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连第二次机会都没要,买了水跟时远一起坐着看,香水味已经快被汗臭给盖过了。
“跟谁聊天呢?看你高兴的。”Harlan说道。
时远面色不改,嘴角笑意却收了些,说道:“我老板,跟他汇报行程。”
Harlan很惊讶:“这还要汇报?他神经病啊……”
时远冷冷地瞪了他一样,Harlan感觉刚才那冰水好像原样泼到他自己身上了似的,却不大顺气地碎碎念道:“还不让人说了,他又听不见。”
但Harlan过了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怀疑时远在撒谎,因为平日里正常的时远会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今天这气场仍在,Harlan被隔绝在外,可是他却敏锐地直觉时远手机附近有着某种荡漾的小天地。
像是结界里又开了个小结界。
Harlan觉得那小结界里藏着的要么是床伴要么是心上人,总是不可能是老板。
尤其是当Harlan想象了一下对着自己和队长孔骞的聊天记录荡漾的场景一阵恶寒之后,更加坚定了此种猜测。
“远弟……”Harlan两个字拐了九曲十八弯,一手把时远搂住,趁机蹭过去想看他手机,然而时远贴了防偷窥膜,他顶多从倒影里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貌”而后手就被时远给甩下去了。
“干什么?”时远终于聊完了,抬头赐给Harlan一个眼神,说道:“我比赛结束要回去上班的,你休想再打我的主意。”
“还上班?你老板……”他想起刚才被瞪那一眼,于是话锋一转,硬是夸道:“你老板可太有魅力了!”
“还行吧。”
时远看着场内一边说着,收起手机后便无意识地转着手上的皮筋玩,心想江老板顶多是长得好看些、才华出众些,也就没有其他优点了。
“对了,时远,我得跟你坦白件事。”Harlan说道。
“说。”
“就是那什么,上次我不是帮你试你胳膊上的电话号么……”
“嗯。”
“当时好像有几个没接的,后来我睡着了,还真有个号回电话,是那天跟我过夜的妹子接的,还说电话那头的人问是不是时远……”
时远猛地抬头:“你怎么不早说!”
“她过了两三天才告诉我,我又今天看见你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啊,没耽误你的事吧?”
时远无奈地看着他,真指望他,黄花菜都凉了。
江单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把墙上挂着的一件西装外套摘下来穿上。
瑶姐抬头看他,过了片刻说道:“是有点冷了,我去跟物业说一声,把中央空调温度调高些吧。”
江单没说话,他是怕冷的,而且工作室里妹子不少,其实还是温度别太低的好。而冯鑫宇忽然站起来说道:“跑腿的事,我去吧。”
瑶姐好像突然想起来办公室里有个实习生似的,冯鑫宇存在感太低,她时常忘了有这号人。不如时远那般焦点级的存在,就只消失了一上午,还叫人有点想。
瑶姐又闭着眼睛活动了下脖子,问道:“江老师,中午吃什么?一起?”
江单看眼时间,已经还没到十二点,现在去还能还能比高峰期提前,他说道:“楼下小食堂随便吃点吧。”
“现在去?”
“嗯,也行。”
而工作室里其他人也听见了,却没人动,尤其碗哥明明抬着头,却在江单走过的一瞬间低了下去仿佛沉迷工作无法自拔,但一条腿却抖得快超出肉眼可见的速度了,透着某种克制的激动。
江单这就纳闷了,难道现在除了瑶姐之外没人敢跟他一起吃饭了?怕再出现下毒事件?还是怕自己也像康凡信那般被怀疑?
他想着这些,三心二意地到了电梯间,然而电梯一开,时远风尘仆仆地走出来,看见江单两人,一挑眉,问道:“干什么去?”
“吃午饭。”瑶姐道,却没邀他。
江单把他打量一遍,看着他鞋子和休运动裤上全是土,上身稍好些,但仍像个刚拉练回来的士兵,便问道:“你怎么还回来了?”
时远理所当然地说道:“比赛结束了,当然就回来了。”
瑶姐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敬业。”
时远没说话,轻咳着有些刻意地用手拨了拨刘海儿,故意露出手里拿的东西。然后神情淡然地四处看着。
瑶姐一下子看出了他想显摆的少年心性,便问道:“哎,这是什么呀?”
