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坏了不打紧,要紧的是生意会坏。
所以他也还是放下了账本,把脑袋凑到窗口瞧了瞧。
只见不远处有一个衣饰华丽的公子哥儿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怒容,而他对面是一个佝偻老者,看起来站都站不稳了,这两人旁边又围了一圈人,似乎很好奇发生了什么。
并不是在他的铺子门口。
但谢骨并没有立刻收回视线。
那公子哥儿突然瞪了一圈周围的人群,怒喝一声:看什么看!不知道我是谁吗?!
周围人群立刻四散开来,但眼睛却隐隐约约在往这公子哥儿身上瞟,窃窃私语着,其实根本就没真正挪开目光。
那公子哥儿又把手中长鞭在地上狠狠一抽!指着那老者鼻子就开骂:老头儿你知道我这马儿有多珍贵吗!十个你也及不上它的价值!刚刚让你躲你不躲,要是让我的马受了惊可怎么办!
那老者看了眼这马,慢吞吞道:是阿尔罕马?
公子哥儿冷笑一声:知道是阿尔罕马你还敢这样?!
他猛地又是一挥鞭子:知道吗!我爹叫耿汶山!
老者躲避不及,猝不及防挨了一鞭子,当即喊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接着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而此时那公子哥儿刚刚才又挥下了一鞭子:怎么不动了?老东西装死啊!
可鞭子抽在那老人身上,老人却没有动弹一下。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人尖叫了一声:杀人啦!当朝礼部尚书的公子杀人啦!
公子哥儿慌得立刻丢开了鞭子,强自怒吼道:血口喷人!我没有杀人!我就是抽了这老东西两鞭子而已!怎么会死人呢?!
他驾马走近了两步,似乎想要再查看下这老人的情况,但看见老人瞪大了双眼倒在地上的模样,登时骇得倒吸一口凉气,尖叫一声,一拍马屁股,掉转了马头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眼见着那公子哥儿消失在了街上,剩下的人才纷纷围了过去察看那老者的情况,唏嘘不已。
真死了。
那尚书公子真不是人!当街行凶还否认!
叫什么尚书公子!耿阳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纨绔!仗着有个尚书亲爹就无法无天了!
只是可怜了老人家
这里闹这么大,官府的人还没来?
最开始也就是口舌争执而已,怎么可能惊动官府呢?不过我刚刚看见有人往衙门方向去了,说不定马上就来人了。
这时一道悲呼响起:爹!
一布衣男子匆匆撞进人群,看见这死去的老者时立刻扑倒在了尸体上,嚎哭道:爹!您这是怎么了?儿子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怎么是谁!是谁杀了我爹!
一见这男子哭嚎的模样,周围人群更是唏嘘,有好心人小声提醒道:这位兄弟,节哀吧,都是那礼部尚书的公子太不是东西了!不过这官府的人环环勾结,你们的冤屈怕是难以伸张了。
布衣男子擦了一把泪,哽咽着道: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我爹讨一个公道!
此时衙门的人也终于姗姗来迟:让让!让让!官府办事,不要阻碍!
人群炸得好像煮开的一锅粥。
谢骨也终于收回了视线。
暗一也没再继续看下去,只是低声道:主上,此事如何处理?
谢骨撑着下巴把账本又翻了一页,嗤笑一声:倒是有意思得紧。
这老者死得有意思,那公子哥儿跑得有意思,最后这个儿子出来哭得,也怪有意思的。
暗一作为皇帝的首席贴身暗卫,武功自然是没的说,那老者死得蹊跷他当然也是看出来了的,只是谢骨说的有意思他并不太明白,疑惑问道:那老人明显不是耿阳杀的,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属下很确定,耿阳挥第一鞭的时候老人只是受了伤,怎么第二鞭还没挥下去的时候,就突然死了?
耿阳就是那公子哥儿的名字,是礼部尚书耿汶山的独子,在整个南罗国的纨绔界都是榜上有名的,暗一自然也是认识的。
谢骨随意道:可能是心疾发作吧,谁知道呢?
反正耿阳是逃不了杀人的罪名了。
不过之后那些百姓的私语,还有这突然冲出来的这个儿子说的话才叫有意思啊。
谢骨想了想,问了句暗一:现在朝廷腐败情况怎么样?
暗一立刻低头道:这属下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好说?谢骨反问了一句,直说吧,恕你无罪,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暗一犹疑道:这其实不是属下的了解范围,但仅凭收到的一些风声来看,应该不轻。毕竟陛下主上之前并未刻意整顿过。
这算是温柔的说法了,真要实话实说,那就是现在朝廷上的腐败不少都是原反派纵容的。
毕竟暴君嗜杀又好享受,只要找准了点讨他欢心,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所以这种风气确实很盛,只要不越线就行要不谢骨是怎么收那么多份子钱的?
谢骨点点头,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汁:行,吩咐下去,派一队擅追踪的暗卫,跟着那死者的儿子,必要的时候保障一下对方的生命安全,每日向我汇报行踪。
暗一应了一声,随即就出了包间调人去了。
谢骨看了一眼窗外火辣辣的太阳,叹了口气,心道每次天热的时候,就有人该凉了。
八月底,非常平静又闷热的一天。
唉,这什么鬼天气,越来越热了。有穿着朝服的大臣一边擦汗一边道。
没办法啊,另一位大臣和他并肩而行,这么闷,估计快要下雨了,等一场秋雨下来,这天就凉快咯。
估计今日上朝也没什么事,走个过场便罢了,擦汗大臣又道,我可想赶紧回府再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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