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岁禾回过脸冲她傻笑,“谢都督要死的时候,殿下为什么哭?”
楚姒暂住脚,脑中浮现出谢煜璟惨白着脸晕在血泊中的景象,她的眼睛渐渐湿润,睫毛上挂了水汽,仿佛随时会坠落,她微微翘起嘴角,“喜极而泣。”
岁禾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蹦蹦跳跳的拽着她朝前走,“殿下讨厌他,他就该死。”
楚姒合一下眼又睁开,“死了好。”
岁禾哈哈一声,“那他死了殿下还讨厌吗?”
楚姒张合着唇,那两个字梗在喉中蹦不出。
岁禾就懂了,她转而苦恼道,“假如他没死呢?殿下是不是要继续讨厌他?”
楚姒不走了,她停在一棵树桩旁,晚灯映照下,那树桩上的年轮一圈一圈看的清清朗朗,她想起那时谢煜璟就站在这里,身姿板正笔挺,温温热热的指挥着人搬树。
她笑一下,“不知道。”
岁禾抓了抓头,“以后不见面就好了,反正殿下又不待见他。”
楚姒仰起头,眼泪流进她的鬓角里,她软软的笑起来,“那就不见他了。”
第39章
大理寺连着御史台,这事瞒不住楚家人,到第二日清早,楚昭鹤和楚琰就王皇后毒杀楚姒一事,请求司马骏废后。
杨连修紧随其后上书斥责王氏这些年的恶行,两方合力将王家推到了悬崖边上,一时满朝文武都不敢再站王家,生怕被其连累。
司马骏更是震怒,立即下旨废掉王皇后,将她贬为贵嫔,司马熙入宫求情都没能让他撤旨,反倒被司马骏狠狠骂了一顿,责令他入宫中春/坊学习,禁止他再出入酒坊茶肆。
王皇后一倒台,王家没了耀武扬威的气势,在各个场合都夹紧尾巴,再怕触犯圣怒。
自此过后,楚家重新崛起。
权势动荡下,街坊中又有流言传出,谢家二老实为枉死,多半是被谢煜璟暗中杀害,所以谢煜璟才不准人前去观葬礼。
谢煜璟不念亲情有目共睹,谢家当初易主时,谢煜璟曾将他的那些庶弟悉数放到边远的田庄里,有不从的则直接剥夺谢家子孙的身份,从族谱中划掉。
这流言也就更有真实性,没几天谢煜璟的声誉就在百姓中败尽了。
官员德行出问题,御史台便有权力弹劾,原本谢楚就因为退婚的事撕破了脸,现今谢煜璟落难,楚家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楚琰连夜入宫求司马骏将谢煜璟撤职。
恰逢谢煜璟受重伤,这大好时机,司马骏怎么可能会放过,半夜就下旨罢了谢煜璟。
这道圣旨由刘坚传到谢府,他去的时候,谢煜璟卧在榻上,正在修补一只破碎的金臂钏。
“谢都督,陛下有旨意给您,您还不快快下床接旨,”刘坚昂着头,鄙夷的瞥着他。
谢煜璟捏着一块玉石小心的装在金臂钏上,头都不抬道,“刘黄门见谅,我前日受伤,现下站不起来。”
刘坚哼一声,将圣旨甩给他。
谢煜璟草草瞄了两眼,笑得两眼弯弯,“这么说,我现在算提前养老了?”
刘坚抬腿挑一个凳子坐,“您既然不在朝中任职了,那北府兵是不是得交还给陛下?”
谢煜璟拿布擦了擦手,斜着眼看他,“交还?我既不任职了,北府兵当然就只能退居幕后,成为我谢家的府兵,刘黄门用交还这两字不妥吧。”
刘坚噌的站起,“谢煜璟!北府兵不是你谢家的私有物,朝廷养着他们,他们自然属于朝廷,你难道还想独占不成!”
谢煜璟乜他,“北府兵吃的是我谢家饭,朝廷有拨过款给他们?我们白给朝廷做事,到头来你们还想抢人,你莫不是以为我伤了就好不了吧。”
刘坚背上渗出汗,结巴着道,“北府兵出身流民,本就是我大燕的子民,这天下的子民都是陛下的,北府兵也不例外。”
“那这么说,我也是陛下的了?”谢煜璟讥笑道。
刘坚眼皮一跳,半天接不上话。
谢煜璟摊开一块白布,把金臂钏包好放进了床头柜中,他淡声道,“你来晚了,我已经将北府兵的统领权交给了杜冲。”
刘坚又气又怕,“你,你敢不经陛下同意……”
谢煜璟眯了眯眼,“等我伤好了,我亲自去找陛下谈谈,相信到时候陛下一定会体谅我。”
刘坚咽着口水,趔趄着朝屋外跑了。
谢煜璟接了圣旨,北府兵却还是掌在谢家手中,原本司马骏是想趁机将谢煜璟赶出朝堂,这下倒好,朝堂是赶出了,连带着北府兵一起赶出了,说是有杜冲统领,但杜冲只听从谢煜璟,只要谢煜璟一个不高兴,北府兵就能撤回建康,大燕北门打开,只等着魏人随时侵占。
偷鸡不成蚀把米,司马骏岂能甘心。
翌日一早,楚姒过去请安时,司马骏与她抱怨了这个事。
“这狗杂种当真狡诈,说是不当值,却叫杜冲顶上去,朕空欢喜一场,”司马骏气的捶桌子。
楚姒垂眸,“父皇想要北府兵。”
司马骏倒一颗丹药兑着水喝掉,“世家门阀手掌兵权实属正常,朕也不是非要将那些兵捏在手里,但谢煜璟就是个混蛋,嘴上说敬朕,却常拿兵权逼着朕给他做事。”
他说着朝楚姒看了看,道,“朕被他掐着脖子,夜晚睡觉都不踏实。”
楚姒犹豫一瞬,“北府兵如今在杜将军手里,父皇不用怕了……”
她实在单纯,看人看事常流于表面,并不能理解深意,这是她的可爱之处。
司马骏唉一声,“傻孩子,杜冲明日就要和谢煜璟的妹妹成婚了,北府兵在他手里不就等于在谢煜璟手里,朕都有点后悔将他罢官,他定不会就这么放过朕,可朕还得依靠他,眼下朕算是和他决裂了,往后他要是一个不如意,朕有的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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