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与其说是返乡,到不如说是逃难更恰当些。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再也待不下去了,要想方设法的辞职,还不能让言轲有所发觉。
现在想来那时的想法着实是太过天真了,以至于后来又发生许多事,便也不足为奇。
路沉坐在座位上,不由得反省起自己来。
他总是习惯于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刻意忽略了外部因素。
言轲则与他恰恰相反。
过去的二十九年中路沉因为这样的性格吃了不少苦头,言轲却几乎过的顺风顺水,也许这便是一个提示,提示路沉应当做出应有的改变。
改变的目的,仅仅也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而已。
只是活着没有其他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离开了言轲以后,路沉发现自己似乎好像对于生存的目标也变得茫然起来了。
很可笑,不是吗?
路沉也是这样想的,却毫无办法。
就连这次去美国看病动手术,心里其实也只是下意识的为了活着而做出的决定。
至于活着是为了什么……
享受自然风景或美食这些理由显然不足以说服现在的他自己。
关于这样的理由,其实从前的时候是有的。
至于答案,想必也是很清晰——
但困扰着他整个行程的答案,却在机场看到家人身影后而彻底改变了。
昨晚妹妹路凌曾撒娇问他要过飞机航班,没想到父母也跟着过来了,路沉这次行程匆忙没顾得上带礼物,瞥见父母额前花白的发丝后便有些羞愧。
路父路母见到儿子,面上神情说不出的欣喜。
他们挽起了路沉的胳膊,又嘘寒问暖了好一阵子,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复后,方才生气般的道: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大城市有什么好的!”
T市是一线,可路沉的家也不是在什么偏远山区。
只是当初路沉的工作性质特殊,非得在T市安营扎寨不可,路家父母这才勉强同意。
更何况路沉的老板又是言轲,他们自觉知根知底,当然对路沉放心。
路沉的工作越来越忙,往家里寄的钱也越来越多。
随着时间的流逝,路家父母迎来了女儿的成长,也慢慢开始接受自己的衰老。
按照虚岁的算法路沉今年已经整整三十,对于保守的路父路母来说,男人到了三十,哪怕再怎么事业有成,也该考虑成家的问题。
而关于成家,自然是留在本地互相有照应最好。
这样的小算盘上次回家就可见一斑,这次路沉电话里说到已经离职,自然是又要重新提起。
路母料想路沉可能还是老样子,早已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反驳。
却没想到路沉微微颔首,顿了顿道:“是这个道理。”
路母喜出望外:“怎么?儿子你改变主意了?”
“我这次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路沉点了点头,眼神却晦暗起来,“过几天我会去趟美国进修,时间两个月或者半年,等回国以后,我就留在X市,不回去了。”
路父问:“那T市的房产?”
“已经找朋友帮忙委托卖掉,应该会有个不错的价钱。”路沉轻咳了一声。
在一旁的路凌却有些不乐意:“哇,那我岂不是没有靠山了!”
不怪路凌这么说,当初她报T市的大学,也是因为有路沉在T市发展的这一层原因在。
现在路沉不在T市呆了,路凌就只剩孤单一个。
对于刚刚才成年不久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很难短时间内接受。
但路凌也并非不懂事,她知道大哥做出这样的决定定然也是深思熟虑,所以她也只是抱怨了那么一句,而后就很懂事大方的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完全没问题。
“不然我房子不卖了,你想住的时候可以过去。”路沉考虑了一番提议道。
不等路凌说话,路母就连连摆手:“别听你妹的,那么娇气干嘛!”
话音未落,路凌就在背后冲路母做了个调皮的鬼脸,逗得路沉与路父均是一笑。
路沉替妹妹解释道:“女孩儿就是要富养,再说了,我也不急着用钱,T市的房价只可能升不可能降,四年以后如果路凌想在T市发展,这套房也能派上用场。”
他这话有真有假,但总体说的在理。
去美国看病是需要一大笔钱的,但这笔钱路沉的存款尚且能够负担。
房子可以不急着卖,不管从什么层面讲总归是有升值空间。
可路凌这丫头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大手一挥道:“哥,你放心卖吧,我到时候肯定能靠自己买房。”
这话说完,路父路母全都笑了。
实在是T市的房价太高已经逼疯了太多人,若不是路沉的工作性质,靠死工资这辈子恐怕都买不起。
路凌也确实是被富养长大,有点不食人间烟火。
若是她四年后找工作的时候还有这番雄心壮志,那将来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买房的话暂且放在一边,一家人的话题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又转回到了老方向上去……那便是关于路沉的婚姻大事。
古语有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虽然上次路沉已经声明过自己不会结婚生子,但做父母的总归是心中抱有幻想。
以为孩子只是还没长大,被外界的思潮所影响。
他们没有那么多的‘主义’,只会用自己单纯又质朴的经验一遍遍的劝说。
路沉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让父母理解自己了。
但每一次,他都还是想跟父母说明白些。
……
回到家中后路母径直进了厨房,路凌也跟着去打下手。
路沉照理来说不该闲着,但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长途跋涉后的身体竟格外疲惫。
他脱掉鞋平躺在床上,不由自主地就将手覆在了头上。
就在他脑子里,长了一颗瘤子。
应该不大,否则他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还能走能说;但应该挺危险,不然顾谦和不会建议他去美国完成手术。
这件事,他是不打算告诉父母或者妹妹的。
毕竟别人不能代替自己生病,还会徒增一些担心与害怕。
路沉是绝不希望因为自己而给家人带去负面情绪,最好是等他回到家中,一切病情都已经痊愈。
可是,不知为何,内心却不受控的回想起从前的一些画面。
大一那年发烧,与现在的场景似乎是有些相像。
那个时候其实自己也是很想有人陪伴的,就好像现在,嘴上说着不愿意,说着成熟稳重,但内心里,某种渴望,却发了疯似的生长。