时远依旧无所谓地、甚至表现得略有不耐地把那奖牌拿起来,给江单看了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拿了第一。”
然而眼尾的余光却一直落在江单的身上。
瑶姐夸了他几句,而江单却突然抓住时远手腕位置,拉至眼前,说:“又受伤了?”
时远手掌上一片擦伤,不仅破皮还流了很多血,有的部位凝固了,有的则看上去还是湿的,总之有点惨。
“没事,比赛哪有不受伤的,这就磨破了点皮,明天就好了。”
时远想把手收回,可没想到江单抓得很紧,竟没挣开。
“你用水冲过?”
“嗯,当时里面都是沙子。”
瑶姐适时地“嘶”了一声,许是脑补到了那个场景,觉得有点疼。
“那只手呢?”
时远下意识地把另外一只手藏了一下,因为那只手腕上还套着江单的皮筋。他比赛时就一直套在手上,有种吉祥物的感觉。
“和这差不多,当时场地粗糙,落地时没留意,蹭了下。”
江单自己松手了,对瑶姐说道:“你先吃饭去吧,办公室里还有碘伏吗?”
瑶姐闻言低落了片刻,但马上强笑着说:“有,好像是在储物间里,要不我帮他找找?”
“没事,我带他去。”
这点小伤,时远是不放在心上的,可看着江单蹙眉的样子心里又不由得暗爽,想都没想也便跟在他屁股后面走,并暗中把皮筋给摘下收进兜里。
剩下瑶姐看着他俩发呆,两班电梯都下去了,小楠出来在她面前跳了两下——瑶姐个子高,小楠得跳起来才能挡住她的视线——这才回神,摇了摇头,跟她一块吃饭去了。
江单在储物间翻找了片刻,这里其实没存放什么东西,基本上一目了然,却没找到碘伏,只有一瓶消毒酒精。
江单决定有啥用啥。
但时远却一见酒精就脸色一变,他原本两只手掌向上铺在桌子上,乍然之间藏到背后,并站起来连退两步,贴墙站着。
“江老师,杀人不过头点地,我最近又没惹你,别玩这么狠行不行?”
“哪那么夸张,过来坐着。”
江单从小到大是属于乖巧的那种小孩,没受过皮外伤,全身上下洁白光滑不见一丁点疤,故而虽然常备着这些消毒药品,却没有切身体会过。
而时远上蹿下跳猴子似的长大,受过无数伤,用遍了五颜六色的药水,其中最为忌惮的就是酒精,因为这玩意实在太疼了,撒盐都没它疼。
深知其威力的时远贴在墙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试图假装自己是一张海报。
而江单从来不会勉强别人,他耐心地坐在桌边,准备好了棉签药水,等着时远自己过来,等了一会儿之后以退为进,慢悠悠地把棉签一扔,说道:“那就算了,你的身体你自己不重视,别人还能如何。”
语气中透着淡淡失望。
时远听后,一咬牙,视死如归地坐过去,手一伸,眼睛一闭,凶狠地说:
“……轻点。”
江单笑了下,他有时候觉得时远浑身充满侵略性,是个令人难以招架的男人,时而又觉得他皮囊之下藏着个绵软可亲的小孩子。
他曾见过时远对他家人、对他队友以及对陌生人的态度,确实如网络上所说话少且冷,但江单看见的时远,会找话题、会开玩笑、会臭显摆也会卖萌,总之就是……
还挺皮的。
而此时这只又皮又野的时远紧皱着眉,江单的棉签落在他伤口附近,已经红肿的皮肤上传来一阵刺痛,但他也只是手臂略微瑟缩些许,硬是忍下了。
倒是江单看着他手臂上瞬间暴起的青筋下不去手,江单犹豫片刻,起身推门出去。
后面时远睁开一只眼睛喊道:“你怎么走了?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你居然不做到底?你去哪啊?喂——”
办公室里剩余的几个人听见来自储物室里的呼喊,愣了下,相继红了脸,吃吃地笑着。江单揉揉眉心,觉得走前应该把时远嘴巴给塞住的。
他下电梯的时候百度了一下酒精消毒疼不疼,看完后觉着时远这小子疼成这样一声没吭,倒是了不起。
等他再回储物室的时候,手里多了瓶碘伏。
江单特意把储物室的门大敞着,生怕工作室里多出些关于他的桃色编排——他知道那些闲着吃屁的人早就巴不得做这件事了,奈何江单感情生活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就算拿着显微镜整天盯着,也翻不出半点浪花来。
这样的光荣领袖或许即将止步于时远这小崽子身上。
“你去车里取的?”时远问道,语气有些奇怪。
“嗯,你不是怕疼么。”
