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段时间热搜总算是不再出现他们的名字。
一切忙碌喧闹的生活似乎在此逐渐走向平静。
在今年的最后一天。
屋外骄阳似火,晴空万里,微风夹着湿寒的气息在空中游荡,残败的枯枝伶仃的挂着几片摇摇欲坠的树叶。
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人们对即将到来的新年的喜悦。
午饭后,段酒神神秘秘地凑到吴仟泽面前。
“你下午打扮一下,穿得好看一些。”他似乎心情颇好,语气轻快,眉梢都带着笑意,“晚上我定了家餐厅,今晚我请客。”
吴仟泽看着他欢喜的模样,突然回想起早上那一通令人止不住心烦的电话,原本难以言喻的厌恶被清泉冲刷殆尽,自己的心情似乎也跟着开始雀跃充满期待。
“好。”他听到自己怀着欣喜说。
段酒在房间里换衣服,今天他特地没安排自己看书或画稿,而是认认真真地为自己挑选一件合适的衣服。
如果黎晓还在,见到他这么注重仪表的模样,绝对会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魂穿了。
今天的他一改往常随意的举动,特地选了一件质量较好的咖色大衣,这件大衣的版型很好,衬得他整个人身材修长。
这件外套是个国外的小众品牌,价格颇高,还是在他读书期间买的。
换好衣服整理好头发的段酒从卧室里出来,家里只有一间卧室,但是却住进了两个人。所以为了更好的维护对方隐私,段酒专门在客厅的一角用帘子隔了一个小区域,还跟吴仟泽一起去二手市场整了个折叠床摆在那。
此时已经临近傍晚,段酒看着从帘子后面映出的黑影,正想开口,却发现对方似乎在跟什么人打电话。
“别说了,这事儿没得商量。”吴仟泽的声线低沉,冰冷又刻薄,段酒跟他认识也小半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口吻跟别人说话。
“你没有脸提他,当初我走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现在装出一副温情的模样给谁看?”吴仟泽似乎是特地压低了声音,站得远了还听不清。“就这样吧,这是你的事情,别来烦我了。”
说完吴仟泽就挂了电话,静了两秒后,伸手拉开用来隔断空间的白色帘子。
“哗啦——”的声响过后,吴仟泽见到了站在外头的段酒,对方的脸上写满担忧。
“你......”段酒向前走了两步,忧心忡忡地开口,“你没事吧?”
似乎是没料到段酒后面,吴仟泽忐忑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抓了抓头发,眼神不敢直视对方:“你,刚刚都听到了吗?”
别这么背吧......
这剧情还没进入高潮呢,他人都没追到手难道就要掉码了吗???
段酒见他这幅模样,心里平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好可怜。
由于吴仟泽没敢直视段酒,因此也错过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
“怎么了,是不是催债的人跑去骚扰家人了?”段酒试探性的开口。
嗯?
啥玩意?
什么催债???
吴仟泽被问得发愣,他什么时候又欠债了???
哦!!!!
对了!!
