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藏好,那宫女便走了进来,诧异一闪而逝,朝沈清洛行礼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她没有看到第二个人,便以为你听不清楚的声音,是沈清洛唤她们有事。
昨夜慌乱一场,想必你们也困倦了,本宫这里左右无事,你们便回去歇息吧,只留一人在殿门外守着即可。
沈清洛神情温和,不紧不慢道。
那宫女大喜,谢恩后便出去向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有这种好事?自然有人不信,然没等她们理个明白,沈清洛披了件衣袍走了出去,又将话重复一遍。
殿下身边怎能不留人照顾呢?有人想的多,不愿下去,若上面的管事埋怨她们怠慢轻视主子,怕是命都要丢了。
本宫也要休息,无须留人照顾,沈清洛耐着性子解释,只须留一人在殿外守着,有人前来告知本宫即可。
没了顾虑,那些宫女同门口的那宫女商议换班值守。
殿内冰块充足,温凉如春秋季节,殿外炎热,那宫女将偏殿的宋辞抛之脑后,欢欢喜喜回去避暑,准备休息会儿再来顶替这人。
宋辞,不用躲了。
沈清洛回到寝殿,眉眼弯弯将宋辞从后面的柱子里拉了出来。
清洛,时候不早了,我该去养心殿找婉仪长公主出宫了。宋辞不舍,凝望着沈清洛迟迟不肯迈步。
好,沈清洛顿了顿,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峰,低低哽咽道:宋君,你我缘已尽,以后不要再来了。去找一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好好生活,无论嫁娶,我皆祝福你夫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每一句都像是锋利无比的刀刺在心口,与宋辞分离,恰如切肤之痛。
清洛,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让你嫁给陈戈的,我与婉仪长公主已有计划,你只需在宫中安心等我迎娶你即可。宋辞没有抑扬顿挫的语气,她一如既往的平静,但那眉目间的坚定赤诚,俨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掷地有声道:我从不骗你的,清洛。
这是柔韧秀逸清修然若竹的宋辞说的话,沈清洛生不出半分迟疑不决的心,她眼角犹挂着泪意,却是笑的欢喜,好,我等你娶我。
宋辞用指腹轻柔拭去她眼角的湿润,温声道:我走啦,你再睡会儿吧,记得晚上让人给我留扇窗。
你还真要来?沈清洛眼睛亮了亮,很快又暗淡下来,失不开心道:还是算了吧,你别过来了,宫里昨夜出现了刺客,现在稍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来大批宫卫,太冒险了。
不要紧,我小心些便没事了。
宋辞性子虽温和,可以为了沈清洛改变自己的某些决定,但涉及沈清洛的安全问题,她固执的不肯相让。
差不多一两个月未见,沈清洛也舍不得宋辞,便没有与她多争辩,将自己的信物放在她手心,认真叮嘱道:切记,若你不小心被禁军发现,不要反抗,将它拿出来,就说是奉我的命令,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好,宋辞看她神情严肃,似是在说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笑意又深了几分,打趣道:不怕我拿着它搬空你的府邸?
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宋辞与自己开玩笑,沈清洛乐得配合,故作凶狠道:随你,我的府邸也包括我,你若落下,我可饶不了你。
就是不知宋君要把我搬去哪里?她忽而抬手,染着蔻丹的玉指轻点在宋辞心口位置,一双明眸里若有似无的媚意恰到好处的撩动心弦,宋辞不由心跳剧烈了几分,后退一步,她又追了上去,柔媚里入骨的声调里夹杂着几分委屈,宋君,你为何不说话,难道不是这里?
宋辞被逼的退无可退,抛却了羞耻心,视死如归的闭上眼,道:是。
她语调不自觉的提高了,把沈清洛吓了一跳,接着又看到她红霞密布的脸,一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顿时旖旎尽散。
宋辞闻声睁眼,见她笑的险些站不住,差点儿要撞上一侧的山水屏风,连忙伸手拉住了她,颇为无奈道:有那么好笑吗?
沈清洛诚实的点了点头,不光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欢快,小小的两颗虎牙悄悄探头,可爱的紧。
如此,你便笑吧,宋辞也跟着笑了起来,眼中的宠溺不加掩饰,拉着她到了床边,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沈清洛见她并非生气,便为她支开门口的宫女,让她离开了。
原路返回养心殿,红袖与众位侍女还在殿外等候,宋辞刚走过去,红袖便递了一枚出宫的令牌给她,和颜悦色道:殿下让你去城南的苏桥书店买些宣纸送到辛公子那里,你快些回去吧。
想来是圣上受伤严重,沈柏芝脱不开身,宋辞的心不由沉了沉,夜铭玉最多再有一个月便回到京城了。
若是圣上恐生事端,留人在皇城镇守,该如何是好?
看来需提前想想别的办法了,她心思重重,走了没两步,一个侍女手里拿着竹伞追了上去,开心道:我们一起回去吧,红袖姐姐担心你不认识路。
这皇宫里的路,宋辞小时候经常走,怎会不认识?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侍女依旧热络的很,一路上喋喋不休,宋辞偶尔回应两句,到了皇宫外,上了马车,她这才放过宋辞,隔着车帘与外面的车夫说话。
那车夫也是个嘴甜的,姐姐长姐姐短,哄的那侍女娇笑不已,若不是顾忌长公主府的颜面,她就要掀开那道碍事的帘子了。
马车在书店门口停了下来,那侍女要陪宋辞下去,宋辞拒绝了。书店里笔墨纸砚齐全,历朝历代的书籍摆满了偌大的房间,宋辞转了几圈,随意买了些纸,又挑选了几本话本子,一道付了账。
带上车时,被那侍女看见了,也不同那车夫说话了,抢过去非要看,偏她还不识字,瞅着插画有意思,便拽着宋辞的胳膊央求,好姐姐,你行行好,给我讲讲吧。
宋辞只与沈清洛有过肢体接触,被她突然靠过来,身子不由僵了下,连忙抽出胳膊道:你好好说话,别拉扯我。
她说着,起身与她拉开了距离,这才开始读。
她声音清冷咬字清晰,听她不紧不慢的读着故事,犹如置身远离尘嚣的山间,拂面的清风里携着百花香,泠泠击石里幽泉水潺潺夹杂着温柔与清冽,着实令人陶醉。
没一会儿,那侍女便不自觉的挪着屁股跟了过来,浓烈的香气扑鼻,宋辞读不下去了,委婉道:你莫离我太近,我翻页不太方便,去那边坐着即可。
宋辞指着对面,那侍女往旁边移了移道:我还想看那插画,对面太远了。
见此,宋辞也不好再说什么,谁料没一会儿,那侍女不仅又靠了过来,还趴在她肩头。
她听的津津有味,宋辞懒得再说什么,阖上书,神色冷淡的站起身。
那侍女没了依靠,又在行走的马车中,险些摔倒,气呼呼的瞪着宋辞,什么人啊,不就是认识几个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愿念就算了,何苦给人家甩脸色看?
听她这么说,宋辞没吱声,不用再读真是太好了,她着实不喜与人太过亲近。
车夫隔着车帘说了宋辞两句,宋辞没应,倒是那侍女接了话,两人一唱一和贬低起宋辞来,她全然无动于衷,似没听入耳中。
gu903();马车到了后门,那侍女下车后,宋辞抱着怀里的东西跟着跳了下去,那侍女忽然态度又热络起来,仿若刚才那个指着宋辞鼻子骂的人不是她似的,这一路只顾着说话,还不知姐姐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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