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程丹若不强求,转向下一个?。
第四位伤者?的伤势不重,却颇为倒霉,刀口在腮上,能看见嘴里的舌头牙齿。他不敢说话,手捂着脸,支吾着看着程丹若。
她说:“松手,给你上药。”
他犹豫下,慢吞吞放手。
程丹若用镊子夹起干净的纱布,迅速清创,然后打开药瓶,撒上自制的止血药,再用三?角巾包起半个?脑袋。
第五个?,肩膀上被?砍了刀,运气很好,出血量不多。
程丹若撒上药粉,绷带包扎。
第六个?,最乌龙的伤,倭寇一刀刺来?,他躲开,却摔了跤,被?倭寇扎到了屁股。
“我就算了。”五大三?粗的汉子,捂着屁股拒绝上药。
程丹若把药瓶递给他,去看第七个?。
手臂格挡敌人的攻势,划了几?道口子,但均未伤到动脉,过?了这么一会儿,出血量已经很少。
程丹若说:“你的伤不严重,没?有药粉,等到县城再做处理。”
这人沉默寡言,点点头,并不言语。
第八个?,也?是?整队护卫的首领。他满身狼藉,额上有擦痕,却没?有真正受伤,朝程丹若笑笑:“我就不必了。”
她点点头,又去看谢玄英。
之前?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看他,知道他应该没?受伤,可仍要客气地问:“谢公子呢?可有受伤?”
他答:“我无事。”
程丹若又扭头,朝那个?大腿受伤的人看去。
他不改主意,梗着脖子不看她。
“那就结束了。”程丹若收好药箱,撩起斗篷的衣摆,干脆利落地上车。
谢玄英抬首瞧瞧天色,果断道:“回城。”
第34章月色下
回到盐城天色已黑。
谢玄英包下一座客栈住下,派为首的护卫去县衙一趟,自己陪在?晏鸿之身边,与他商议:“老师,既然?遇见了,不能不查。”
晏鸿之问:“你怎么想?”
“怕是渔村与倭寇早有勾结,咱们?恰好碰上了。”谢玄英说出自己的判断,“今天只有二?十来个人?,我担心不止这些。”
晏鸿之抚须沉吟许久,含蓄地问:“你有把?握吗?”
谢玄英沉默。
他此次来江南,带了十个人?。柏木是他的贴身小厮,机灵懂事,但没经过事,管事是母亲的陪房,忠心毋庸置疑,人?也能干,可经手?的都是经济杂务,可以吩咐他做事,却不能商讨对策。
剩下的八个护卫,却是靖海侯的人?。
他们?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以他安危为先,绝不肯冒险。
就在?这时,护卫首领回来了,轻手?轻脚地进来,回禀:“一到县衙,王县令就接见了属下等人?,听说原委,十分愤慨,但不赞成派人?查探。”
谢玄英问:“为何?”
“说是此地少有倭寇进犯,此次必是巧合,已为我等剿灭,不必多此一举。”护卫首领道?,“逃走的两人?不成气候,若是大张旗鼓剿匪,反倒容易惹来麻烦。”
“麻烦?”
护卫首领无声叹口气,正色道?:“属下打听了一下,淮安沿海的匪盗不少,最有名的是一个叫陈独眼?的贼人?,手?下有数条大船。倘若官府声称剿匪,知道?的清楚我们?在?找倭寇,不知道?的……尤其那陈独眼?心胸狭窄,伤了脸面,必是要找回场子。”
谢玄英差点气笑。
“按照你的说法,我要顾忌一个贼寇的脸面,放过公然?劫持我的匪徒?”他勃然?大怒,“此事传出去,莫说是我,靖海侯府的脸都丢光了。”
护卫闭嘴,片刻后,却一针见血:“王县令态度坚决,可派人?护送公子与子真先生去淮安府城,但若剿匪,怕是一人?也不会出。”
谢玄英深深吸了口气。
可出乎预料的,他并没有对护卫发怒,挥挥手?:“我自有主张,你下去吧。”
“是。”
护卫干脆利落地告退,直接去了西边的厢房。
程丹若在?这里治疗伤员。
护卫才进屋,伤屁股的家伙就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李哥,这程大夫可真了不得,她把?阿诚的肠子塞回去了,人?还没死。”
“确实有两手?。”护卫首领姓李,叫李伯武,亲爹就是老侯爷的亲卫。他十六岁习武小成,被?谢侯爷相中带在?身边,连婚事都是谢侯爷选的人?,可以说是靖海侯的心腹。
因?办事稳重老成,这次谢玄英来江南,谢侯爷让他护送儿子。
李伯武有心把?差事办漂亮,谁知命犯太?岁,回程路上出了这么一档事儿。他只希望少爷别太?莽撞,非要把?那群倭寇剿灭,平平安安回京城就好。现下看来,县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会蹚浑水,与他不谋而合。
他心下盘算着,抬头又看一眼?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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