江单说完,时远半天没有回音,等江单把他双手都清理过一遍,时远才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江老师,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我从小缺爱,你对我太好……我说不定会爱上你。”
第18章
储物间坦坦荡荡和平友爱的气氛在时远的这句话里变了味道,并且随着他朝江单靠近而愈发旖旎起来。
时远似笑非笑地盯着江单的眼睛,手肘撑在腿上超前探身,最终停留在距离江单不过三寸远的地方,是一个随时能吻下去的距离。
而此时在江单心里,“从小缺爱”和他刚在讨论组看到的时远的经历重叠在一起,令他莫名感到酸楚,一时间没来得及躲开。
“江老师!我带饭回来了,你们在储物……”
瑶姐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办公区,又突兀地戛然而止,因为她通过储物间大敞的房门看见里面暧昧的一幕,惊得差点咬了舌头,吞了口唾沫硬是把话说完:“你们还在哈,那什么……我带了两份盒饭,放……放外面了……”
说罢她转身就走,坐回工位上后仍觉如芒在背,干脆躲进茶水间一杯接一杯地喝水。
江单反应过来,带着凳子向后退,发出“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他不得不承认,近距离下的时远,气场全开,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心跳停了一拍。
但终归年纪和阅历摆在那,江单没有被这种旖旎的气氛影响太久,他很快便把时远方才所说的话当做小孩子的某种撒娇。
况且他自认并没有对江单有多好,就只是……正常罢了。他对旁人也是如此,今天如果坐在这儿的康凡信……
算了,康凡信惜命,他肯定等不得江单出手,就自己拨120急诊打破伤风去了。
“没吃饭吧?”江单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稍微调整了下,站起来问道。
时远摇头,却挡住想离开的江单,问道:“差点忘了,还想问你件事,过阵子天冷了,跑酷活动会很少,孔队说带我们出去玩,你能不能一起去?”
江单问道:“拍摄?”
时远道:“不是,就是去玩。”
江单道:“恐怕没时间,最近工作很多,康凡信又不知什么时候……”
“是过段时间,”时远强势地纠正道:“一两个月之后,还没定,我先来约你,你腾出时间来?”
江单还想再考虑,只说:“再说吧。”
江单已经绕过他走出储物间,时远从后面追着说道:“别再说啊,你要是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工位上放着两盒饭,江单都打开看了看,又说:“瑶姐按照我的口味买的,比较素淡,你看吃不吃得惯。”
饭盒里绿油油的一片,各种蔬菜,看上去还挺好吃。
时远随便拿走一盒,道:“正好,我平时也不太吃肉。”
他回自己工位,可他桌子上一团乱麻,各种文件和打印摄影稿堆在一起,也忘了有用没用,时远想了想,怕溅上油点惹麻烦,便端着饭盒去茶水间。
于是就在茶水间里见到了手掐着腰皱眉喝第四杯水的陈子瑶。
瑶姐一副喝水快喝醉了的样子,时远顺口说道:“借水浇愁呢?”
瑶姐见只有时远一人,便笑着说道:“没有,刚才吃咸着了。”
说完却没走,反而坐在时远斜对面。
时远也没管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手上的伤对行动没影响,就是吃进去的饭总觉得有股碘伏味。
“对了,瑶姐,饭钱多少,我转你。”时远含着饭抽空问道。
瑶姐则给他看了眼手机,道:“不用了,江老师刚转了,连带你的那份。”
时远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而瑶姐却打定主意要跟他闲话家常,状似无意地说道:“时远,你来工作室之前就认识江老师?”
“参与过他两次拍摄。”
“嗯,那你知道,他一直是单身主义吧?”
时远筷子终于停顿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瑶姐,见她正拿小镜子补妆,便说:“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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