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忘原本最先开始只打算观望阵再决定跟哪边,这段时间,见识过江恪各种搞人手段后,他聪明选择与之为伍。
跟江恪做对手,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江恪语气闲散:没必要。
一个废物点心而已,被扔到B市,相当于是被流放,日后不会再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了。
苏忘哦了声,翻了下记事本:还有件事,老江总在这周末举办了个晚会,到时不少媒体和圈内人都会去,他点名要你也去。
点名的意思大家都懂,可能是被江铎那混账气死了,陡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安分守己的儿子从来没在意过,也是时候带出来亮亮相。
江铎手指扶住藤椅边缘,绿叶穿插在藤蔓里,他轻轻拨弄叶片,可有可无,仿佛恩赐般道:那就见见吧。
A市,最大财团,谁见了都得给三分薄面的老江总,在江恪这儿,仿佛是千求万求才能得来个跟江恪见面机会。
苏忘默然几秒,应下:好的。
江恪按下耳机,挂断通话,就在这时,藤椅旁的灯光一灭,旋即有道身影匆忙推开门跑出来,喊了声江恪。
许慎抓着手机,气息有点紊乱,他看完样片后才注意到工作群里发了消息,外面下大雨,其余人先走了,留下江恪的车等许慎一起回去。
他跑出来,看见江恪坐在外面椅子上,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听见喊声,他掀起眼皮,朝他瞥过来。
这一瞬,许慎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伏案工作许久,原来在这段时间,江恪一直坐在外面陪他?
你坐了多久?许慎微微叹了口气,怎么都不吱一声?
江恪拿起椅子上雨伞,站起身,声音懒散:没多久呢,你出来得刚刚好,我带你回去。
心头仿佛荡开丝涟漪,许慎有些怔然。
他来这个世界也快一个月,这是第一回,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这里有个家。
无人深夜,还会有人一直等他。
两个人走出去时,淅淅沥沥的雨差不多快停下来。
许慎和江恪一起看着空荡荡路面,陷入安静。
原本这儿,应该停着剧组为江恪配的房车,然而,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而他们离酒店,走路回去起码得半小时。
江恪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打了很多个,都没人接。
他脸色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似的,非常精彩。
本来觉得可以很帅气地刷波好感度,让许慎触动的江恪,这会儿觉得,不太有面子。
雨夜用车载人回去,那是偶像剧,但如果等了大半夜,结果只能陪人家走回去,那是十七八岁少年才会演的苦情剧。
江恪觉得这种没有逼格的行为很蠢。
余光瞥见江恪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许慎觉得有点想笑。
在江恪不死心想打第七次的时候,许慎抬手按住他,轻轻笑了声:算了吧,我们走回去。
江恪面无表情看他:你在笑我。
细细雨丝斜织,轻柔落在伞面上,润物细无声。
是。既然被发现,许慎索性大大方方地笑,他眉梢挑起,不能笑吗?
青年笑起来时,眸亮如星,温润得像是夏日午后穿堂而过的微风。
心动像是野火,风一吹就铺天盖地,阵势浩大地烧起来。
江恪紧盯着他,忽然觉得被嘲笑也没什么。
等了大半夜,只能陪许慎走回去这个事,好像也不是很蠢。
两人撑伞慢慢地走,黑暗在身后结成密密麻麻一张网,匿在黑夜中妖魔鬼怪,睁开狰狞眼睛。
第26章26
夜很长,路也很长。
寂静无声的夜,仿佛没有尽头。
许慎视线落在脚底路面上,数着路面格子,偶尔看见泛着亮银的水洼,很想踩上去。
江恪安静陪他身边,时不时,伸手拉住他,往伞底下带,不让他淋雨。
恍惚间,心底又泛起抹熟悉感,仿佛这个场景很似曾相识。
许慎偏头看他。
江恪随便找了个话题聊:刚才在画分镜吗?
没有。那抹熟悉像是一尾消失在大海里的鱼,很快就不见了,许慎收回视线,在剪样片,粗剪完后给剪辑老师,让他细剪,之后打算送到各家视频定价。
江恪心念微动:你比较中意哪个平台?
路面宽阔,昏黄灯光洒下,绿树被雨丝笼罩,朦胧看去像是把撑开的绿伞。
许慎想了想:桃子视频吧,目前流量最大的就是这个软件。
《苍神》定位是部升级爽文,这种电视剧,很吃流量,面向群体是十五到三十五岁间的年轻人,这个定位恰好也很符合桃子视频的受众。
江恪点点头,没说话。
两人快走到酒店时,断断续续的雨终于停了。
刚走到门口花坛附近,一声极其微弱的猫叫声传来,循声望去,一只橘色小猫趴在绿植下,浑身脏兮兮,毛湿成一缕一缕搭在瘦弱身体上,它眼睛很圆,像是两粒葡萄。
江恪走了两步,发现许慎没跟上来,停在花坛边。
江恪于是走回去,站在他身边,望向那只猫:你想养?
许慎很喜欢猫,他在现实中也有一只橘猫,每天定时定点缠着他陪它玩,也不知道他不在,它过得怎么样。
下雨天,初秋刚至,这种小猫一直流落在外很容易会被冻死饿死。
许慎在原地停了几秒,旋即收回视线,语气淡淡:不养,我不是慈善家。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回去,家里还有只橘猫等他,他不想再欠第二只猫。
江恪握伞的手指慢慢收紧。
在许慎脸上看见似曾相识疏离表情,有那么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是那只猫,许慎曾一度明明想靠近,却选择离开。
许慎跟所有人都保持同一距离,就仿佛他随时可能抽身离开,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念想。
江恪真的非常,非常讨厌这种感觉。
不想养的话,江恪敛下眼眸,神情淡漠,那就走吧。
回房间时,一路无话。
江恪洗完澡后,在沙发上坐了会儿,房里只开了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打在他侧脸,勾出清晰轮廓,他仰着头,水珠顺着发间落下,汇集在衣领口,泅湿一小块。
墙上指针慢慢指向二,江恪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凌晨两点的酒店,十分冷清,值夜班的前台支着脑袋昏昏欲睡,骤然看见个大帅哥走过来,清醒了些,开口问道: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您?
江恪说了不用,他径直走出酒店旋转大门,来到花坛前。
那只缩在花坛里的小猫不见了,花坛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江恪蹲在花坛前,自嘲般地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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