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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九岁那年,外公患了肺癌,在掏空了我们家家底之后,与世长辞。

撑起这个家的重担彻底落在了我母亲的肩上,我一年里见到她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从每三个月见一次变成了一年见两次。

于是,我开始了和外婆相依为命的生活。

每当夜晚,我总会想起离去的外公,这时我会偷偷的掉几滴金豆子,我怕我也会死,我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年龄的增长到十二岁,我开始向往外面的美好,同龄的孩子在外面欢呼雀跃,我很羡慕。

我之前也和外婆说过出去玩的事,外婆总是一口否决。

“外婆,我能出去和他们玩一会吗?”我再一次鼓起勇气去找外婆,可我依旧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

“等你写完作业的吧。”破天荒的外婆竟是没有拒绝。

认真写完作业,我带着不可抑制的愉悦去找外婆,外婆又道,“吃完晚饭再出去吧。”

等到晚饭结束,我还是怀揣着希望去找外婆,这一次,外婆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出去吧。”

我终于明白,这不过是外婆营造的美好的谎言,我的童年被禁锢在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我只能看见偶尔会落在床边的麻雀。

外婆从没给我过零花钱,后来父亲来看我时,总会留下一笔小钱,并叮嘱我不要告诉外婆。

一百元的大票我都是如数交给了外婆,唯有一些小钱进了我自己的腰包。

有时买一些稀罕的小物件带回家,我也不敢和外婆说实话,便说是朋友送的。

十五岁冬天的一个清晨,临近上学的时间,外婆突然说她丢钱了。

“林熙,我昨天把钱给你了吗?我丢了一百块钱。”外婆一边在家里慌乱的翻找一边问我。

我在桌边吃饭,丝毫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你没给我,你看看是不是放哪了。”

外婆从客厅找到卧室,还是一无所获,嘴里念叨着,“这事奇了怪了。”

等外婆再次回到客厅翻找时,一百元竟出现在被她翻过的包中。

“找到了。”外婆舒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琢磨着什么。

我无奈的笑笑,外婆的记忆力真是硬伤啊,这笑容还来不及收回,我听见了外婆的话。

“林熙,钱是你拿的吧?”

我刚咬下的油条来不及细嚼,囫囵的咽下去。

“什么?”我问。

“我刚才找的时候把包都翻遍了,现在钱又出现了,钱还能长腿自己跑?我就说吗,你哪个朋友能这么好心经常送你东西?”

没等我反驳,外婆又说道,“我最近就觉得我包里的钱不对,你偷几回了?”

‘偷’这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我的耳膜,我解释道,“不是我拿的。”

“那钱自己跑了?你外公的魂拿的?”外婆态度强硬,完全当我是在死不承认。

我除了解释还是解释,“要是我拿的我为什么给你放回去?等着被你发现吗?”

外婆愣了一下,可还是一口咬定是我拿了钱,“不是你还能是谁?”

“不是我!”我说完这句话便跑去洗手间梳头。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许久,我不争气的哭了,一边梳头一边哭,我委屈,我莫名的被冠上了‘偷’的骂名。

我迟迟没出来,外婆等不及的进来,看我泪流满面,她叹了口气,替我来梳头,安慰我说道,“是外婆记错了,外婆误会你了。”

听外婆这么说,我哭的更凶了,我真的是无辜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让外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外婆给我擦擦泪水,等我不哭了,才送我出门上学。

我以为这就结束了,第二日放学回家,家庭里的气氛很凝重。

外婆临危正坐,眉眼间全是凶气,她问我,“你没觉得你包里少东西了吗?”

下意识想到我藏在鞋套里的钱,一股电流延至四肢百骸,心脏酥酥麻麻的开始抖动。

“还说你没偷?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白眼狼……”各种具有攻击性的语言从外婆口中说出。

泪水滑落在下巴处,然后砸在地板上,“我没偷钱,钱是我爸给我的,他不让我和你们说……”

紧急关头,我出卖了我父亲。

父亲被外婆叫来,同样我也盼着他来还我一个清白。我坐在他的对面,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父亲。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惯着她花钱花野了,惯的她偷家里钱。”不管怎么解释,外婆就是一口咬定我偷了钱。

父亲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我给她零花钱,她为什么要偷你的?”