也许是人在生病的时候,便失去了理智。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不知多久,路沉觉得自己应该要慢慢习惯。
他又打开手机,像是壮士断腕似的,将言轲的联系方式通通删除,又拉进了黑名单里。
这样做完以后内心多少有些安心了。
总归是不用去担心,以后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说句实话,每时每刻都有那样的念头出现。
只是不能,不可以。
……
大约半个钟头以后,门口响起妹妹叫他吃饭的呼喊。
路沉下了床,穿着拖鞋走向客厅。
步伐虽然是有些沉重,但面部的表情却始终是平和的。
就这样同父母家人一起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收到顾谦和一切已经妥当的微信,匆匆又赶回T市,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也还没有交代,就踏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命途多舛,我的键盘前阵子坏了……
修好了于是艰难爬上来更新QAQ
第四十七章
装潢华贵的卧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大床上乱糟糟的,却并看不到主人的身影,反倒是洁白的羊毛地毯上,露出一只赤/裸的脚踝,与修剪整齐、好看的指甲。
再往上看去,曾经修长有力的腿部,如今随便的弯曲摆放着。
男人闭着眼睛看起来好似睡着了一样。
但手边不时摇晃的酒瓶,却昭示着男人的清醒,与他无处安放的郁闷心情……
言轲其实并不怎么喜欢喝酒,不过身在圈中,有时身不由己。
他的酒量自然也是不错,至少比路沉要更好一些。
但又为什么看起来是这副醉醺醺的模样,其实是与昨天夜里收到助理消息有关。
路沉辞职了,这本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实。
但路沉在辞职以后,竟一分一秒都不愿在T市多呆,却是他从未想过的。
之前,在跟路沉表白后。
他被毫不留情的拒绝,并似乎删除了所有的可能性。
那时候纵然是挫败的失落的,却及不上此刻的千分之一。
言轲后来立刻就调查了关于照片的事,果然最后是那个记者撒谎,朋友搞错了。
向来脾气温和的他冲着朋友发了一通火,但内心深处的火气却全然没有熄灭的趋势,反而燃烧的愈加凶猛起来。
他忍不住想,若不是当初照片的误会,恐怕与路沉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局面吧……
那个时候,明明路沉是接受他的。
即使嘴里没有说,可行动上却已经是默认的。
默认他的碰触,与他毫不留情面的占有。
可言轲最后却因为自己犯傻,硬生生将人又推离了自己。
路沉从没有替自己辩解过,于是言轲也就这样默认了,从未想过自己有出错的可能性。
明明,他是了解路沉的性格的……
对于言轲,路沉所做过最严厉的事,也不过是离开而已。
尽管离开正是言轲最无法忍受的一点。
但除此之外,真的再没有其他。
这样的一个路沉,怎么可能会选择用这种低级手段来报复他。
言轲不禁陷入了无尽的懊恼中。
其实有这样的结果,也应当是早有预料的。
他自小父母离异,对于感情这种东西,向来是不怎么信任。早先早他心中最牢固的关系,是与路沉之间的友情……
当这份友情开始变质,言轲一边是自暴自弃的接受,一边却还是怀疑。
他时常问自己,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到底能持续多久?
作为明星,言轲有很多的粉丝。
有许多粉丝追星数年,也曾给言轲留下不少印象。
但没有一个粉丝,是完全陪伴着他,是从来不曾变心分心的。
那时候言轲在心里想,所谓的‘爱’应当也不过如此。
本来,人追求不变的爱就是不可能的。
似乎路沉的离开也正印证了这一点,但言轲纵然是知道这答案,却怎么也无法放手了……
借酒消愁,愁上加愁。
他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突然睁开眼,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手机顶上的信号灯不断闪烁着,杂七杂八的消息一大堆都涌了进来。
而当他打开短信栏,路沉却依然没有发半个字过来。
之前措辞许久的短信,想必是没有看到吧……他这样无望的安慰着自己,心情又低落几分。
没看到想看的,其余的便不再重要。
起床、洗漱……
也完全没有兴致。
但言轲到底不是什么宅男,而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公司那边因为车祸的缘故工作暂停,可各类朋友的关心却再所难免。
尤其是与他关系甚密,又住在同一个小区的,更是如此。
周缙云录完了歌,本打算回家好好补眠。
但发给好友言轲的微信迟迟不见回复,那边又传来消息说言轲的经纪人已正式离职。
本以为两人问题已经完美解决,此刻看起来却像是完全闹崩的节奏。
走到小区门口后,思量再三,周缙云还是按下了门铃。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从里面慢慢的拉开。
见到言轲的那瞬间,周缙云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竟是那个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大明星。
他惊讶的张开嘴,老半天没合上:“言轲?”
言轲却眼皮都没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又进了屋里。
从周缙云这个角度看去,言轲的背显得有些佝偻。
周缙云心里咯噔一声,暗道情况不妙,连忙就换了拖鞋,然后紧跟在言轲后面。
一进屋,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周缙云无奈的皱了皱眉,大步走到言轲身边,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别这么颓废,一切都会好的。”
“你知道个屁啊……”言轲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颓然的揉了一把杂乱的头发,因酗酒过多导致嗓音变得有些沙哑,“我觉得可能不会好了。”
“这……”周缙云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用他旁观者的态度来看,其实言轲就是活该!
但身为朋友,假如他真的这么实话实话了,怕是这段友谊也走到了尽头。
周缙云自觉自己是过来人,便不无安慰的道:“总还是有些希望的。”
“嗤——”
言轲嗤笑一声,显得很不相信的模样,但面上神色终归是正常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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