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轻轻地挪动自己的手,想抽出来,傅羡却在她动的瞬间醒了,目光敏锐地朝身边的人看去。
阮凝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傅羡眼中清醒而又防备,像是根本就没睡着。
等她定睛一看,傅羡明明是双目朦胧,半梦半醒,哪里有什么戒备?
“早。”傅羡揉着眼睛醒了。
阮凝抽出被他抱得有些僵硬的手臂,见刚睡醒的傅羡头发乱乱的,特别奶,特别娇,叫人很想动手顺一顺他的头发。
“早。”
阮凝一觉睡醒,活力满满,她洗漱完比傅羡稍快一步坐到餐桌旁。
等傅羡来了,她才动筷,今天早餐的菜式可比昨天的小米粥好多了,还有一笼小笼包,阮凝满意,拿起筷子抬手的时候,手弯处有那么一点儿的疼。
她刚才刷牙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因而在卫生间里检查过,那里多了个小红点,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阮凝仔细看了一下小红点在的位置,说来也巧,和昨天做梦被男人咬的地方一样,她都怀疑自己有些神经兮兮的了,遂没有放在心上。
傅羡清楚看见了阮凝在抬手时皱眉的模样,于是将她想吃的小笼包从桌子另一边端到了她的跟前。
“谢谢。”阮凝甜甜的朝他笑。
心想:自家“小娇妻”真贴心,自己该要多学习早日出去赚钱才好。
阮凝咬了一口小笼包,汤汁先流进了嘴里,昨天的反胃感并没有上来,阮凝以为她的肠胃功能恢复了,吃得开心,还想向桌上的荷包蛋下手。
结果,刚闻了闻,差点儿没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
阮凝服了,她难不成是和荷包蛋八字不合吗?以前也没见自己有这毛病啊!
“喝点水。”傅羡没有心思吃早饭,一直注意着阮凝,见她又难受地捂住唇,连忙将手边的一杯白水递了过去。
阮凝喝了几大口,将八字不合的荷包蛋推的远远的。
看来她的肠胃还没好透,这反胃的感觉一上来,她连小笼包都吃不下了。
简单吃了点儿东西,阮凝恹恹的和傅羡说了句饱了,过后便坐到沙发上抱着酸梅糖,一连吃了三颗才觉得好受点儿。
餐桌上的傅羡,眼神晦暗不明,他盯着小碟子里的荷包蛋,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阮凝怀孕还是希望她没有怀,一切等今天庄翊的报告出来再说。
阮凝挺珍惜这罐酸梅糖的,吃了几颗之后就放到抽屉里面打算难受的时候再吃。
她摸了摸肚子,对过来的傅羡说:“家里有没有吃肠胃的药?”
这都连着两天早上想吐了,她胃里翻江倒海,好难受。
傅羡见她脸色不太好,便说:“我找找。”
肠胃药是有,但现在还不能拿给她吃。
阮凝点了点头,想进书房去继续上课,谁想到有个佣人找了过来,“三少夫人,前厅有人找,是您父亲过来了,想见见您。”
“我爸?”阮凝眼睛亮了,顿时什么毛病都没了,从沙发上起来,就往门外走。
她走了两步,似乎是想到什么,回头看傅羡,“我过去一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按照傅羡的性子,是铁定不会去的,但见到阮凝眼睛里面那种要面对傅家人时的忐忑,他改了主意,“我陪你。”
阮凝绕到傅羡身后,推着她跟在佣人身后往住宅去。
到了客厅,见到阮仲文的那一霎那,阮凝没忍住湿了眼眶,“爸!”
她醒来后得知自己失忆时非常没有安全感,给阮仲文打了电话,结果阮仲文人在国外办事,估计是刚赶回来,身上的西装还没换。
阮仲文看到阮凝心里面不好受,碍着傅家众人在,他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只是不停地打量着阮凝。
“凝凝,身体怎么样?好些了吗?”
阮凝点头,“我没事了,爸。妈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阮仲文问了问她的身体,本想再问些什么,听见这话,顿时失了声。
一屋子的人再没有怀疑阮凝失忆的可信度。
阮仲文声音哽咽,无法开口,王琴快言快语,回答道:“小凝,你妈妈和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她说完便被旁边的傅钟林用眼神警告了一下。
王琴撇嘴,小声嘟囔,“反正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阮凝一下子愣在那里,王琴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但是却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摇摇头,笑容却十分的牵强,“怎么会啊?爸……”
她抓住阮仲文的袖子,想看见阮仲文反驳王琴的话,然而阮仲文不吭声,就是在座的都没有一个人开口。
相当于是默认了王琴说的话是真的。
阮凝脑袋里有细碎的片段闪过,她刚要细想,便有如针扎一般疼。
阮仲文在得知阮凝失忆的时候也有猜测,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妻子离婚受到了过多的刺激才会如此,现在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傅羡见她情绪不对,连忙上前,“阮凝,你没事吧?”
“我的头好疼!。”阮凝痛苦得死死捏着傅羡的手,她的头好疼,疼得快要受不了了!
