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摇头,挺笃定地说道:「他不会,至少不会明面上为难徐老师。」
程曦舟问白溪:「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啊?你又不了解姜恒。」
「我不了解姜恒,但我了解他们这类人的想法。你别担心,徐老师今晚不会有事的。」白溪觉得徐老师这人就挺神的,姜恒还真不一定是徐老师的对手。
白溪这么一说,程曦舟也对徐星光产生了信心。
正如白溪所想的那样,当徐星光听甄导说姜恒要宴请全剧组去海市蜃楼吃宵夜时,她丝毫不觉得担惊受怕,还有些关心地问甄导:「海市蜃楼的饭菜味道如何?」
甄导就挺佩服徐星光的。「姜恒请吃饭,你也吃得下去?」
徐星光莞尔,「他能把我如何?尽管放心大胆去赴宴就是。」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都去。」
「那好,我去回话。」得到了徐星光的首肯,甄旺这才去找姜恒回话。
将徐星光的答案转达给姜恒后,甄导以工作繁忙为由,撂下姜恒就跑去拍戏了。
方晋书本来已经打算收工走人了,但见甄导跟程曦舟都忙自己的事去了,明显是不想留下来应付姜恒这瘟神。
方晋书只能充当这个工具人。
他陪着姜恒在海岛看了会儿风景,接到甄导通知收工的电话后,这才带着姜恒返程。
回去时,甄导跟剧组主要工作人员乘坐的都是姜恒的私人豪华游轮。
程曦舟也在游轮上,自然,她的助理白溪也跟着一起。
在游轮上,姜恒一直呆在他的私人休息室,并没有烦扰徐星光。
实际上,他正将自己关在休息室里,通过游轮上隐藏的监控头,观察白溪的一举一动。
白溪就如同每一个合格的助理一样,一直围着程曦舟转圈。
程曦舟刚抿了抿唇,白溪就知道她渴了,十分自然地递给程曦舟一杯冰镇薄荷果汁。
程曦舟只是勾起手指拨弄了下头发,白溪就知道她是热了,赶紧将小风扇举到程曦舟的脸前,给她吹风。
望着像个贴身丫鬟一样围着程曦舟转动的白溪,姜恒既心疼,又懊悔。
明明是亲姐妹,白璇在他的照顾下,过的是人上人的奢华生活。而白溪却过着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讨生活的日子。
明明白溪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姜恒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他起身走出休息室,穿过游轮走廊,来到轮船一楼的甲板上。
见他出来,呆在甲板上拍照的男男女女都赶紧回了船舱。
程曦舟跟白溪也打算走。
姜恒却叫住白溪,「白溪。」
程曦舟跟白溪同时停了下来。
程曦舟像护犊子一样站在白溪的面前,眼神戒备地看着姜恒。
当年董锡那老色批用权势压人,逼迫程曦舟的父母交出白溪。程曦舟不能也不敢为了家族利益跟哥哥的前程同董锡硬碰硬,只能看着父母将白溪送走。
这件事,成了程曦舟人生中最大的悔事。
眼前这个叫做姜恒的男人,他站在比董锡更高的位置,在西洲市,他有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通天本事。
但程曦舟再也不想像以前那么
窝囊了。
她态度强势地将白溪护在自己的身后,不容置喙地告诉姜恒:「姜先生,白溪不仅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家人,还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她计较。」
听到这话,姜恒眼神稍显错愕。「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程曦舟不卖姜恒面子,她把自己心里想的,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你不就是听了白璇跟解思妤母女俩的说辞,认为我们溪溪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怕声名狼藉的她会影响到了你的夫人的名声,就想逼我交出白溪吗?」
「姜恒,我曾经迫于无奈认怂过一次,就那么一次,就害得溪溪差点连命都没了。但这一次,我就算是拼尽所有,也不会让你如愿!」
程曦舟紧捏着白溪的手腕,她回头冲白溪安抚一笑。「溪溪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得逞。」
白溪眉宇间总是浸着一团冰霜,但这一刻,那些冰霜都为程曦舟融化。
这样的友情,让白溪动容。
白溪冲程曦舟摇了摇头,「舟舟,你别紧张,姜先生还没有说明他的来意呢。」
白溪拍了拍程曦舟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随便生意。
程曦舟的精神仍然紧绷着,她语气不善地问姜恒:「你找白溪,想做什么?」
姜恒直接无视程曦舟。
他眸光很复杂地看着白溪,心里有千言万语,但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哑口无言。
他连在白溪面前说点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没事。」姜恒落荒而逃了。
「这人神经病吧。」程曦舟直摇头,回头警告白溪:「你今晚最好是全程跟着我,千万别被姜恒抓走了。」
白溪哭笑不得,但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放心,我就算是喝醉了,也会缠着你。」
「这还差不多。」
姜恒在返回休息室的途中,遇到了正从方晋书休息室里走出来的徐星光。
姜恒停下来,打量了她一眼,盯着她唇边还未消散的笑意,暗自揣测她跟方晋书的关系。
