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之下,显然还是疫医更安全一点。
神宫寺泉当机立断,扯了扯手里的衣服,朝鸟嘴巴比了个方向:那边。
哦,您愿意听从我的意见?被采纳了医嘱,疫医显而易见地高兴起来,温顺地向着神宫寺泉比的方向走过去,还自得其乐地哼起了小曲儿。
这首流传于中世纪黑死病狂潮时期的童谣,曲调活泼,响在这样的环境下,别有一种阴森森的美感。
而更为阴森森的,是前方走廊尽头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大团阴影。
那团阴影就像是一颗放大了数百倍的花生,上大下小,圆咕隆咚的两团球堆叠在一起,和身躯比例放在一起就显得很玲珑可爱的两只手从下面的小球上长出来,竟然有种滑稽俏皮的感觉。
哎呀。疫医停下了脚步,也不唱歌了,用长长的鸟嘴巴面具磕了两下胸口的衣服,像是一个人习惯性做的小动作,然后他有些犹豫地从嗓子里蹦出两个有点尴尬的音节,我忘了它走的很快。
神宫寺泉先是一愣,接着,汗水就呼地一下浸湿了整个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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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今天还是一只快乐的大胖鸽子
scp173
SCP173,凭借着自己远看仿佛萌物近看仿佛智障的形态,加上其神经病一样的杀人机制,绝对可以排得上是研究员们最为头痛的十大收容物之一。
这东西第一次被发现是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一出现就造成了小范围内的无人生还,基金会摸不清楚它的杀人机制是怎么回事,消耗了上千名D级人员才把这玩意儿成功收容,之后它就一直被锁在Site-19内,作为实验对象和待销毁对象处理。
除了偶尔在无人进入关押室的时候喜欢刮墙壁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外,它一直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递交上去的报告也基本是日常的流水账。
但是现在,在这家奇奇怪怪的医院里,出现了一个和它长得一模一样的东西。
它逃出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像SCP173这样危险的东西,在它离开囚室的第一时间,全体收容专家都会接到通知,并默认针对逃离收容物进入销毁程序。
可是他根本没有收到关于SCP173逃离的报告。
额头的汗不知什么时候渗了出来,顺着皮肤往下滑,流到睫毛上,刺刺痒痒的,眼睛因为长时间的睁大而酸麻胀痛,但是神宫寺泉一动也不敢动,恨不得拿着牙签把眼皮撑开到最大,死死瞪着走廊尽头那个古怪的拉长花生模型。
那团阴影看上去非常乖巧,两只短短的小手缩在身体前面,站在窗户前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被前面突然出现的两个人给吓坏了,只好保持着立定姿势。
但是神宫寺泉一点没有掉以轻心,他当然知道SCP173现在不动的原因是什么,才不是什么可笑的被吓坏了,这个对人类抱有极大恶意的收容物,压根就没有害怕这种情绪。
它是在等待。
等待它得到允许可以杀人的那一瞬间。
您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一边的疫医还在诚恳地发表感言。
神宫寺泉深吸了一口气,眼里又浮出一层生理性的泪水,他咬着牙说:别说话,我紧张,你别眨眼,看它!
他在最后一个词上加了重音。
SCP173移动速度极快,几乎可以被称为是瞬移,但有一个弱点,它不能在直接视线内移动。
也就是说,在有人看着它的时候,它是动弹不得的。
听上去想要克制它很简单,只要一直盯着它就没问题,可是只要是人,就不可能不眨眼,毕竟眨眼这件事比憋尿忍喷嚏的难度还高。
神宫寺泉杵在原地呆了好几秒,才忍住发软的腿,开始扯着疫医往后退,期间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颗大花生,忍的一双眼睛发花视线模糊到开始疼痛。
嗯虽然很想要帮助您,不过我想说,先生您最好不要往后走了。
疫医语气温顺乖巧,一边跟着神宫寺泉后退一边说。
这又是神宫寺泉下意识地想要转头看着疫医说话,又硬生生把偏过去的脸扭回去,咬牙切齿声音都打着颤,使劲瞪大眼睛,把后面的话补完整,为什么?
然而没有等疫医回答,神宫寺泉就听见了那个声音。
像是软体动物从体积狭小的地方挨挨蹭蹭地挤过来,肢体使劲地推拉着墙壁,和光滑的瓷砖挤在一起发出粘稠的咕唧咕唧声,湿滑的液体从走廊拐角淌出来,流到大理石的地面上,神宫寺泉用眼角的余光可以看见那种微弱的折射着淡光的粘液正慢慢地向着这边流过来
本就忍到了极限的眼睛被这微弱的光一刺激,立即本能地眨了一下,眼帘刚刚合上,神宫寺泉的心就往下一沉。
坏了。
以人类的视力极限,根本捕捉不到那个生物的动作。
刚刚还停滞在走廊尽头的东西,仿佛一瞬间被按下了开关一样,下一瞬就越过了数十米长的距离,出现在了黑发的青年面前。
这座样貌滑稽可笑的雕塑面部喷着些许鲜红的油漆,用某种颜料勾勒出来的拙劣圆圈姑且算是它的眼睛好了,整个脸都呈现出一种呆滞恐怖的模样,如同是随意截取了一段孩童涂鸦的墙壁揉捏成了不需费心的面容,在阴森的医院里正适合充当神出鬼没的鬼怪。
神宫寺泉眨眼的速度,SCP173已经到了他面前,两只滑稽的小手举起来,机械而熟练地伸向他的脖颈SCP173,以折断人的脖颈为爱好的杀人雕塑。
其实在这一瞬间,神宫寺泉根本没能力做什么,他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雕塑冰冷且水泥质地的粗糙手掌搭上他的脖颈,温热的皮肤在接触到这种温度时候生理性地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对于危险的预感让神宫寺泉的大脑疯狂地拉响了警报。
这也可能是他濒死时的假想。
因为那速度实在太快了。
咔吧。
轻巧的一声脆响。
有什么冷而湿黏的东西溅上他的脸。
被折断颈骨会喷出血来吗?
这是神宫寺泉的第一个疑问,接着是第二个疑问我终于进化到了冷血动物的地步了?
然后是最后的问题。
人死了也能思考?
等等,这次死掉居然不痛,给业务能力优秀的SCP173点赞。
神宫寺泉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SCP173的抽象风大脸。
足足有几个神宫寺泉的头那么大的球体用黑色颜料涂出来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神宫寺泉,但是说实话,它脸上其实上下有一模一样的两对圈圈,一对黑的一对红的,神宫寺泉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要看哪对。
然后他才注意到SCP173动画风格的两只小手里捏着的东西。
是一条长长长长的腕足,直径足足有两尺,从神宫寺泉的肩膀后面探出来,被SCP173生生拧断了骨头拎在手里,两尺的直径让它活活掐到不足一拳宽,里面的肌肉和稀少的汁液统统被拧烂,顺着它的手往下滴滴答答地滑。
SCP173的手就在神宫寺泉脖子前,手和脖颈上的皮肤紧贴,拎着这条东西,和神宫寺泉脸对脸,那张画风简单可笑的脸看上去还有点懵懂的无辜。
神宫寺泉:
疫医在一旁适时地感叹:天啊先生,您真是受欢迎,它们都想要杀您。
可能是天生的,疫医说话总是给人一种真诚的感觉,连带这句感叹都分外像是赞美。
哦,不对,他是真的在赞美。
就是内容让人很不能接受。
谢谢,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受欢迎。神宫寺泉勉强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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