着利己主义的外壳,底下却藏着最柔软不过的一颗怜悯世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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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切的答案给的模棱两可,神宫寺泉却从中听出来了不赞同的意思,搞得他也开始有点动摇。
将鹤丸从平安京召回听上去很简单,神宫寺泉努力地回忆着前几次把付丧神们从本丸召唤出去时的感觉,拼命想要复制那种手感,可惜连续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他满脑子都是杂七杂八的东西,从白石到母亲再到母亲那振已折断的髭切,最后想到那些刀剑的碎片还没有找回合葬,各种各样杂乱的思绪搅合满了他的思维,让他总是不能专心于鹤丸。
到最后,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他说到底还是不想把鹤丸找回来。
至少他在平安京是安全的。
神宫寺泉用这条理由安慰自己。
有安倍晴明在,就算是和审神者的灵力断裂,那位大阴阳师也一定能找到办法延续付丧神的灵体,不至于让刀剑断裂。
说到底,您这样的想法可以算是独断专行了。在第六次失败后,陪侍在一边的三日月端着茶杯,笑眯眯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虽然我不会生气,但是这样的话,实在是过分了吧三日月?神宫寺泉无奈地放弃了尝试,挪到三日月边上去捏起一块红豆大福塞进嘴里,清甜的豆沙在嘴里绽开来,绵密浓厚的红豆味道一瞬间布满整个味蕾,不过甜也不过厚,水晶皮馅的柔韧度也恰到好处,烛台切的手艺又有进步了。
发色深蓝的付丧神半阖着眼睛,眼底一弯新月璀璨而温柔:哈哈哈,是吗,那就多谢主君原谅我这个不会说话的老头子了。
神宫寺泉哼了一声,骗鬼哦,这振平安老刀算是本丸里数得上号最会说话的付丧神了。
顺带一说,排名第一的那个正被他强行按回本体里休养生息减轻暗堕程度。
不过您的想法也可以理解,为他人着想总是好的,您只是太过仁慈了一些。
三日月用了仁慈,很微妙的一个词,神宫寺泉并不喜欢,听上去还是有种高位者施舍给低位者的味道。
我们是平等的神宫寺泉再次重复一遍这句话。
不可否认,他在听见仁慈这个词语时有种心口被扎了一下的感觉。
就像是不含贬义的讽刺。
三日月点点头:是的,我知道您的意思。然而您的行为,他疏朗地抬起双手摊开,做了个天平一高一低的姿势,您把您认为的,对我们好放在了我们本身之上,您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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