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沈泰派来监视你我的人。”柳书言说得平淡,丝毫没有半点波澜,似乎这一切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且她对此还很有把握。
方才沈知看得清楚,柳书言背后并没有那男子口中所说的胎记,所以他说的一切应当都是他自我杜撰出来的,亦或是一早便有人编好再告知于他的。所以他的话不足为信,那沈泰的嫌疑又大了些。
又回想起来近几日发生的种种事情,仔细想来,沈知才惊觉柳书言其实并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实质上对她弊大于利的事情,反倒是有意或无意之间帮了她许多。
难道,柳书言并非如同她表面看到的那般,而是真心为她好的那一方?
作者有话要说:
少壮不努力,周三徒伤悲。
今后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咕。
啊对了,明天入v了,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包容和厚爱,爱你们奥~
第20章真相(三)
“殿下,我并非你想的那般不堪。”说着,柳书言松开了沈知。沈知便趁机翻了个身,将被子掀开,滚到床榻边缘站起了身。
柳书言感受到她的动作,也坐起了身来,将被子披在身上,轻言道:“殿下莫要点灯,你过来坐下,我同你讲些事情。”
沈知双脚踩在鞋面上,觉得有些冰凉。本来很是无措的她,听到柳书言的话,又半信半疑地靠了过去,再次爬上了床榻。
只是这一次她坐到了床榻的另一头,离柳书言远了一些。柳书言突然的变化让沈知极其不适应,出于对自身保护的本能,虽然柳书言说着不会害她,但沈知还是不能松下对她的防备之心。
对于沈知的举动,柳书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她只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换了个可以正对沈知的姿势,又紧了紧身上的被子,才道:“殿下现在还太小了,你可知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只是片面的?其实在这世上,尤其是在这深宫里,很多事情耳听为虚,连眼见都不一定为实。”
沈知看不清柳书言的神情,猜不透她此时心中所想,也不敢随意答应。闻言,她只是微低了低眸子,细细思索着,便再无多余的动作。
久久不得沈知的回应,柳书言知道她还不肯相信自己,便又道:“我是你父皇的师妹,也是你母后的故交。你可知晓你父皇胸前有一处桃花样的印记?”
“我也有的,”默了半晌,柳书言终是道,“若是殿下想看,也可以看的。”
说起沈天和胸前的桃花印,小时沈知曾在夏日里见过,她自是清楚的。那时她一眼便被那个印记吸引过去了,她还曾缠着沈天和苦苦问他那是怎么得来的,她也想要一个。沈天和却只是以“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为由敷衍过去了,之后便也是这番言辞,不肯多说。
那个印记沈天和很早便有了,那时柳书言都还未曾进宫,若是她也有,那她所言便大抵是真的了。如今看来,那印记应当只是师门的印记罢了,还害她惦记了那么久。
现下柳书言既然敢这么说,那她胸前有桃花印是定当不会有假的,看倒是不必再看了。只是如果柳书言所言是真,她真的是沈天和的师妹,真的不是想害她的人,那她之前又为什么要装得那么坏呢?
事到如今,沈知也不打算跟柳书言再装糊涂下去了。她抿了抿下唇,长呼了口气,最终眉头一皱,眯了眯眼,问道:“那从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为何孤从前从不知晓呢?父皇和贵妃又为何不早些告诉孤呢?”
