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簌簌抖动翻飞,杨次语靠在窗边,语调欠揍,神情同样欠揍,双臂环胸,悠闲的不得了,我想来就来了。
她是想问为什么来吗?她是想问这小祖宗怎么溜出来的......
约莫她脸上的无奈太过明显,杨次语终于皱起眉头,嫌弃不加掩饰,把自己弄成这样,真是有出息。
你还是个孩子,说点孩子会说的话行吗?尚且病着的夏初槿万般心累,觉得眼皮又沉了。
女孩歪了歪头,像是挑衅。
继而,她双手朝身后墙壁一撑,直接蹦到了夏初槿床边,居高临下,我是个孩子,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还不够,她问她,说说呗夏老师,刚刚希望我是谁呢?
bug!
这只混世魔王在学校里无法无天,到了这还来气她......
没义气,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却不告诉我。
竟然还委屈上了?!
好吧,这点她确实理亏,但她不是故意要瞒着的。
夏初槿垂眸,过了会儿撑着自己靠在了床头,都说了,你还是孩子,心思要多放在学习上。
呵,把你的心放回肚子里去。小霸王坐在了那张椅子上,轻嘲,我没打算跟她在一起。
夏初槿有一瞬间的愣神,难道上午,坐在这里的不是她想着的那个人,是她看花了眼,又或者只是一场梦?
她有些意兴阑珊,嗯,再等一等,以后就好了。
你们还有很多的时间的。
两年,或许对于青春期的孩子而言更易冲动,但她想杨次语跟宋小芷都是有分寸的孩子。
杨次语却说,以后也不会,我就陪她读完高中。
你说什么?夏初槿愣了下才突然反问,为什么?
她是一直不希望两个孩子在这个阶段谈感情,但她确实看好她们的。
她以为小霸王对宋小芷志在必得。
她不喜欢我,我知道的。杨次语一只脚踩着椅子横杠,一只脚点在地上,漫不经心,其实我见证了她很多不好的际遇,她如果想要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应该避免见到我的。
那些初中时光,她珍藏在心底的珍宝,对另一个女孩而言,却是弃之如敝,恨不能彻底忘记的噩梦。
那个学校,师风严厉,校方既抓学生学习,一样抓学生品德。从未发生过别的学校闻风丧胆的霸凌事件。
可不难想象,文明人也有着所谓的文明方式,去排挤伤害同学。
冷暴力。
她转学过去之后发现的,那个清秀文弱的女孩,永远被排除在班级所有活动之外。
没有人跟她说话,想躲避瘟神一般对那个女孩避之不及。
杨次语融入得很快,她问过同学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有人说她有怪癖,得小心点,那我干脆离远点就好啦。
什么怪癖?
不知道啊。
哦,她啊,就跟个隐形人一样,反正大家都不理她,我多那个事干嘛?
可是她看起来好阴森哦,也不跟人交流,我不敢跟她说话。
......
好像没有人知道,这排挤从何而来,什么时候开始的,她最终打听到似乎起源于一个有趣的玩笑。
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说懂事也是懂事了的,可依然天真烂漫,随波逐流。
谁开的头不得而知,总之大家就一起不约而同地合作了。
杨次语气恨到想要杀人,却其实连个泄愤大骂一场的对象都找不出来。
后来,她尝试过拉着宋小芷融入集体。
结果,一筹莫展,两边都不讨好。
宋小芷一个隐形人也会开始注意存在感了,只针对她一个人,专躲她。
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逐渐变得玩味,意味深长。
她不介意这些。
念了高中之后,宋小芷的状态逐渐好转,却又遇到谢老师那档子事。
她想了许久,终于读懂宋小芷害怕她的眼神。
或许,她存在的本身,便提醒着宋小芷那些不堪的过往。
毕竟,触景伤情。杨次语满不在乎地跟丢下这句话,并没有讲述初中时那段光阴。
夏初槿不知其中原委,却依旧被惊讶到了。
眼前忽现走廊尽头,从杨次语怀里挣脱的身影;那日她隐晦鼓励,女孩手中惊吓掉落的水笔......
那你......
陪伴她毕业后的你要怎么办?
我瞎说的。杨次语忽地哼笑一声,从鼻腔里哼出了自嘲。
根本原因就是她不喜欢我而已。杨次语扭头看向夏初槿,眼神坚定,如果她喜欢我,那我怎么都要和她在一起的。管她什么有没有成年,管她什么触景伤情。
......
夏初槿眼睛瞪得大大的,又完美诠释了一次什么叫目瞪口呆。
她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杨次语这想法不大对。但她好像又说不了什么,人什么都没干呢。
叫她心跳加速的是,她好像自己反而被说通了什么。
杨次语走之前跟她说,反正,如果我跟喜欢的人两情相悦,那没什么事儿能叫我放弃她,除了人心不可捉摸,我什么都能做到。
第二轮吊水的时候临近傍晚,她已经休息了好一会儿,护士说已经退烧了,明天如果没有重新烧起来就不用再来。
夏初槿坐在床头,一只手吊着水也玩不了手机,她睁着眼百无聊赖安静地瞧着窗外,风雨已经停了,万物寂静,透着洗涤过的干净与生机勃勃。
她没再闭眼睡觉,因为,她潜意识在等着某人的到来,她不信,她来了这,她生着病,那人会不来看她。
言辞说的那句话,时时缠绕在她心头,如今,小霸王替她回答了。
她没有小霸王那样势不可挡的锐气,可也不是一无所用的懦夫。
社会的大环境就是如此。
艰难,但也没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你受不住别人的眼光,可以选择妥协压抑自己。但同样,如果喜欢到一定地步,也没有什么能阻止那颗迎难而上的心。
端看,哪个念头更能左右你的选择了。
这一次同样需要吊三瓶水,吊到第二瓶末尾的时候,护士替她换了最后一瓶。
窗外已经暮霭沉沉,从清晰到朦胧,夏初槿坐了这么久,还是没等到她想等的人,眼皮摇摇欲坠,不知何时,还是耷拉着睡了过去,心里装着事,只是简短的小盹,并不沉。
飘忽的梦里,小时候的夏初槿坐在家里客厅的地毯上吃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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