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那个……”
穆柏衍动作没停,边咬着她的脖颈边从裤子口袋拿出一个小盒子扔到枕边。
裴然有些惊讶地睁眼,“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啊。”
穆柏衍觉得好笑,“房卡都给我了,我过来跟你盖着棉被纯聊天?”
“……”
身上的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褪落在地,布料柔软落在地毯上轻飘飘的,悄无声息。
耳边响起来塑料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恍惚间裴然又想起来节目组的房间都是挨在一起的。
她身体向后缩着从他的唇角拉开一点距离。
穆柏衍眼底黑沉,有些不悦被打断,“又怎么了?”
“可是导演他们都在隔壁,万一被听到……”
“嗯,”显而面前的男人并不在意,仍贴在她唇角意犹未尽的舔舐,“那我们小点声。”
“……”
然而事实证明穆柏衍狗男人的属性并不会改变。
裴然脸埋在他颈窝里,紧咬着嘴唇强忍着不要让自己发出任何羞耻的声音。
可是穆柏衍却故意找寻着她敏感的部位,偏要看她红着一张脸,拼命忍耐着不要让自己喉间溢出轻吟的模样。
深夜整条走廊都安静的出奇,只有房间内响声不断。
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裴然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肩头,求饶似的喊他。
细软的嗓音却变成放肆的催化剂,却拉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沉沦。
终于摇摇欲坠的神经骤然绷断,裴然也抵不住困意汹涌,窝在穆柏衍怀里睡着。
整个房间才恢复了深夜应有的安稳静谧。
穆柏衍只在日本留了两天。
然而裴然白天要跟着节目组,只能晚上偷偷摸摸的跑去他房间,第二天一早再鬼鬼祟祟装作无事发生的回到自己房间。
连着两晚,她甚至产生了一种金屋藏娇的感觉。
转眼,在日本的录制结束。
回国当天,正好是第二期播出后的后一天,她再一次被送上了热搜。
原因是当时她和阮玥在警局门口的照片又被人翻了出来。
之前陈姗姗故意伤害的事情,正好有粉丝在周围拍下了照片,但是当时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她和陈姗姗身上,并没有在意去警局接她的人是谁。
现在照片被重新扒出来,里面除了有阮玥和裴然,还有只露出一个背影的穆柏衍。
于是之前的那些猜测一瞬间像实锤一样,裴然背后有关系、勾引男明星的帖子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连带着不清楚状况的人也一起在食行记的官博下面骂开了。
虽然启盛在第一时间就发了澄清,但是根本没有用。
节目组也没有办法,只能临时决定把要播出的第三期里面裴然的所有镜头全部剪掉。
而且因为这些影响,本来年底接的几个大牌广告也全部要求换人。
裴然下午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上空白的文档发呆。
她不是个会吃哑巴亏的人,可是现在却突然涌上来一种无力感。
这一年,经历完起起伏伏她终于伏地不起了。
看她整个人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周可琳偷摸摸翘了个班,陪她一起回家。
临近年关,马路上的人少了许多。
去附近的超市买完食材,到家的时候外面天还是亮的。
周可琳直接没收裴然的手机和电脑,准备用火锅来抚慰一下她受伤的心灵。
\"对了,你家穆医生呢?\"周可琳在客厅的小桌上架起锅子,顺势坐在地毯上。
“他在忙。”裴然叹气,“今天三台手术,估计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她抬手竖起大拇指,“你们俩真是绝了,谈恋爱都是靠意念交流吗?”
锅里的红汤翻滚起来,周可琳刚准备拿起香油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差点手一滑把瓶子丢进锅里。
不是吧。
人生中仅此一次的早退怎么正好被抓到。
周可琳有些绝望的接过电话,“阮总。”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没有在意她翘班的事情,“你和裴然在一起吗?我联系不到她。”
裴然伸手接过电话,从柜子下面拿出来刚才被周可琳放进去的手机。
全是未接来电。
房间安静,阮玥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格外清晰。
“你妈妈帮你发了澄清,上去看看吧。”
第65章“宝贝?”
