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羡余光看到她的小动作,勾唇笑了笑,抬手给她盛了一碗银耳汤。
王琴见他的动作,阴阳怪气的说道:“真看不出来老三还是个疼老婆的,以前可从来没见他对谁这样过。”
傅羡默默地吃早饭,将王琴的话当成耳旁风,不答也不做出任何反应。
王琴最恨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咬了咬牙,碍于老爷子在,不好发作。
一顿饭,话题围绕着阮凝失忆进行了很久。
虽然餐桌上的东西都是精心制作而成,不管是卖相还是口感都是上乘,但阮凝作为大家讨论的对象,实在没有心思在这个时候品尝美食。
好不容易挨到老爷子吃完,餐桌上的人这才散了。
阮凝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像这样的煎熬每周只有一次,要天天如此,她怕是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了。
从餐厅出来,傅羡指了另外一个方向,问她要不要去花园逛逛。
阮凝想想答应了,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后面的那栋小楼里面,四处逛逛也好。
医生说要多用熟悉的事物来刺激神经,这样有利于恢复记忆。
傅家在南城是财富的象征,可以说是上流社会中的上流,处处都彰显着奢华,就说这花园,就要比普通人家住的房子要大上好几倍。
里面种植的奇花异草,阮凝认出来的是有少数,还都是市面上少见的珍贵品种,长势喜人,到处郁郁葱葱的。
阮凝推着傅羡缓缓地前行,视线开阔处有不少花,阮凝认识的有限,只能叫出海棠,月季等的名字。
渐渐地,阮凝走得有些吃力,叫太阳一晒头顶冒了细细的汗。
傅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连阮凝累了都知道,他把人拉到跟前,“前面有个凉亭,我们过去歇一歇,你不用推我,我自己能过去。”
阮凝见他费力地滚着轮子往前去,背影倔强,心中酸酸胀胀的。
在这个于她而言全然陌生的环境里面,也就傅羡这个老公能让她够感受到一丝丝的温暖了。
果然当初自己是因为喜欢他的体贴,才嫁给他的吗?
“没事,我不累。”
阮凝忙追上去,推着傅羡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她没注意到傅羡低着头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光芒。
自己这个小妻子失忆应该不是装的,要知道之前的阮凝是绝对不会做到这钟地步的。
即便他双脚残疾,也没见阮凝有过半分动容。
傅羡侧头看着握在轮椅柄上白嫩的小手,难得的有了一丝笑意。
阮凝可不知道傅羡心中的考量,她憋着一口气将人往凉亭的方向推,还没等进去,就看见了里面似笑非笑的傅远。
阮凝警铃大作,仅仅是在刚才见过一面,她对傅远的印象就已经坏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的目光太过恶心,叫人不适。
“弟妹,进来坐啊,外头太阳大。”傅远朝着阮凝招了招手,面上带笑,看上去相当和煦。
阮凝连一个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她真的很想扭头就走,可这是傅羡的大哥,她没有理由躲着人家。
思量间,二人进了凉亭。
凉亭不大,三个人在里面就显得逼仄起来。
“大哥,好巧啊。”阮凝语气疏离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挑了离傅远最远的地方坐下休息。
傅羡和这个大哥连装样子都懒得装,他盯着一枝伸进了凉亭里的花苞,沉默。
傅远那如蛇一般粘腻的目光一直落在阮凝的身上,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弟妹,要喝茶吗?”
阮凝的的确确渴了,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喝傅远给的茶,于是摇摇头。
“这么见外干什么,就是喝个茶而已。”傅远说着几步走到阮凝面前,将人拉到了身边。
阮凝下意识就想挣扎,却听到傅远在她耳边轻轻道:“想不想知道你是怎么失忆的?”
这是目前阮凝最好奇的问题,她不明白,一个人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撞到头,还有她那段时间为什么精神状态会不好?
傅远知道自己戳中了要害,他松开阮凝,装模作样理了理衣服,”既然弟妹现在不想喝茶,那就算了,我那边有上好的龙井,只有你想喝,随时奉陪。“
他说完意味深长地朝阮凝看了一眼,而后走出了凉亭。
刚才的话傅远刻意没有避开傅羡,这个废物三弟他还不放在眼里,动动手指就能除掉的人,等老爷子去了,还不是任他拿捏?