他可算是又记起最开始拿“欠债”这个借口来迷惑段酒的招数了。
这个认知让吴仟泽心里小小的松了口气。
看这样子,估计段酒并没有把刚刚那通电话内容完完全全地听到。
“啊,也不算。”吴仟泽的演技在此刻发挥到了一个突破性的高度,他垂着眼帘,唇角向下,委委屈屈的模样像极了被坏小孩欺负的小狗。
“就是,接到了一个神经病亲戚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厌恶,咬字有些含糊,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不想对此过多谈论。
这反倒让段酒愈发愈怜爱这个可怜的娃。
“要是是在不想说也没事。”
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懂。
段酒上前握住了吴仟泽的手,目光坚定带着鼓励,“你别理他,他就是个傻逼。”
吴仟泽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好糊弄过去,他不仅感叹自己的命真好,就连老天都在帮他。
“嗯。”吴仟泽点了点头,做出一副“我都听你的”的样子,快速将方才打电话弄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与其跟某个神经病牵扯不清,相比之下他更像知道今晚段酒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惊喜给他。
两个人在收拾妥当以后出了门。
冬季的风凌冽刺骨,南方的气候偏潮湿,走在路上冷风拂过,轻易的穿透精心穿上的厚重衣物,寒凉地抚摸脊骨。
让人止不住想缩成一团,以便抵挡寒凉。
段酒今天没有开着他最喜欢的小绵羊,反而搭了个车载着吴仟泽来到C市海边的一家餐馆。
此时夜幕即将来临,海边的傍晚是金灿灿的,天边的云都被染成橙黄黄的一片,海面波光粼粼,浪花一卷一卷地拍打在深色的沙滩。
这家餐馆仅仅只和海滩相隔一条马路。
餐馆是个独栋的楼房,一共有五层。
“您好,先生请问有预定吗?”前台的小姐姐露出职业的甜笑。
“有的。”段酒说,“我姓段。”
“好的,这边帮您查到预约信息,那边电梯上五楼,出门后会有服务员带您到预约的位置。”
“好的,谢谢。”
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是观光梯,从这里面可以看到对面海滩的全部样貌。
夕阳昏昏沉沉即将坠入海平面,余留的霞光由金黄变为橘红,海面显得更为璀璨,海滩有些许点点的人影在嬉戏玩闹。
电梯里人不是很多,但是吴仟泽依旧选择站在离段酒最近的地方,一起和他看向远方的落日余晖。
“为什么会想要带我来吃饭啊?”吴仟泽倏然低头凑近段酒耳畔,故意压低分贝的磁性嗓音如风似的轻轻拂过,弄得段酒有些痒痒,忍不住小小地缩了缩肩膀。
段酒蜂蜜般的瞳眸倒映出吴仟泽那张锋利轮廓的五官,他的眼睛很漂亮,让吴仟泽忍不住想起刚才看过的落幕夕阳。
电梯升到五楼,内部的自动提示音毫无感情得发出叮铃的提示音。
段酒浅浅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红润的唇露出几个洁白的牙。
“你猜?”
这家餐厅的氛围极好。
五楼作为顶楼,天花板与墙面被设计者用巨大的透明玻璃取代厚重坚硬的钢筋水泥,可以很好的看到今夜无云的夜空。餐厅的照明并不刺眼,反而和周围的暮色相触融洽。
圆圆的桌子铺上了黑色的桌布,每一桌桌面上都插|着不同颜色、不同品种的花。餐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在一片昏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显眼。
然而今夜并没有相应的钢琴师坐在那白色的钢琴凳上入迷的弹奏乐曲,但是依然有舒缓的乐曲从餐厅的角落传来,吴仟泽朝那看去,是一架看似老旧的唱片机。
段酒定的位置在落地窗旁,从这个角度看去,可以看见对面沙滩上正在举办篝火晚会的青年,他们围坐在火堆旁说说笑笑,拿着酒瓶探讨人生。
“看看菜单,今晚想吃些什么?”段酒将桌面上白色外皮的菜单推至吴仟泽面前,“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要客气。”
吴仟泽翻开菜单,入目的先是那秀色可餐的美食图片,但他随即便注意到菜单下方的价目。
他连着翻了几页,这里的一道菜都要三位数起。
“段酒,这价格......”虽然这些价格在他自己眼里可能并不算是太高的价格,但是今晚请客的人是段酒,对于他而言,这样的价位已经算是偏高。
这让吴仟泽开始担心,段酒真的有钱支付这一顿晚饭吗?