沈知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急切地想知道更多,却是让柳书言不禁莞尔一笑。
“殿下冷吗?过来盖上吧,若是染了风寒,明日不好交差了。”说着,柳书言复又躺了下来,将被子摊直,在身侧给沈知留了个空位,“我再同殿下慢慢说。”
方才还不觉得,现下被柳书言这么一说,沈知倒是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她不自觉地一个哆嗦,搓了搓手,还是选择暂时先相信柳书言,往前爬了两步,便寻了空位钻了进去。
沈知虽然觉得凉,但实际上她的身子还是火热的。这黑灯瞎火,她又动得急切,一进被窝里,脚便触到了柳书言冰凉的身子。她下意识地将脚缩了回来,又往旁边挪了挪,才将小脑袋放到了枕头上,望着仰面的柳书言,等待着她的故事。
“好了。”
她轻道一声,柳书言便也侧过了身子来,与她对视。
“那我便从,我进宫那时开始说起吧。”柳书言眸光闪动,望进沈知的眼里尽是温柔。
“皇后逝世,皇上查清真相之后,一怒之下处死了与此事有牵连的百余人,其中便包括贤、德二妃,殿下是知道的。可是殿下不知道的是,皇上除了皇后,从未碰过其他女人。后宫那些本就稀少的妃子都是有名无实的,所以她二人才心生不满,对皇后怀恨在心,秘密谋划了当初那一出大戏。可皇上英明,即使她二人做得再看似滴水不漏,也终是露出了破绽,被识破了。”
“经过这件事后,后宫妃嫔死的死,废的废,就只剩下了淑妃和几个安分的低位女人。后宫寥落,众大臣纷纷上书恳求皇上充填后宫。皇上被他们每日的劝谏烦得苦不堪言,又碍于朝政需要,纳妃确实能对政局带来好处,最终便还是妥协了。从那时开始,皇上陆续选了不少女人进宫,但又无暇顾及她们,加上那段时间因为皇后的事牵连得朝局有些动荡,皇上便让我进宫来。一来我可以在正事上替他出出主意,二来我也可以替他管管这后宫。那时我还随着师父在外游历,师父收到皇上的飞鸽传书之后,立即便将我带回了京,择日便进行了贵妃册封大典。”
“这么多年,皇上依旧没有碰过其他女人,殿下同其他人所看到的贵妃宠冠后宫,也只是在外人面前装装样子,让皇上有理由不踏足其他宫里罢了。”
“至于此前我为何会对殿下有些疏远,那是因为……”说到这里,柳书言的眸子竟突然闪了闪,眼中浮现出一丝微不可查的失落感。她顿了顿,随后才道,“皇上不想让殿下参与朝堂纷争,所以从前并未打算将殿下培养成有真才实能的储君;他也不想让殿下步皇后的后尘,所以也从未打算让殿下和‘荣宠至盛’的我扯上任何关系。六年前,其实殿下也被那通人算计进去了的,只是因为当时殿下那段时日恰好染了风寒,身侧一直都有专人照料,所以才逃过了一劫。”
“而最近皇上御驾亲征,沈泰早有图谋之心,这段时间便是他最好的机会。只是这京城的权力有一半在我与兄长手上,他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才想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想借殿下之手除掉我,再削弱兄长的势力。我有情夫之言是他派人传出去的,他见此事不成,便又想着先从殿下下手,让殿下成为世人眼中的又一个昏庸无能、荒淫无度的废太子承庆。他在人前树立的形象甚好,若殿下真是如此,那他篡位也会更名正言顺一些。”
“其实皇上在得知殿下是女儿身之后,便做好了打算,将来要将皇位传给沈泰的幼弟沈岳。可惜沈岳病死了,沈泰又品行心术不正,所以皇上才有了重新培养殿下的打算。前些日子我那般对殿下,也是想先试一试殿下究竟有没有传言中的那般痴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补今天的三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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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真相(四)
柳书言与沈知的接触并不多,她不可能单从这寥寥几次的接触便识破沈知真正的身份。以往知晓沈知是女儿身之事的人也都是心腹之人,如今柳书言也清楚,那此事应当便是沈天和亲口告诉柳书言的无疑了。
既然沈天和都如此相信柳书言,那沈知又有什么理由再怀疑她呢?再者,若是柳书言真的想害她,那单凭她知道这一条,便足以在沈天和不在京时将沈知推进万丈深渊了,又何须这般大费周折地来骗她呢?
