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初蕊没有笑,她轻声道:但你现在已经清醒了,这就足够了,最怕的是你这辈子都陷在里头无法自拔。
她一直认为,在爱情之中,只要能回头,任何时候都不晚,如果要一辈子傻乎乎地沉浸在里头,那才叫做傻。
不过时至今日还没从江雅菱的爱情陷阱里回过头来的周以柔,在她眼里倒是个傻的主要是从商业的角度来看。
陶又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袁董说的没错!
只是她的唇角慢慢地弯了下去,控制不住地说道,只是我也会委屈啊
五年的时光,眨眼间就成了泡沫。她为此付出的一切,在养母的坦白面前,变得格外刺眼、讽刺。
这换了谁都不会高兴的。
袁初蕊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冷静?
她把哭这个字眼微妙地转换了一下,给足了她面子。
陶又晴小声嘀咕:那还不是因为找不到人吐槽
袁初蕊听清了她这句话,问道:陶小姐难道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吗?
就一个。陶又晴坦诚得让人惊讶。
她道:周以柔要我当她的秘密情人,她不想让人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为了不露馅,我只能封闭交际圈,所以能无所顾忌地说话的,也就美琳一个人了
能让我倾诉的另一个人,也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人心是复杂的,她在当周以柔的秘密情人的时候,根本不敢在现实中有过多的亲密朋友,就怕露馅惹周以柔生气,那周以柔肯定会跟她终止关系,并停止对她养母的资助。
那时候的她根本没办法任性,红桃Q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大的极限了。
袁初蕊沉默了。
陶又晴在周以柔身上吃了很多苦头,付出了寻常人无法理解和想象的代价。而这些代价是否值得,已经没有讨论的意义了。她现在也不知道归根究底是周以柔害了陶又晴,还是钱害了陶又晴。
但人总要向前看的,一味地沉浸在过去里只会越陷越深。
那就从今天开始。袁初蕊说。
陶又晴和她四目相对,她语气认真地说道:重新做你自己,打开你的交际圈,回到你原本的人生里去,把一切都拉上正轨。
陶又晴眨了眨眼。
袁初蕊:还有,谁害了你,你去向谁讨,想要什么就想办法去得到,做人最不该委屈了自己。
陶又晴眼睛里倒映出她认真的模样,脑中思绪万千。
是啊,做人最不该委屈了自己,谁让她受了委屈、抢了她的东西,她就该去向谁讨回来,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她来忍让?
她已经忍了很多年了,她不想再忍了!
江雅菱当初设计她害她,周以柔助纣为虐打压她,她都要让她们还回来才对她要夺走江雅菱的一切,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就让那对狗女女抱头痛哭去吧!
陶又晴想通后,顿时干劲十足,目光莹亮地看着袁初蕊:我知道了,谢谢小袁董!
袁初蕊刚出现的时候她还有着防备之心,但和袁初蕊聊完之后,她的心境豁然开朗,对待袁初蕊的态度都平和友善了不少。
小袁董果然平易近人没错!
袁初蕊在她的眼眸中隐约看见了一簇熊熊燃烧的战火,她莞尔一笑,问道:那我现在可以通知你的父母过来接你了?
她看到陶又晴的第一眼就给江海明和蔺婉清发了消息,对方担心陶又晴情绪不稳定,特地请她帮忙开导一下,打算等陶又晴情绪稳定了再现身相认。
陶又晴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他们难道一直在等着我吗?
袁初蕊颔首。
她又问:他们真的很好?
袁初蕊又是一颔首。
陶又晴突然沉默了。
袁初蕊也不打搅她,安静地坐在她旁边陪着,十分有耐心。
良久,陶又晴才反应过来,启唇问道:我是不是暴富了啊?
袁初蕊看着她那一脸懵逼,好像刚从梦里醒过来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袁初蕊笑道:也可以这么说?
陶又晴如梦初醒。
天啊,她也是有钱人了!
陶又晴和江家二老去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表明她的确是他们的孩子。
她才是江家应该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小公主。
她现在坐姿拘谨地坐在江海明和蔺婉清的对面,身边是袁初蕊。
袁初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就留下了。
江海明和蔺婉清赶到的时候,她本该功成身退,结果陶又晴向她抛来了求救的眼光,脸上带着茫然无措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看起来真的怪可怜的。
然后袁初蕊就好人做到底,暂时性地当一下给她底气的朋友角色。
袁初蕊:我果然是闲得没边了。
有信任的孩子留下帮忙安抚自己的女儿,江家二老当然不会拒绝,喜闻乐见只是他们没想到家里两个女儿都这么喜欢袁家这个孩子。
陶又晴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袁初蕊,她就是怂,需要认识的人陪着她去应对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而已。
要不是关美琳不在,她也不会胆大包天地求袁初蕊这尊大佛留下救她狗命!
不知道该怎么跟江家二老说话,江家二老又何尝不是?
先前的匆忙和焦灼在这一刻好像都化作了无声的空气,悄然地飘散而去。
他们静静地看着陶又晴,看她的眼睛,看她的鼻子,看她的嘴巴
江海明扭头看向蔺婉清,克制着激动的声音说:她长得和你年轻的时候一样好看。
陶又晴的眼睛像蔺婉清,明亮有神,就像天上的星星,嘴巴也像这简直就是小蔺婉清。
这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陶又晴也在看着他们,原来这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她以前只会在财经新闻上看到江海明,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他以这样的身份见面。
她的父亲英朗沉稳,她的母亲温柔漂亮,原来这就是她亲生父母的样子。
蔺婉清看着陶又晴那双微红的眼,猜测她大概是哭过了,心尖不由得发疼,轻声问道:好孩子,你哭了吗?
陶又晴怔然了片刻,轻轻地回答:没有哭。
袁初蕊没有拆她的台。
蔺婉清也没有:好好好,没有哭没有哭。
江海明问她有没有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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