“想什么呢?”段酒一看他那副陡然变色的模样,不用想也知道吴仟泽心里在担心什么,“虽然你哥我住小公寓上下班喜欢骑小电驴,但总归来说也是个小演员,请你一顿饭还是够的,放心点吧。”
听到段酒的这一番解释,吴仟泽才略微放下心来,他在记忆里搜刮这几个月来发现段酒偏爱的口味,照着他的喜好点了菜。
段酒是没发现他的这些小心思,只当是对方的口味跟他一样,还有些惊讶。
菜陆陆续续的上齐,也不知是谁先起的头,两个人从最近粉丝做出的趣事一路聊到诗词歌赋。
“当当当——”距离新一年的到来,还有六分钟。
“你不是一直好奇为什么我要带你来这家餐厅吗?”段酒神秘地对吴仟泽笑了笑,抽出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所以是为什么呢?”吴仟泽很给面子地顺着段酒抛出的问题接着开口。
段酒这回没有再回答他,反倒是起身整理了一下着装,他看着吴仟泽,对他说:“坐在这等我。”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处于餐厅正中央的那家白色的三角钢琴。
吴仟泽几乎在段酒坐在钢琴面前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了段酒为什么要带他来这家餐厅的理由。
段酒掀开琴盖,他坐得十分端正,头顶专门准备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身上,他似乎是小小地做了个呼吸,随后骨节分明的纤细十指按上黑白琴键。
他弹奏的是贝多芬的《a小调巴加泰勒》,又被后世称为《至爱丽丝》。
这首曲子婉转温柔,初动情的喜悦和欢喜交相辉映,优美而抒情。
吴仟泽看着处在中心地带的段酒,他的身上像是落满星光,像极了童话故事里必不可缺的王子,又像是那轮永远高挂在夜空不可高攀的月亮。
在场所有来宾的目光都被他所吸引,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有羡慕、有憧憬、有欣赏、有欢喜。
段酒似乎生来就应该站在表演的舞台上,理应享受众人爱慕的目光。
这个认知让吴仟泽心里发酸,属于生物特有的占有欲和掌控欲愈发浓重。
好的东西不愿跟他人分享,喜欢的人也是一样。
吴仟泽强烈的私欲化作一滩滩污水,咕噜咕噜的在心里冒泡。
如果可以把他藏起来就好了,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没有那些媒体深扒隐私的镜头,没有粉丝不理智的言语,没有其他人会看着他的宝藏。
但吴仟泽很快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他又有什么资格什么身份去做这种事情呢。同事?朋友?室友?亲人?他们甚至都不是恋人。
吴仟泽看向段酒的目光充满了喜爱还有那几缕压不下地强占和自负。
对方依然沉浸在自己所弹奏的曲目中,当最后几个音符落下,段酒推开凳子站起身,全场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这高朋满座中,段酒朝四周轻轻鞠了几个躬,含着星辰的双眸却从未离开过吴仟泽,他走下阶梯,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向今晚另一位主角。
“仟泽。”他笑了笑,身后的光仍旧追随他得到身影,将他的轮廓镀上金边,“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五——”
新年的倒计时已经开始。
“四——”
全餐厅的人都盯着墙上正在倒计时的LED大屏。
“三——”
几缕微光从段酒身后溢出,照在吴仟泽身旁。
“二——”
扑通——扑通——,他似乎听到了谁的心跳。
“一——”
旧年的最后一秒结束,当新的一年来临之时,几簇烟弹蹭蹭射向高空,又同时炸开绚丽的烟花,大片大片的亮光照亮被夜幕笼罩的星空。周围的人在高声欢呼,兴奋而又激动,有的人看向身旁所爱之人,为他们献上最热烈的亲吻。
段酒站在这片璀璨又美丽的烟花下,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藏进了被揉碎的月光,他向他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仟泽”他听见他对他说,“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后半段写得很开心!!希望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也要开心!!!
第38章剧本
新年的第一天,两个人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才醒。
一个是被重物压得闷醒的,一个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段酒睁开眼,入目的是被窗帘抵挡住一半的重影阳光,他看着那术耀眼的光落在地面,揉了揉眼,胸前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重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咋的了。
难不成是昨晚喝酒喝疯了导致一口气憋在心口无处发泄???
被酒精影响的大脑正在慢慢重启,段酒盯着那道光看了许久,胸前的闷气还是没有消散的意向。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室内空气不流通?
正当他忍不住准备起身准备开个窗好好通通风,视线向下的瞬间就发现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条横在他胸口的胳膊。
“卧槽,这谁啊。”段酒大脑当机空白了几秒,心里陡然有些慌乱。
接着他的视线就顺着这条胳膊一路向上,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是吴仟泽。
“原来是你啊。”这个认知让段酒松了口气,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跟他同床共枕的对象是这位小朋友后,心里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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