原来……真的是她误会柳书言了。
听到柳书言的话,沈知才顿觉此前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从大局看来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她果真还是太傻了,连敌我都未曾分清楚,连朝中形式都未曾看清楚,便暗自谋划了一场所谓的复仇大计。若是没有柳书言和柳修筠在暗中护着她,说不定现在的她早都已经沦为沈泰的阶下囚了。
沈知低了低眸子,默了许久,终是自责地闷闷道了句:“对不起贵妃,是孤自作聪明了。”她眸光暗淡,眼中的失落感显而易见。
“殿下没有自作聪明。殿下很有远见的,一个人在这深宫中,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能想到、做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只是殿下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把人心想的太过简单了。”柳书言伸出手来,摸了摸沈知额侧的青丝,以示安慰,才又温言道,“若是有良臣贤相辅佐于殿下身侧,殿下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其实说实在话,沈知从没想过自己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从前能查清卫千儿被害的真相,再离了这深宫大院去,平静安稳度日,于她来说便是再好不过的了。可是现在,听完柳书言的话,沈知总觉得有一个千斤重的担子落在了她身上,并且她不得不用尽全身之力将之挑起来。
一旦沈泰起了谋反之心,那不是他死,便是沈知和她身后的人亡。如今沈天和为了保家卫国在前线厮杀,她目前可以依靠的最可靠之人,便只有柳氏兄妹了。不过还好以后有他们,沈知不再是同从前她自己想的一般在孤军奋战了。
“今后,我与兄长会同殿下站在一起。”她道。
只是,虽然方才柳书言同她说了这么多,但沈知仍旧还有诸多不解。例如,为何柳书言愿意舍弃自己的大好年华,入这深宫只为成全沈天和的“一己之利”呢?即便两个人的关系再好,换做是别人,怕也是不会轻易同意吧。
还有,论长幼,沈泰是沈鸿哲的长子,是沈岳的长兄;论才能,虽然沈岳也颇有天赋,但沈泰却确确实实在学识武艺造诣上都高了他几个层次,为何沈天和第一想到的是将皇位传给沈岳而非沈泰,甚至在沈岳去世后连考虑都不曾考虑沈泰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并非嫡子或是心术不正这么简单吗?沈天和和柳书言又是如何发现、何时发现他有谋权篡位之心的呢?
再者,沈泰虽与柳修筠平分京城的权势,但实际上柳修筠的权势在明处,沈泰的权势在暗处。即便先晋王的旧部心向沈泰,但在明面上他们还是要先听从沈天和或是柳修筠的调遣。从大多方面来说,这于她们还是要有利一些的。
既然如此,沈天和也早已经知道沈泰要谋反,那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让柳修筠配合着使调虎离山之计,先将沈泰的周围架空,再一举拿下?反倒是柳书言还要在发现沈泰派人监视她之后,故意做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儿来,去坐实他散步的传言呢?
想了这么多,虽然沈知很想问问柳书言留在这宫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显然现下不是说这个的最好时机。反倒是沈泰身上还有太多疑点,她想一一问清楚来。
“贵妃,你与父皇何时发现王兄想要谋反的?”柳书言的手还放在沈知的青丝上,她有些不适,但却没有像从前一般想着躲开了。
“先晋王手下有一旧部,曾在战场上与先晋王出生入死,也立下了战马功劳。可惜他在最后一次战争中失去了左腿,所以已经解甲归田许久了。虽然他行走不方便了,可沈泰听闻他足智多谋,多次以一当十,便在一年前去寻他了,想请他做幕僚,帮忙收拢权势。他拒绝了与沈泰为伍,但也答应他,不会将此事奏予皇上。可是后来沈泰的部下越来越多,权势越来越大,他便担心那人会成为祸患,便派人去除掉他了。可是聪明如那人,他早在沈泰去求他的那时候便料想了会有这么一天。约莫一月半前,他一死,他的生死之交便连夜带着信物进宫来将此事秘密禀明了皇上。本来皇上还在考虑要不要将皇位传给他,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皇上便不再犹豫,决定重新培养殿下,并为之做了许多准备。奈何边关战乱爆发,皇上还没来得及将此事告知殿下,便御驾亲征去了。”