这顿火锅终究是没吃成。
何宛初约她在老房子见面。
自从小时候离开这里之后,裴然再也没有回来过。
别墅的外观除了陈旧了些,连里院的装饰都几乎和十年前无异,印象最深的是侧边裴文舟和何宛初一起给她做的秋千椅。
隆冬的风,用尖锐比用凛冽形容更合适。
裴然站在门口有些恍惚,贴在金属门上的手指都冻得泛红,却固执的一动没动。
“然然。”何宛初试探性的上前拉住她的手,“外面冷,进来吧。”
房间里没有别人,客厅的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裴然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走进去在餐桌一旁坐下。
何宛初没说别的,从桌上拿起一个碗,替她盛了碗汤。
“我刚煲的,喝点暖暖身子。”
碗的边缘很烫,她贴在碗壁的手指被热气熏得有些红,裴然扫过一眼,伸手接过又推到一边。
“为什么要发澄清?”
浅黄色的鸡汤随着动作向外溢出一点,何宛初犹豫了下,放下来手里本来要递给她的汤勺。
“我不想看着我的女儿被人这么诋毁。”
何宛初在对面坐下,闭上眼睛沉了口气,又抬眼她商量道:“妈妈完全有经济实力养你,你想开个工作室或者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不要再做博主了行吗?”
裴然抿唇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听着她冷淡的语气,何宛初觉得胸口一阵刀绞似的痛。
这么多年里,裴然从来都没麻烦过她什么事情。
可是今天一打开微博,铺天盖地的都是骂裴然的帖子,就因为无理无据猜测的一句话就否定了裴然所有的努力。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都不配做一个母亲。
何宛初情绪上来,语调有些激动,“我是你妈妈,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再坐视不管?”
听到妈妈这两个字,裴然胸口突然涌上来一股无名火,她看了何宛初一眼,刚想爆发出去。
可视线扫过她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又硬生生把火压了下去。
她无奈,语气稍微软了几分,“十年前你都没承认过我是你的女儿,现在出来承认就是在帮我了吗?”
“你现在重新有了自己的家庭,大可不必为了我这么做,而且你这样,”她垂眸笑了声,“让我觉得很有负担。”
可是何宛初完全会错了意,以为裴然怕现在的家庭不接受她的存在,连忙站起来解释。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我先生说过了,他完全没有意见而且很乐意接受你的,这个房子我买回来就是要给你……”
像是要把握住最后的机会,她情绪激动说的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裴然摇摇头,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既然你有了你的家庭,我现在自己一个人过得也很好,我们之间就不要再有这种牵扯了,你能明白吗?”
何宛初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桌上饭菜的热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偌大的房间里,暖气开得再大也丝毫没有一丁点儿暖意。
客厅的柜子上摆着很多玩具摆件,全都是小时候她和裴然一起做的。
吊灯打下的碎光落在上面,就好像无数次母女俩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相视一笑眼里闪烁的橙光。
她们本该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其乐融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明明是亲近到不能再亲近的人,却像疏远到不能再疏远的陌生人。
何宛初用近乎哀求地目光看着她的眼睛,哽咽着开口:“然然,你恨我吗?”
裴然低下头看着鞋尖,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恨吗?
她想,她大概是恨的。
不然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不是否认而是犹豫。
她恨,可她也爱。
并且她相信何宛初也是爱她的。
因为这间房子,房子里的所有东西,所有回忆,全都是真实的存在。
只不过需要这份爱的,是年幼失去父亲无依无靠,迫切需要母亲怀抱的那个裴然。
并不是现在的她。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裴然抬眼,语调很轻,“以前的事就过去吧,不要再内疚了。我会好好生活,你不要担心。”
她终究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何宛初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崩溃地哭了起来。
半晌,手里被人塞进一条浅蓝色的手帕,裴然站在她身后,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她红着眼眶抬头,看向那个和她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眉眼。
鼻腔的酸胀不断蔓延至胸口,一下一下的钝痛。
一直到她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再到裴然帮她整理好刚刚弄乱的桌面,转身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
既是温柔,也是疏离。
何宛初知道。
裴然的答案,其实早就给过她了。
托何宛初的福,她在网上的风评一下子从谷底又被推到塔尖。
顿时十八线小网红傍金主抢资源,变成七零代女神之女处事低调奋斗不息。
除了原先看得上她看不上她的广告商纷纷过来联系,连食行记都找上门来直接和她签了一整季的合同。
于是那天过后,裴然成功的变成了一个披星戴月的小陀螺,忙得连阮玥这个老板都见不到她的人。
除夕当天,阮玥正好有事回了一趟公司。
“你有没有觉得你的眼光真的很好。”裴然翘着二郎腿倚在她办公室的长椅上,“是不是后悔只签了我一年?”