像是看出了姜恒的猥琐想法,徐星光冷笑道:「你是不是随便看到一男一女呆在一起,都觉得他们有一腿?」
徐星光还是那副说话带刺的口气。
姜恒看她的眼神有些陌生,他说:「你现在这副模样,总让我怀疑,当年与我交往时的那个你,是不是也是装的?」
徐星光打了个响指。「恭喜你,答对了。」
闻言,姜恒眸色微深。「这么说的话,徐星光,你也没有爱过我,是不是?」
徐星光觉得很可笑,她说:「你见过哪个女孩子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在恋爱期间一直无动于衷?」
徐星光靠着墙,明艳动人的脸上,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浪荡跟痞气,她似笑非笑地说:「我喜欢一个人,就会逮着机会亲他。敢问,我可有亲吻过你,哪怕一次吗?」
听到徐星光这话,姜恒眉头紧锁。「所以,你一直都在跟我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是啊。」徐星光耸了耸肩,她说:「不跟你逢场作戏,又怎么能弄清楚你的真实目的呢?」
徐星光觉得有些好笑,「你该不会以为,我真傻到了你对我勾勾手指,就天真地以为你对我是真爱的程度吧?」
徐星光清醒得冷静,她说:「西洲市首富之子,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没吃过没见过,怎么会无缘无故对我一见钟情呢?」
得知徐星光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姜恒着实有些意外。「徐星光,你可真让我意外。」
徐星光聪明漂亮,年轻恣意,有着白璇身上所没有的坦然磊落跟敢爱敢恨。
姜恒跟徐星光逢
场作戏的那些年,不是没有对她动过心。但他的心里始终是清醒的,是忠诚于白璇的。
但忽然间发现徐星光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甚至连心动都没有过,姜恒的自尊心又开始作祟了。「呵,没对我动过心,那个叫霍罪的男人,就能让你动心了?」
「是啊。」徐星光冲姜恒挑衅一笑,她说:「不止动心哦,我还向他求婚了。」
姜恒微眯眸子,觉得很不可思议,「你竟然主动对一个男人求婚?」
他印象中的徐星光,在谈恋爱的时候也很矜持清醒,与「恋爱脑」完全不搭边。
姜恒想象不出来究竟是什么程度的喜欢,才会让徐星光愿不顾世俗眼光,主动向一个男人求婚。
那个叫做霍罪的男人,他真就那么好?
「是啊。跟你谈恋爱的时候,对你爱答不理,被你亲一亲额头都要转身用湿纸巾擦干净的女孩子,竟然主动跟别的男人求婚了。」徐星光笑得玩味,她饶有兴致地问姜恒:「采访一下,姜先生,你的心情是不是很不爽?」
姜恒黑着脸,骂了句:「贱不贱!」
他从徐星光面前越过。
左脚刚落地,就听见徐星光戏谑地说:「我哪里有姜先生贱啊。」
徐星光撩起眼皮,笑吟吟地望着姜恒的侧脸,抑扬顿挫地说:「姜先生啊,你不惜远赴千里去骗我的血,也要拯救你真爱白璇女士的性命。你为救她被千夫所指,其情深可谓感天动地。」
「陡然间发现你认错了救命恩人,报错了恩,宠错了人。你在为救真爱坑蒙拐骗无辜女孩感情的时候,你的救命恩人却被你的真爱害得受尽磨难。」
「你说你贱不贱啊,姜恒。」
姜恒骤然转身,双眼血红地盯着徐星光,怒火与怀疑同时生起,他问徐星光:「你怎么知道的?」
徐星光歪了歪头,她说:「杀人得先诛心,报仇自然也得先查清仇人的过去啊。姜恒,但凡你初识白璇时,肯耐心地调查得再深一些,就会发现白璇并非当初那个小女孩。」
「白溪所遭之苦,也有你的一分恩赐。」
姜恒蓦地一声怒吼:「你闭嘴!」他不肯承认自己的疏忽,间接害得白溪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徐星光轻笑,「蠢货。」
「你找死!」姜恒蓦地提拳朝徐星光胸口砸去。
徐星光早有所料,她双臂伸出,张开十指,准确锁住姜恒朝她揍过来的那条手臂。
徐星光的十指细若无骨,可当姜恒被她捏住手腕的那一刻,他竟生出一种腕骨被人瞬间捏碎的剧烈痛觉。
「啊!」姜恒低哼,清瘦了二十斤便显得更加锋利的那张脸,瞬间变得苍白。
姜恒骇然于徐星光的力量之大。
「徐星光,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变的!」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破坏力?
徐星光指尖加力,姜恒清晰地听到了腕骨碎裂的声音。徐星光用力推了姜恒一掌,这才松开姜恒。
姜恒踉跄倒退,身体抵在走廊另一边的墙上,他那条手臂疼得不住地颤抖。
「看过奥特曼吧。」徐星光甩了甩手,冷笑道:「老子是光变的,你惊不惊喜?」
姜恒:「...」
方晋书跟甄导笑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瞧见徐星光跟姜恒站在一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甄导脸色剧变,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位,这是在叙旧吗?」
方晋书瞧见姜恒那条不停颤抖的手臂,有些诧异地朝徐星光看了过去。
这是徐老师做的?
这时,程曦舟也带着白溪过来了。
姜恒
看到了白溪,他咬了咬牙,努力控制手臂不再颤抖。「是啊,我们在叙旧。」姜恒眼神不善地瞪了眼徐星光,便走了。
甄导等人都朝徐星光围过来,关心她有没有事。
徐星光说:「没事,就是有些饿了,晚上一定要多吃几碗。」
吃饱了,才好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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