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依旧吵得不可开交,而直播的主人公对外界的看法都一无所知,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段酒率先来到迪哥发出声音的那扇门前,刚想转动门把手,手腕却被另一个强劲有力的手包裹住。
行动被制止,段酒看向抓住自己手腕的吴仟泽,疑惑的话语还没问出口,对方先一步主动解释,“把手上有东西。”
闻言,段酒心脏一跳,手电筒的光源打在把手上,一层亮晶晶的不明液体涂满了整个门把手,那液体晶莹剔透,如果不是因为吴仟泽恰巧看见了因手电筒的光照而折射出的光,段酒这一手握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段酒小心翼翼地从旁边因年久失修而脱落的墙纸上扯了一小长条下来,捏着那条纸的一段,用另一端去触碰门把手。
干巴巴的墙纸在接触到那摊透明液体时,便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直直的黏上去,段酒稍稍用力,没能将那条壁纸从门把上安全的解救出来,壁纸由于太过于脆,反而直接让它从中间断裂开来。
【这节目组绝了,居然拿胶水涂门把手......】
【我的天,难怪这个节目一直半温不火,居然玩得这么大吗?】
【嗯......新粉别奇怪,我们老粉也想不明白。】
这场小插曲被广大观众和现场的嘉宾都认为是节目组精心策划的陷阱,殊不知场外的工作人员在显示屏前看到这一幕时,顿时惊慌失色,脸色唰的一下直接变白。
因为这个陷阱,他根本不是陷阱,而是个问题极大的工作失误。
“应该是他们俩进去之后,门在关上的瞬间碰倒了旁边放置胶水的架子,胶水因外力撞击失重掉落,好巧不巧撞到了门把,玻璃瓶的碎裂从而导致门把手全都覆上了胶水。”吴仟泽拿着手电在门的四周照了照,从胶水泼动的方向,还有地上那摔得四分五裂的胶水瓶分析道。
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在光源的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一颗一颗形状各异的碎片像是一道星河散落一地。
“这节目组能想到这茬也是牛逼。”段酒看着满地玻璃碎片淡淡道。
既然门开不了,那就只能先确认一下房间里面的人的安全。
段酒敲了敲木质的门,开口道:“迪哥,小浅,你们没事吧?”
一秒钟过去了,十秒钟过去了......
“咚咚咚——”段酒再次敲着房门,“迪哥?小浅?”
回答他的仍旧是一片沉寂。
情况有些不对......
【卧槽,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讲话。】
【等一下,你们有没有发现,自从一开始分好队伍后,节目组的镜头就再也没给过另外一组了。】
【卧槽......还真是这样,刚刚大家吵得昏天黑地,都没人问为什么没有另一组的镜头吗?】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一组有流量在,所以节目组特地给了他们这一组的镜头。】
【不对啊,以往碰到这种分队的情况节目组都是采取分屏的直播模式,我就说有哪里不对劲。】
【那两个艺人的粉丝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太奇怪了吧这样搞?他们没有意见吗?】
【不是我说,你们从一开始有见到过那俩艺人的粉丝发过弹幕吗。】
这条弹幕出现后,整个直播间都出现了谜一样的寂静,激烈争吵的各家粉丝,老实本分的节目观众,吃瓜路人一瞬间就像是被施了静音一般,都没有一个人在发弹幕。
所有人都得出一个毛骨悚然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没人知道那两位艺人到底是谁。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脸,从来就不存在的粉丝,节目组没给过单独的镜头......