外婆怒气冲冲的抓住父亲的衣领,场面一度失控……

直到后来我也没能洗掉‘小偷’的罪名,这件事一次次被外婆挂在嘴边,而我一次次的受着这个词的侮辱。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赌气离家出走,约了几个朋友去公园见面。

这是我第一次踏出困了我十六年的小院,这一天里外婆打了无数个电话,我都充耳不闻。

晚上回家,我看见了一向强势的外婆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我震惊了,心里波涛翻涌,我是不是终于可以拥有自由了?

离家出走的那一天,我认识了高子健,他和我一样,活在一个强势又压抑的家庭里,但他学会了反抗。

我打心底的羡慕他,因为我连反抗的胆子都没有。

他说,“林熙,你可以学着逃避。”

我一次又一次的逃离,逐渐摆脱了外婆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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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被尘封的往事(二)

我叫林熙,我是个混混。

在某一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好像喜欢上高子健了。

初见时,他是和我朋友段文博一起来的,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站在健身器材旁,很是显眼。

我问段文博,“这是你兄弟?”

段文博贼眉鼠眼的问我,“相中了?给你介绍介绍?”

“滚。”我翻了个白眼。

是的,我一直在家里表现的很乖,其实我在校外不仅有很多年纪比我大的朋友,性格也很外向。

“你叫什么啊?”我问高子健。

“高子健。”他看起来还有点高冷的样子。

“高什么?”原谅我是真的没听清。

高子健像看弱智一样看我,坏心的回答道,“高大爷。”

呸!我在心里把他唾弃了一万遍。

“那你叫什么?”高子健问我。

“她叫林熙。”段文博抢着回答。

“联系?”

嗯,我觉得高子健的耳朵也多少有点毛病。

第一次见面就闹出了这一场戏,回家后我果断的要到了高子健的联系方式,并用我活(臭)泼(不)外(要)向(脸)的精神和他混成了朋友。

再次见面时,是几天后了,那天我又一次和外婆吵架了。

正直严冬,段文博他们却非要打球,我和闺蜜尹文茜也就只能在边上看着,但高子健没去打球,他说他不会篮球。

“你怎么天天和家里吵架?”高子健总是怼我,还美其名曰怼怼更健康。

“我乐意!”

寒风凛冽,我裹紧棉袄,缩起脖子说道,“我要冻死了!”

“我也冷。”尹文茜说道。

此时一件宽大的羽绒服搭在我身上,高子健只着一件小衫。

“你不冷?”我愣住了。

“不冷啊。”他还挺挺身子,好像对寒风免疫一般。

我暗自里摇摇头,没有揭穿他那幼稚却又有点暖心的谎言。

之后的日子我总是和高子健一起出去玩。

他对我很好,每次见面时都会给我带一瓶饮料,过马路时会牵着我,到了路对面就立马松开,脸上挂着腼腆。

他还会送我回家,但是怕被我家邻居看到,所以他总是站的远远的,目送我离开再走。

随着我越来越叛逆,和家里的争吵一次比一次更严重,在我和家里吵完架出走时,他总会顶着被他家人骂的压力来陪我,帮我擦掉流出的泪水。

只要我需要陪伴,他总能在我身边。

他和我说过,他的家里也从来都是争吵,父母从来没有和谐的时候,所以他很讨厌回家。

我们就像两只受伤的小鼠,靠在一起抱团取暖。

有一次尹文茜问我,“你和高子健到底什么情况?”

“就是朋友啊。”我的眼神四处乱飘。

其实我能感觉到,我喜欢高子健,他也喜欢我,只是我们谁都没说出来。

外婆发现越来越压制不住我了,所以她找来了我父亲。

父亲带我去了一家饭店,点完菜,他叫了两瓶酒,给我点了一瓶果汁,我以为这是像平时一样的吃饭。

中途,林军说道,“你外婆让我看着你。”

“嗯。”我默默放下送到嘴边的果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林军:“你这周末就先在家吧,下周五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以后每个周末你都住在爸爸那。”

我这才听出有些不对,在内心深处,我对林军有着无法描述的恐惧,透过他的眼镜看见他的眼睛,我更是不寒而栗。

我小心翼翼的说,“爸,你总得给我留点自由时间吧?”

