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教主,去哪儿了?
是夜。
屋外?狂风呼号,秋雨淅沥,程丹若裹紧衣裳,手握匕首,蜷卧在?草席上,看似在?睡觉,其实耳朵始终贴紧地面,分辨着各种声音。
地板颤动,传来有别于老鼠虫蚁的声音。
是人的脚步声。
她立时惊醒,但身体一动不动,保持原有的平稳呼吸,偶尔转动眼?珠,做出睡梦之?状。
不多时,门被轻轻推开,有人立在?门后,无声无息地观察着她。
足足一刻钟,程丹若都维持着原样?,身体放松,呼吸平稳。
门关上了。
隐约响起人声,是谁在?说话。但两间耳房间隔了大?厅,声音压得又?低,根本听不清楚内容。
程丹若轻轻呼出口气,摸出听诊器,借头?发的遮掩,扣在?了门板上。
声音被放大?,断断续续,勉强能够分辨。
白明月:“你怎么突然来了?”
对方说:“大?事不妙。”
白明月:“噢?”
对方道:“左右护法都完蛋了。”
白明月:“这不是早晚的事?”
对方说:“我们少了五千兵马。”
白明月:“朝廷出兵多少?”
对方回:“说是一万。”
白明月:“我们有三万,还占着山寨,你怕打不赢?”
对方说:“打赢了又?怎么样??当初造反是没办法,现在?总要为将来考虑,我们总不能一辈子当山贼!”
白明月没有说话。
对方焦急起来,劝说她:“月娥,该收手了,不然咱们都没有好下场。”
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
寒风挤进缝隙,“呜呜咽咽”像是鬼哭,听得人寒毛直竖。
白明月终于开口:“你想怎么样??”
“关键还在?水生身上。”对方早有盘算,不假思?索地说,“他是鲁王的儿子,他不能不认。”
白明月:“鲁王被两位护法杀了。”
对方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他们偷绑了人,估计是想做人质,结果把人弄死了。”白明月道,“不过,我已经让他写下一封信,承认水生的身世?,还有他的手印和印鉴。再不行,就滴血认亲。”
对方松口气:“那?就好。”
他想想,心生一计:“既然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锅全扣他头?上去,死人没办法狡辩,只要我们咬死是他主导的,咱们是弃暗投明,再让水生继承他的王位,你以后就是王妃娘娘了。”
听及此处,程丹若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
让鲁王背了锅,他的儿子还能继承王位?你们对皇帝是有多大?的误解?
白明月还佯装意动:“这倒也?是个办法……可你怎么办?”
后半句透出明显的关切之?意,让对方的语调变得柔和:“傻女人,王府里就剩一个老太婆,等她死了,就是你最?大?,到时候我们还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赌咒发誓:“你放心,水生就和我亲生儿子一样?,我绝不害他。”
程丹若明白了,这是白明月的情夫。
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这话就外?道了,如果我连你都不信,还能信谁?”白明月嗓音轻柔,与之?前表现出来的精明果决大?不相同,“水生还好吧?有没有给你添麻烦?”
程丹若恍然。
“能吃能睡,好着呢。”情夫道,“你说,干不干?”
白明月想了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事不能主动说,得让他们自己发现。以官兵的做事风格,他们不敢随便?动我们,肯定要请示上头?。这点时间,够我们铺后路的了。咱们要以防万一,倘若他们不认,我们还能带水生脱身。”
情夫深觉有理:“你想得周全,得做两手准备。”
他试探着问:“咱们弄艘船,不行就跑,怎么样??”
“跑去哪里?”
“辽东,不行就去高丽、东瀛,只要有钱,怕什么?”情夫说,“但我手头?的人不够,把你的人借我几个。”
白明月说:“你傻啊,我们跑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然钱怎么分?”
“这……”情夫犹豫片刻,“也?行吧。但我得亲自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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