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运抿抿嘴,老脸更红了。
“哪有的事!姑娘,我们这不也是没办法,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瞅着一家人饿死啊!”
“别跟我胡乱攀扯!”宁弯弯厉声道:“咱村里这么些人也没见谁家饿死人了,就你们金贵!在说,就算是饿死了,又与我们何干?与我爹何干?我家是少分了你们一粒粮食,还是逢年过节少赏了你们银钱吃食了?快快拿了讨耕文书滚的远远的,明天一早我要还还看见你们占着我家的房屋,站在我家的土地上,就找了里正和族长,叫上村里的老少爷们大棒子将你们打出去,死伤勿论!”
宁弯弯说着把手里的文书猛的向着几个庄户一掷,白花花的纸张飘飘悠悠的落到地上,哗啦啦的就撒了一地。
“四老爷……”这个庄户也不去捡,噗通一声朝宁怀运跪下了。
其他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也跟着跪下了,除了赵老三。
“四老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这一遭吧,我们都是从祖辈里就迁来这里,在这里扎了根了,而且我们这被赶出去的也没有庄头肯收啊!离了宁家村没房没地这一家老小就只能等死了!”
“是啊,是啊!四老爷,我家老母瘫在床上多年,这么一折腾那肯定就没了性命了啊!”
“可怜我家娃,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撇下他走了,这牙都没长齐呢,没个安稳地方可怎么活呀!”
宁怀运热衷于好人的名声,也不是虚情假意,内里也真是个心善的。
几句哀求就同情心泛滥。
不由期期艾艾叫了宁弯弯一声:“囡囡……”
囡囡是对女儿的爱称,类似于宝宝、宝贝,小的时候叫着显亲近,大了就肉麻了。
可以见得宁怀运此时哀怨成什么样子了。
宁弯弯还没说什么,宁匪月就冷哼了一声。
“早知今日事,悔不慎当初!”
大家都在咂摸宁匪月这文绉绉的话是什么意思呢,赵老三就嚎了起来。
“杀人了呀!杀人了!这是要逼死人命啊!你们几个,傻跪在那里求他们做什么?现在就去把一家老小接来,我还不信吊死在他家门口他们家能得什么好处!他宁四老爷不是最怕人说他不厚道吗?就看看别人怎么戳他脊梁骨!”
他指着宁弯弯一家几口,口水四溅。
“都是穷苦人家,咱们庄户跟村里的老少爷们才是一道的,但凡是在你们家门口刮破一点油皮,哭上几嗓子人家就是得骂你做地主的苛待庄户!口水都能淹死你,到时候看你脸上怎么挂得住,怎么收这个场!”
这是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呢!
宁弯弯也不理他,对大壮道:“大壮哥,你怎滴还没走,快些去,天都黑了,再过一会子刘捕头都睡下了!”
马大壮是个实心的,他倒是想走,但是被人拉住了。
“不能去,不能去啊!”
两个庄户跪在地上一人拉着骡子的缰绳,一人拉着大壮。
向来贱民都是被欺压的,遇上个不好的县太爷不出人命都不带管的,如今他们反过来欺负主家,也算是白沙镇的奇事一桩了。
平常人不犯事见了捕快还慌呢,何况是理亏。
就算是像赵老三说的有本事闹的全村都知道,人家也只会在背地里嚼嚼舌根,历来地主都是这样的,又不是稀罕事,见了面还得客客气气喊宁怀运一声四老爷。
说白了,宁怀运若在乎那这就是天大的事儿,他若不在乎那就屁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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