傅羡背对着两个人,他面容阴兀,抬手将盯着的那朵花苞掐下来,然后放在掌心用力地碾碎,他的黑眸如墨,像是随时要将人吞噬。
呵……
傅远一走,那种恶心人的感觉也随之一道远去。
阮凝觉得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清新了,她又不傻,才不会找一个心术不正的人打听自己失忆的事。
“我们回去吧。”傅羡指尖全是花苞被碾碎后的粘腻之感,他用袖子盖住那只手,对阮凝说道。
阮凝早就想回去了,自然不会拒绝。
回到她和傅羡住的那栋小楼里面,阮凝龟缩在房间里头,没有了四处逛的心思。
午饭晚饭就她和傅羡两个人在楼下吃的,相比起早上的经历,简直轻松太多了。
到了晚间,阮凝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身后,她坐到书桌前,拿出个小本本,开始写日记。
她以前没有这个习惯,自从知道失忆后,就怕这脑子记不住东西,想着还是写下来多点儿安全感。
今天的见了傅家的一大家子后,阮凝对某几个人的印象较深,总结起来就是——有病。
傅家三代人,老爷子不做评价,目前看来是唯一的正常人,其余的好像都有那么点让她心里发毛。
傅钟林过度冷血,王琴尖酸刻薄,傅钟艳花言巧语,傅远心怀不轨……
他们几人无一例外,都很不好相处。
阮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嫁到这样一个错综复杂的家庭里面来。
听管家说,今天的人还没来全,以往傅钟艳的老公以及儿子,还有傅家的二小姐都在,今天恰好这几人都有事,没能来。
今儿个见着的人就够让阮凝头疼了,难以想象再多来几个会是什么样。
她真心觉得刚上大学的自己还是个宝宝,应付不来这么多人……
阮凝默默地在心里吐槽了一把,自己失忆前留下来的烂摊子,她还得想办法收拾不是。
要实在不行的话,和傅羡商量商量,离婚算了。
反正她认为傅羡是所有人里面最好说话也最正常的一个,她相信自己好好和他说说,没有什么是说不通的。
可能人家分分钟就把离婚协议给签了呢?
阮凝时刻保持着乐观的想法,日子就不见的这么难过了。
“咚咚”
门被轻轻敲了两声,阮凝赶紧把日记本合上,放到最中间抽屉的角落里面,用好几本无关紧要的书盖着。
地方是比较隐蔽的,如果不是有人故意翻的话,应该不会发现。
放好日记本后,阮凝坐到床沿,“请进。”
进来的是傅羡。
阮凝正有些奇怪,为什么傅羡会这么晚了到她房间里来?
听佣人说这位三少爷平时作息挺正常的,这个点他该去卧室睡觉了呀。
不等阮凝发问,傅羡就自己推着轮椅进了房间,还顺势将房门给关上了。
“在书房睡了好几天,后背有点儿不舒服,我可以睡到床上来吗?”傅羡说话的时候带了一点儿罕见的讨好以及羞涩。
软软的像个一戳就会凹下去的团子一样。
叫阮凝怎么忍心拒绝啊!
作者有话要说:傅羡:磨练演技的第二天
第3章装“残疾”第三天
傅羡的身世说来没有多么光彩,他是傅钟林的私生子,在外面长到十岁才被接回傅家,有王琴那样尖酸刻薄的后妈,日子不会太好过。
后来又因为事故断了腿,蜗居在傅家最偏僻的这座小楼里。
小楼不光地理环境差,里面的陈设也没好到哪儿去,和前厅的富丽堂皇一比,简直是陋室中的陋室,可能别人来了这,都不敢相信是在傅家。
整个楼里总共就三个房间,一个主卧,一间书房,还有一个杂物间,能住人的地方很有限。
阮凝一直以为傅羡是在书房有一张小床可以睡的,没想到他是谁在沙发上头。
可怜兮兮的。
自己抢了他的床,还不让他进来睡的话,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阮凝从来不欺负人。
所以她在听了傅羡的解释后,非常大方地把床分出了一半来给他,“我们一人一半。”
傅羡半笑着推动轮椅朝阮凝空出来的那边去,欣然接受。
他靠近了,阮凝才发现他的黑发是湿的,软塌塌,顺从地垂在了额头,配上那病态而有些苍白的脸,简直就和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阮凝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起花痴来,她悄咪咪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收了那些不该有的想法,乖乖地躺到了被子里。
她抱着手机,余光实则注意着傅羡的一举一动。
这种时候,阮凝在想:她要不要过去帮忙呢?