一股寒风直直地窜上杨玫玫的脊梁骨,方才还怒火冲天的她此时像是一只在寒冬腊月被泼了一整盆冰水的猫,炸起的毛还没松懈,直接转变成更为坚硬的倒刺,刺得她心里一阵拔凉。
没了弹幕的阻挠,屏幕里的画面变得更为清晰,段酒在第三次敲门无果后转身对吴仟泽摇了摇头。
眼下这种状况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突然发现的断肢,失联的队友,毫无进展的探索,一分一秒流逝的时间。
每一个认知都让段酒感到无力,他揉了揉还微微有些发疼的后脑,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既然这件门打不开,那我们先把另外两间房间给检查一下吧。”
吴仟泽点点头,一副你说什么就什么的模样。
希已被这一出变故弄得愈发俞胆小,见到段酒都发话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小小声的嗯了一声,算是同意这个处理方法。
走廊的一侧挂着一个奇怪的时钟,它的上面只有一至三的数,正好应对今晚直播的时间,秒针在尽忠尽职地发出啪嗒啪嗒地转动声。
离节目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们要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之内破解谜题,成功出逃。
这回开路的人换成了吴仟泽,经过刚才的事情令他心有余悸,他绝对不能容忍段酒在他面前出现任何意外。
一个希已已经够了,他不希望再次见到段酒在他面前受伤。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是回到了那个秋天。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他一辈子都不愿再回想起的噩梦。
经历过这些事情,饶是希已再怎么给自己做心里建设,但是心中的不安与恐惧越发的强烈。
他害怕地想去勾吴仟泽的衣角,却被对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质给吓出退堂鼓。
他可没忘记刚才吴仟泽是用怎样的力气,像是丢弃垃圾一样,将他丢在一旁。
不过他的想法也很简单,这个不行,那就攻略另一个。
横竖都是beta,只要能搞到一个,那么他绝对可以安全地走出这个密室。
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相比于冷淡的吴仟泽,那个总是散发着温柔气息的段酒,才是最不好对付的那个。
第32章为什么
三个人先是来到了一个像是浴室的一个地方。
房间的整体颜色偏绿,中间有一个被帘子遮起来的鱼缸,屋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镜子,排列混乱的贴在房间的四周,就连天花板和地板都散落着。
更为诡异的是在这个连走廊都昏暗无比的密室内,唯独只有这间浴室亮着盏白皙的大灯。
段酒一进门就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被烧焦的焦味,又有点食物腐烂的腥臭。
【各位,我咋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勒】
【哪里眼熟了?不就是个复古风格装修的浴室吗?】
【前面那个一看就不是恐怖电影爱好者,这个场景很像《闪灵》里的那个有老婆婆的浴室啊】
【卧槽,还真是,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动物对光源总算有种莫名的亲近,因为这意味着未知而危险的黑暗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带着温暖的安全感。
即便这间浴室处处透露着诡异,但总归也不会比之前在房间遇到的残肢来的恐怖。
希已放松地叹了口气,搓了搓手臂,小心地绕过地上的镜子跟在段酒身后。
段酒对吴仟泽使了个眼色,对方默契地与他分头开始探索这间看似正常却处处透露着诡异氛围的浴室。
“我那里好像没什么东西。”
探索完一圈后,段酒来到吴仟泽身旁说道。
吴仟泽翻了翻地上用来置放换洗衣物的篓子,却意外从中翻出了几件带血的衣物。
“这是......裙子?”段酒看着吴仟泽手中沾满了血迹的紫色连衣裙,紧接着又跟吴仟泽对视了一眼,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沾满血迹的裙子?”段酒接过吴仟泽手里的那条紫色的裙子,将它抖开以便看到这条裙子的全部样貌“而且你说,这个裙子是不是有点眼熟?”
“好像是有点。”吴仟泽蹙眉,不一会儿又指向裙子中间的破洞,“这里像是被用利器扎破,而且从血迹蔓延的方向和量度来看,被害者应该是被利器扎伤腹部。”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这间明亮的浴室里,会出现一件带血的属于女性衣物呢?
希已本来没想掺和他俩研究裙子,毕竟刚才发生的一些事情导致他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僵硬,他才不会自讨没趣地上前当电灯泡。
但是当他隔着老远望见那件被血迹染得更加深的紫色连衣裙,原本楚楚可怜地双眸赫然瞪大,眼中毫不掩饰的惊恐顺着血液涌入大脑。
他抖着手,指向那件连衣裙,嗓音沙哑颤抖,那是惊慌失色到极致的反应。
“那个。”
听到声音的两个人齐齐回头看向希已,希已吞了口唾沫,努力组织语言,“那个裙子,不是小浅穿的吗?”