闻言,沈知轻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是贵妃,孤还有两事相问。”如今的沈知,就像是一个孩童一般,求知若渴。
“你问。”应着,柳书言似是觉得有些凉了,边说边将手收了回去,重新捂进了被窝里。
沈知自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如今她心中还满怀着对柳书言误会那么久、还将她视作敌人的愧疚,总觉得柳书言这么帮自己,自己好似亏欠了她许多。她低了低眸子,不去看柳书言,又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己有些汗的双手,才终是下定决心般将手往柳书言那边伸了伸,凭着感觉将柳书言的手抓进手心里,握了起来。
果然不出沈知所料,柳书言的手已经冰凉透心了。她刚碰到柳书言的手时,便感觉浑身不受控制地一颤,但她还是忍着凉意将那双手往自己这边拉了些,想让柳书言暖一暖。
她只能做像这样的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即便看似微不足道,她心里也总归会觉得好受一些。反正柳书言也知道沈知是女子,沈知想,她应当是不会介意自己这么做的。
柳书言怎会料到沈知会突然这般做,她碰到沈知暖呼呼的手,也不禁下意识地寻着热源将手紧了紧。这不动还好,一动沈知便以为她还冷,又将她的手捏得紧了些。
沈知的手因着出了许久的汗,此时有些黏糊糊的,但柳书言却不觉嫌弃,反倒她手上的那股火仿佛循着经络直达了心底又奋勇而上一般,柳书言不仅手暖了、心快了,连脸脸颊也泛上了些红晕。
好在只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沈知是看不清柳书言此时的变化的,所以柳书言并不忧心自己在沈知面前会暴露些什么。
倒是沈知,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柳书言还没发问,她便自行先解释道:“看贵妃有些凉,孤又恰好有些热,便自作主张相互取温了。若是贵妃不喜欢,孤放开便是。”
闻言,柳书言被沈知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逗笑了。怎么沈知在以为她是坏人的时候都不怕她,现在知晓真实情况了,反倒还像是她会吃了沈知一般?
不过说到底,柳书言不讨厌这种感觉,也算不上喜欢。但为了不让沈知碰壁难过,她还是选择忽略了沈知的话,又再次重复方才的话道:“殿下问吧。”
柳书言没有怪她,也没有将手收回去,沈知也松下了一口气。她又平复了下心虚,才问道:“孤本是女儿身,秦王兄病逝,那皇位的最佳继承人选便是晋王兄了。当时父皇也不知晓晋王兄有不轨之心,为何还会几番犹豫下不定主意呢?还有……既然父皇已经知晓了晋王兄密谋篡位,为何不直接将他打入天牢便是,还要任由他继续扩大权势,全然不管不顾呢?”
秦王,便是沈岳生前的封号。
“沈泰毕竟是皇上兄长的孩子,先晋王在世时又待皇上极好,同他征战沙场出生入死,还几番于狼牙虎口中救过皇上。皇上虽杀伐果断,但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两年前沈岳已病逝,如今不到万不得已,皇上又怎舍得再对沈泰做出什么不利之事?”
“对于殿下的第一个问题,其实,沈泰并非先晋王亲生之子。虽然,但先晋王在世时将其视如己出,皇上也将他当做是自己的亲侄子,疼爱万分。殿下也知晓,从小到大,沈泰和沈岳都是同殿下在太子学学习,封号也都一视同仁为一字王,所有东西有沈岳的一份都不曾少了沈泰的。但是毕竟皇位事关重大,皇上即便再宽宏大量,也不可能轻易便将之让给一个毫无血缘关系之人。”
若说方才柳书言所言之事在沈知的意料之外,但也都在情理之中,沈知接受起来并无困难。可现下,此事却惊得沈知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了:“并非……亲生的?那王兄又怎会……”
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沈鸿哲才会将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带在身边,将其视如己出,甚至连沈天和都知道但还把他视若珍宝,瞒过了那么多人,一过便是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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