普通人做起来再简单不过的事,像上床下床,对于双脚有残疾的傅羡来说,好像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有这个想法,但是却不知道要怎样施行。
过去二十年……哦,不对二十四年的生活经历当中,她压根就没有和行动不便的人相处过,更别提照顾了。
正当她皱着小脸,犹豫不决时,傅羡已经顺利地从轮椅上挪到了床上。
他的动作非常熟练,像是从来没有要过人的帮忙一样。
没有人照顾,他从来都是依靠自己。
阮凝被脑子里冒出来的这个想法虐到了,她的这个名义上的老公真的很可怜。
呜呜呜,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呀!
如果换在她身上,大概早就对人生绝望了。
而她的老公居然性情格外温顺,没有一点儿暴躁易怒,怨天尤人,简直太难得了!
阮凝在心里对傅羡充满了怜爱。
她看着傅羡被睡裤包裹着的双腿,主动地给他盖上被子,“你要什么就告诉我。”
傅羡靠在靠枕上,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因为阮凝失忆,傅羡又不是个话多的人,两人就这么靠在床头,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阮凝抱着手机,她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对于手机新开发出来的功能还在摸索当中,兴趣很浓,玩着玩着就忘记了时间。
等她暂且有功夫往旁边看去的时候,傅羡的眼睛已是半闭不闭的状态,看样子是困极了。
阮凝的内疚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轻轻朝傅羡蹭了过去,想要把他后背的靠枕抽出来,手刚伸过去,还没碰到靠枕就被捏住了。
傅羡睁开眼,里面全是浓浓的睡意,阮凝不由放轻声音,道:“躺下睡吧。”
“好。”傅羡慢慢松开她的手腕,然后躺下。
阮凝见他睡下,将手边的灯给熄了,睡觉。
如果网上有个帖子这问:和一个不熟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会不会失眠?
阮凝觉得自己有发言权。
她表示——完全不会。
一躺下去,阮凝的眼皮子就像是有千斤重,睁都睁不动。
傅羡身上没有那种久病之人闷出来的奇怪味道,却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不像沐浴乳,也不像香水,反正就很好闻。
阮凝闻着闻着就睡着了,睡得贼香。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只有阮凝均匀的呼吸深,傅羡慢慢睁开了双眼,那双上挑的桃花眼里哪还有半分睡意?
他侧过身子,用指尖轻轻点在阮凝的脸蛋上,过了会儿改戳为摸,沿着她下颚角的轮廓慢慢地抚过,最后落在唇瓣上。
傅羡惊叹于指尖柔软的触感,越摸他的眸子变越深,继而俯身过去。
先是轻轻地吻了一口,接着便越发的用力,就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直到阮凝的双唇红得快要滴血,他才停下有些失控的动作。
傅羡不舍得放开,描摹着她的下唇,好一会儿才离开。
“软软。”他低低叫了一声,知道阮凝听不见。
床头放置的熏香里面加了一点儿助眠的东西,对傅羡的却没什么作用。
“我竟然觉得你失忆了,是一件好事。”
睡梦中的阮凝像是在呼应他这句话一样,嘤咛了一声。
傅羡笑了,他许久没有如此高兴过,再度覆上她的唇,问了好久方松开。
再不松开,难受的恐怕是自己。
失忆……
软软,你失忆了好啊,我说什么你都会信,也不会躲着我,更不会用那种眼神看我,真好。
他将阮凝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蹭了蹭,舍不得松开。
傅羡觉少,就算是一夜不睡都不会有任何异常,而现在身边睡了一个人,叫他的情绪颇为亢奋,只能拼命克制才能压住身体里那股汹涌澎湃的躁动。
不知怎的,上午傅远的脸在傅羡眼前一闪而过,他舔了舔唇,握住阮凝腕子的手紧了紧。
软软,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失望!
一夜无梦。
阮凝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她没有做那个奇奇怪怪的梦,今早起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虽然她对于梦中的事情记得不是很清,可他知道是和一个男人有关,也许哪天她可以在梦中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呢?
这或许是她失忆的关键?
不然怎么会经常重复同一个梦?
所以昨晚没有做梦阮凝心里泛着淡淡的失落。
傅羡早不知在什么时候起了,阮凝就自己下床洗漱,到了卫生间挤牙膏的时候瞥到手腕上的一圈红痕,看起来像是被人捏过留下的痕迹。
她的皮肤嫩,稍微用力都会有印子,而且不太容易消。
阮凝不记得昨天有谁碰过她的手腕,于是归结于是套在手上扎头发的橡皮筋太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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