“你要什么自由时间?”

“我也得和我的朋友们出去玩啊。”我咬咬牙,豁出去了,反正我和林军又没有过多的交集,大不了以后不见就是了。

“还出去玩呢?你看看你身边有一个正经人吗?”林军突然提高嗓音,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我明白,他这是喝多了。

我们从饭店一直辩论到家中,外婆始终处于旁观的态度。

“林熙我告诉你,你别逼我去查你,别让我找到你那群狐朋狗友,你信不他们要是谁敢再和你玩,我就把他们腿都打折。”林军借着醉意大放阙词。

“你不可理喻!”我气着跑回房间关上门。

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板上,开出一朵花。

我很害怕,我怕林军真的会那么做,除了那些朋友,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害怕孤单一个人。

我一边和高子健诉着苦,一边竖起耳朵听客厅的情况,我也怕外婆同意让我去林军那住。

林军十六年没介入我的生活了,对我而说,林军就是个无血缘的陌生人。

外面说什么我听不太清,好在最后林军走了,我想应该是外婆拒绝了。

他走后,我对外婆说,“别让他介入我的生活。”

南郊有一处风景区,叫凤头山,山的最顶上有一个四望阁,阁里有一座小楼,那是南郊最高的点,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南郊。

我和高子健的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那座小楼上。

那天是他带我去散心,我们跋涉半个小时,爬过树林中长长的楼梯,当太阳升到天空最中央的时候,我们到了四望阁。

登上小楼,我们并肩而立,冷风夹杂着暖阳一起扑倒脸上。

放眼望去,城市的房顶上积攒着一层厚雪,站在这个角度望去,就像连绵起伏的雪山。

一望无际的银白让我的烦恼顷刻间烟消云散,嘴角挂起淡笑。

我在看风景,而高子健在看我。

高子健的长相很普通,脸颊边还有两三颗青春痘,少白头让他看起来有点沧桑,一米七八的身高,不胖不瘦的身材,就是这么一个平凡的人,眼底有着和我一样的忧伤。

视线相碰,我们还会产生共鸣。

“小兔崽子,让我抓着你了吧?”

突然间,从小楼下冲上来几个男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根电棍,一按还会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我有一瞬慌乱,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四望阁不让人进,这些是管理人员,随后我看见了走上楼梯的林军。

他们跟踪我?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闹,有最多的是悲伤。

我知道,我和高子健完了,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曾经带我走出压抑世界的那道光要消失了,我们再也不能互相救赎了。

我听见了林军的咒骂,听见了高子健的辩解,然后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看见林军给了他一拳,我看见他们张张合合的嘴,然后我的视线模糊了。

被林军拖走前,我看见了高子健迷茫的眼神,我突然很想问问他,我哭的样子是不是难看极了?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他们的慷慨陈词。

“要不是那小子还没成年,我肯定给他带回来让你打他!”林军率先和我外婆邀功。

“你可别带回来,让小区人看笑话。”外婆说道。

“林熙我告诉你,从你出门的那一刻开始,我和你小哥就一直跟着你,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你一个女孩子懂不懂自爱?”林军的手指到我鼻子前,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给我一巴掌。

我扬起那张带泪水的脸,“你们凭什么跟踪我?”

“你跟那小子钻小树林子你还有理?要是你爸不跟着你,你俩现在就睡了吧?”外婆永远都是挑最坏的词来羞辱我。

我笑了一下,更多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我就任由着他们把我的自尊心挖出来,狠狠地碾压在地面上,一遍又一遍,直到支离破碎,直到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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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被尘封的往事(三)

我叫林熙,我自杀了。

养不熟的白眼狼,偷钱,找男人,因为例假的推迟而被认定怀孕。

我身上标着越来越多的骂名,这些无一不是外婆赐予我的。

既然已经不自爱了,我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彻底的放肆起来,我很俗,我只想要快乐。

我自甘堕落,自甘跳入深渊,别救我,救我就是害我。

刚满十七岁那年,我吸了人生中的第一支烟,过肺时,那口烟刺痛着我的喉咙,我强忍着没有咳嗽出来,烟雾吐出来时变得很淡。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一切都可以随着这支烟而烟消云散,我爱上了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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