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胃口不大,菜里还剩了不少肉腥。丫鬟们的菜肉末少,虽然是剩菜,她们也一点不嫌弃。
“多谢姑娘。”白芷收拾餐桌,端着几道剩菜下去了。
程丹若先漱口,再用棉线充当牙线,清洁齿间,最后才嚼一小块香茶饼——这是用香料、薄荷、茶、甘草都药材制作而成的古代版口香糖,能清新口气。
古代可没有牙医,她清洁牙齿非常小心,生怕蛀了。
做完,立即到旁边的耳房,接手熬药的任务,让丫鬟去吃饭。
丫鬟乐得早些吃饭,欢欢喜喜地走了。
不出一炷香,药便熬得七七八八。
程丹若用抹布包住砂锅,小心翼翼地将药倒出来。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苦得人流泪。
她过滤一遍药汁,倒入药碗。
其实,她说是每天亲自熬药,也就是做这点工作而已,大部分活都是由丫鬟完成的。
往好听里说,这叫合理安排工作,总不能为了好名声把自己累死,说难听点,就是层层压迫。
但过日子,最好忘记这一点,不然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程丹若端起托盘,稳稳当当地走进了正堂。
陈家人的家宴已经结束了,饭菜撤下,众人正围着陈老太太,听陈知孝讲书院里的趣事。
“老太太。”她弯下腰,轻柔地说,“该喝药了。”
平时,陈老太太最抗拒苦药汁子,都要她哄半天才好。可今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孙子回来,她心里头高兴,竟不必她说,就着她的手一口气喝了。
程丹若给丫鬟多喜使个眼色。她赶紧端了新切的桃子,喂给陈老太太吃一块,压一压口中的苦味。
“今天不需你。”陈老太太吃完桃子,又漱了口,这才发话,“孝哥儿和柔娘婉娘都回去吧。”
一打发孩子们,黄夫人和陈老爷便知道她有话要说,对视一眼,均自对方眼中瞧见了不解。
明明之前的婚事已经过去,老太太还有什么事?
——当然,还是婚事。
程丹若等人一退下,陈老太太就开门见山:“孝哥儿已经十六了,他的婚事,你们二人可有章程了?”
黄夫人立即道:“回母亲的话,媳妇想着老爷马上要上京了,届时不妨请我娘家出面,打听一下京中可有合适的姑娘,给孝哥儿说一个好的。”
儿子是她的命根子,也是家中嫡长,夫妻俩商量过,不着急在松江定亲,左右是男子,二十之前成婚都不算太晚。
陈老太太嘴角动了动,像是面部神经抽搐了一下,怪异得很。
黄夫人心中萌生不祥的预感,但忍住没吭声。
陈老太太也没看她,直接问儿子:“你也是这么想的?”
“孝哥的媳妇要好好说。”陈老爷点头,又问,“母亲可是有了人选?”
陈老太太缓缓道:“之前,你媳妇和我说,丹娘无依无靠,说到外头怕是人家嫌弃程家单薄,我便动了念头,想将她留在身边。”
黄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开口就想驳斥。
但陈老爷更狠,直接道:“毕竟是自家亲戚,做妾说出去不好听。”
“正是,我将丹娘当做亲生女儿看待。”陈老爷用“妾”的名头,堵住了老太太的下文,黄夫人自然不能拖后腿,附和道,“她毕竟是好人家的女儿。”
陈老太太不动声色,绝口不提是妻是妾,反而提起旧事。
“我不是偏心丹娘,可早年间淮河水患,若不是丹娘,我现在已经与你父亲作伴去了。”
第11章暗传信
陈家的老家在湖广一带,位于淮河周边。
四年前,陈老爷在外头做官,陈老太太则随幼子居住在老家。
那时正值春汛,连日暴雨,淮河水位不断上涨,本以为居住在县城定是无忧,却没想到如此厉害,直接淹没了整座县城。
陈老太太的幼子外出,通知乡下的族人避难,却再也没有回来。
洪水席卷而来,水淹没了宅子,仆人们四散逃命,陈老太太滑了一跤,差点淹死在水里。是程丹若跑回来扶起她,让她坐在门板上,两人在水中漂了两天一夜,才被陈家的族人救下。
因此,陈老太太才携了程丹若,随陈老爷来江南居住。
“是儿子不孝。”提及此事,陈老爷心中大恸,连连道,“叫母亲受了大罪。”
“水患乃天灾,与汝何干?”陈老太太吐字浑浊,口气却坚定,“只是,丹娘既救我一场,我总要安排她的终身。”
黄夫人暗暗恼恨,早知道有这一出,就不该这么快松口叫柔娘定亲。
陈老太太盯上了孝哥儿,饶是她也觉棘手。
做正妻,那是万万不行的。程丹若是绝户女,丧父又丧母,不是她说,陆家都不想娶,陈家更看不上了。
妾也不妥,把亲戚家的女儿弄做自家妾室,知道的说他们怜悯孤女,给她个容身之处,不知道的还不定怎么编排呢。
再说,尚未娶妻就纳妾,孝哥儿不可能说上一门好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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