阮玥摊开手边的资料,随口提议,“那我再签你几年?”
裴然舔舔唇,“算了吧,还是等我也开起来工作室,我们当对头吧。”
阮玥笑了,抬眼看她,“那趁着你还在公司,我要多榨点油。”
裴然怕了,“您行行好,除夕我都在工作已经无油可榨了。”
她看了眼手表,“你们不是下午的飞机去三亚吗?”
“嗯。”阮玥把面前的的资料合上,放进手边的电脑包里,“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前阵子阮谷兰突然决定大家一起去三亚过新年,可是大年初二裴然就要去网综那边参与录制,没办法一起去。
广告拍摄早早收工,掐准飞机起飞前,她给穆柏衍打了一通电话。
“忙完了?”穆柏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刚拍完,等会收拾一下就可以回家迎接我短暂的假期了。”
听出来她语气里不由自主带上的委屈,穆柏衍在电话那头弯了弯唇角,“早点回家,在家里乖乖等我。”
“……”
裴然鼓起腮帮子,靠在转椅里脚尖点地转了个圈,“你大年初四才回来,现在让我早点回家乖乖等你?我是望夫石吗?”
显然这句话取悦到他,穆柏衍轻笑:“怎么,不想见我?”
裴然没骨气地回:“想。”
可是想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自己一个人过年。
除夕傍晚,大部分商铺大门紧闭,大街小巷里的人都少得可怜。
到家之后,她充满仪式感的从柜子里找出周可琳非要塞给她的福字,贴在门口。
想了想又回到房间,在落地窗前贴起窗花。
窗外十分应景的下起了雪,小区下面围了几个在堆雪人的小朋友。
裴然打开电视机,坐在地毯上对着窗外的雪景发呆。
耳边是春晚排练节目的热闹音乐,手机一个劲的弹出各种朋友发来的新春祝福。
明明这么多年,一个人过年对她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裴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人。
小时候被捧在手心里长大,也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骄纵过、任性过。
后来家里出事。
像是创伤过后的防御反应,她把自己包进了密不透风的保护壳里,只要躲进去,不再接受外面的一切,就不会再被伤害。
她小心翼翼,佯装坚强。
她亲手给自己圈上了高墙,并且深陷其中寸步难行。
直到穆柏衍出现。
他像是墙外唯一的光源,如同七年前一样。
带着光的少年,用他有力的双手,把她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从此她的世界里有了光。
她也不再是一个人。
天色渐沉入墨。
想念作祟,细微的情绪随之缓慢发酵,人也变得矫情起来。
她拿过桌上的手机,准备看点什么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屏幕突然亮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穆柏衍”三个字,她愣了一下。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飞机上才对。
裴然接起电话:“你怎么……”
“开门。”
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她的话。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反应了两秒连拖鞋都来不及踩上,光着脚就跑去打开门。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没有系领带,随意解开了两颗扣子,袖口处向上卷起,手里的还端着一盘冒着白烟的饺子。
他眉眼垂着,玄关处的声控灯是暖色调,与他深邃的眸底相融,尽是温柔。
裴然攥紧手心,那些见到他短暂的惊讶在这一刻被抛之脑后,取而代之的是胸口不断向上蔓延的酸胀。
gu903();看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动作,穆柏衍开口:“不认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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