此话一出,弹幕集体沉寂了三秒,随后奔涌而来的弹幕几乎要将这个屏幕淹没。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我他妈人傻了!!!还真是!!!】
【怎么回事!!嘉宾居然出事了?!】
【草草草,我一个人在家,柜子动了,我不看了!!】
【日!为什么会这样。太你妈虾仁了吧!嘉宾居然还会有死亡剧本!】
【靠,我人没了,怎么办怎么办,老粉出来说句话啊!!!】
【......老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期望剩下的三个艺人自求多福吧。】
在场三位被各大路人粉丝争相怜惜的当事人,除了已经吓到失声的希已外,拿着“被害者”衣物的两位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他们四目相对,又默契十足地偏头上下打量这条连衣裙。
“哦,我就说为什么那么眼熟。”段酒说。
“嗯,原来是她的啊。”吴仟泽附和着。
“唉,那你说她为啥把衣服扔在这里就跑了啊?”段酒用手扯了下裙子中间的缺口,“被捅了还有力气换衣服,怎么想怎么奇怪吧。”
“嗯,确实。”吴仟泽伸手又在篮子里翻了翻,“除了这件衣服以外,其他衣物都没有沾上血,并且她还有力气把衣服卷起来塞到篓子的最里面,怎么想都很奇怪。”
段酒将裙子丢回篓子里,直起身:“就是说,快死了还有闲心换衣服,心可真大。”
吴仟泽哼笑了声:“那可不。”
看着他俩若无旁人,一点也不诧异,一点都不震惊,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和恐慌,有理有条地开始分析事件奇怪的点,再配合上吴仟泽那霸总式的笑容。
站在一旁心态由惊恐逐渐转变成心死呆滞得跟木头似的希已:“......”
他好像没那么怕了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衣篓里的紫色连衣裙上,没有人发觉,身后那从未被拉开过的浴帘里,陡然浮现出一个黑影。
滋啦——
【嗯?怎么回事?】
【你们刚刚画面也卡了一下吗?】
【对啊对啊,我还以为是我手机问题。刚刚的画屏吓我一跳。】
【直播有问题?】
这间浴室除了那条沾血的紫色连衣裙外,似乎没有其他可利用价值。
希已正准备跟随两个人一起离开,却在转身看到浴帘后的那个身影时,张口结舌,所有的尖叫被他自己堵在喉咙间。
段酒也看到了那个突如其来的身影,他退后两步伸手一拉,将吴仟泽护在自己身后,目光锋利死死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
吴仟泽本想把段酒换到自己身后,但余光扫见对方坚毅而警惕的目光,心里一软,放弃了这个念头。
偶尔被保护一下,感觉也挺好。
虽然以他身为alpha的天然优势,不管那个黑影是NPC还是真实存在的妖魔鬼怪,他都能在危险发生前把对方头拧掉。
不过那个黑影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看身材曲线,应该是名女子。
她抚摸着自己秀长的头发,那姿态倒像是在自己家洗澡。
希已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经过前几次的教训,他深知现在最好什么都不做,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自己地步伐,向身后门的方向退去,只要一有问题,他绝对第一时间冲出这个房间。
【希已咋回事?想自己溜吗?】
【这种情况也没办法吧,他是离门最近的那一个,现在不溜什么时候溜才好?】
【可是他队友还在里面诶。】
“喂。”悦耳的男声像是碰壁的清泉响彻房间,把正准备逃跑的希已着实吓了一大跳。
段酒看着那个仍然在自顾自“洗澡”的黑影,见她没有任何要搭理自己的意思,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跟你说话呢。”段酒想了想,说话应该要指名道姓,“说你呢,那个黑黑的东西。”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段酒有毒吧。】
【草(一种植物),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鬼影称作黑黑的东西,碰到这样灵异的事情还能泰然自若,段酒,牛逼。】
【哈哈哈哈哈哈哈,恐怖的氛围一下子就消失了呢】
那个鬼影似乎听明白了段酒在说什么,原本还在抚摸秀发的手陡然停了下来,随后她像是个没用机油润|滑过的生锈的机器,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卡顿的僵硬。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从浴帘后面伸出,她指甲呈半脱落的状态,皮肤又老又旧,上面还布满了黄色的斑。
她伸出食指指向段酒,随后像是被固定住了一般再没动静。
“段,段酒,你该不会把她惹生气了吧。”希已的嗓音沙哑,染着恐惧的色彩。他看着那节伸出的丑陋不堪的手臂,后退的脚步从未停止,冷汗直冒。
闻言,被盯上的段酒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看,又拉着吴仟泽往左边垮了一步。
那只手还是直愣愣地立在哪,没有因为段酒的移动而跟着平移。
“她不是在指我,应该是指那些衣服。”段酒说完,朝衣篓里瞥了眼,随后从篓子里拿出那件沾了血迹的连衣裙。
“喏,给你。”他上前两步将连衣裙递到那只枯瘦的手上。
得到了裙子的手迅速的拽着裙子缩回浴帘后,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的任何僵化不便的模样。
从浴帘后黑影的行动来看,她似乎正在换着衣服。
gu903();当她换好衣服的瞬间,头顶明亮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一明一暗,一暗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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