傅羡回握她的手,“别怕。”
他朝阮仲文的方向看去,说道:“能麻烦您把阮凝带到我那儿去吗?药都在那边。”
阮仲文怎么会不愿意,他扶着阮凝,对傅老爷子道了声抱歉。
“快带孩子去吧,好好陪陪她。”傅老爷子点头说。
阮仲文和阮凝离开,傅羡在最后,他在家中的存在感一向不高,大家注意力都在阮凝身上,也就王琴给了他一个眼刀罢了。
走出客厅,傅羡滚动轮椅,没顾得上右侧口袋里在疯狂震动的手机。
这个手机他从不离身,能打过来的不是江浩就是庄翊。
多半是阮凝的检测结果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傅羡:又是飙演技的一天
第7章装“残疾”第七天
前面是阮仲文与阮凝,而口袋里的这通电话至关重要,不得不接。
傅羡脑道:“你们先走,我马上过来。”
阮仲文本是想问傅羡药在哪儿,回头望见他吃力摇着轮椅的样子,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罢了,先带凝凝回去再说罢,他现在没有太多精力来管别人。
是以傅羡的视野当中很快便看不到父女二人。
他为了给人营造出一种虚弱的假象,一般都不会推轮椅走得很快,但这次情况特殊,顾不得其他了。
等行至一处摄像头拍不到的死角,傅羡停下来,拿出手机,“说!”
庄翊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他插科打诨,“检查出来了,是怀孕没错!”
傅羡在听见消息的一瞬,连呼吸都停了,他很想冷静下来理理思绪,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你之前给她开的治头疼的药对孕妇有没有影响?”
“没有,都是……”
不等庄翊说完,他便将电话挂了,只要有那两个字就够了,他现在得赶回去,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阮仲文这还是第一次到傅羡的住处,在看见这栋旧房子时,十分诧异,他扶着阮凝,进门的时候有个佣人从里面走出来。
“少夫人房间在哪里?”
佣人垂着头,将阮仲文往主卧带,姿态恭顺,进退有度,“少夫人看上去不舒服,需要喝水吗?”
阮仲文点了点头,佣人很快便去准备。
也许是到了略微熟悉一些的环境中,阮凝的表情虽然依旧痛苦,却要比之前好上些许。
“凝凝,你的药放在哪里?”
阮凝闻言摇头,一双眉头皱得紧紧的,她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脑袋坐在哪里。
阮仲文见她如此,心中疼得不行,更是自责的不行,他搂着阮凝的肩膀,压抑着声音,说道:“凝凝,都是爸爸没用,你如果不嫁进傅家来,也就不会出事了。”
阮凝听了阮仲文的话,眼泪一下子掉落下来,她说实在的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是知道自己失忆了,来到了陌生的环境,她都没有像这样掉过眼泪。
此时最亲近的人来到身边,她反而忍不住了。
“爸,你和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离婚?”
她记忆当中父母感情一向不错,虽然有时会吵架,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有要离婚的意思。
阮仲文张了张嘴,不知道要从何给她解释起。
傅羡回到小楼时刻意发出声音,屋内欲言又止的阮仲文转而朝门口看去,问道:“三少爷,请问凝凝的药在哪里?”
傅羡走到床头柜旁,打开最上面一层的抽屉,取出药盒来,从中按压出一片白色的药,正好佣人端着热水进来。
傅羡看了眼佣人陌生的脸,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将水拿进手里,温度正好,他连同药片一道儿递过去。
阮仲文见阮凝一脸抗拒,说:“把药吃了头就不疼了,听话。”
阮凝目光没有焦距,被劝了好几句才将药片吃下。
药效渐渐上来,她紧皱的眉头终于慢慢松开,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一双哭过的眼睛红的和兔子一样,瞧着真是可怜死了。
“爸……你就告诉我吧!”
阮仲文知道她现在受不了太多的刺激,“等你身体好透了我们再谈,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爸你告诉我,我想知道。”阮凝带着哭腔,拽住他的袖子,不依不饶。
她要听阮仲文说。
阮仲文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也不是能瞒就瞒得住的,刚才王琴都点破了,他此时撒谎没有任何必要。
“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就是感情不合而已,你上大学之后我们经常吵架,后来出了点事,就干脆离婚了,她现在和别人去了国外,应该是过好日子去了,你不用担心。”
阮凝听着他轻飘飘的解释,说得通,可心里终归不好受,她不知道自己失去的几年记忆里面到底阮仲文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可以看出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阮凝还有好多的话想要问,此时看到两鬓生了不少白发的阮仲文,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必阮仲文一定比她更难受。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也许离婚就是她父母最后的选择。
如果这样大家都能过得好一点,离婚未必是件坏事。
她早就独立,不是没有妈妈在身边就会哭闹的孩子了。
阮凝花了好一会儿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她不再刻意地去捕捉脑海中零碎的片段,头便疼的没有那么厉害。
“爸,我为什么会嫁给傅羡啊?”阮凝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趁阮仲文在,便把最疑惑的事给问了出来,“按道理我不会一毕业就急着结婚,傅羡说我是因为喜欢他才嫁给他的,可我总觉得奇怪。”
阮仲文:“……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阮凝察觉到他语气中的那么一丝不对,“难道不是吗?!”
“咳,差……不多吧。”阮仲文想女儿如果不这么排斥傅羡的话,以后在傅家过的可能会更轻松一点儿,就顺着承认了。
阮凝狐疑,“真的?”
她自己都不太相信……
阮仲文道:“你想自己的脾气,如果不是自愿谁还能逼你不成?”
阮凝要嫁给傅羡确实是她自愿的。
傅家是在阮仲文公司快要倒闭时向他伸出过橄榄枝,可是他拒绝了。
卖女求荣的事他干不出来,但后来阮凝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就给答应了下来,现在他们阮家和傅家算是捆绑在一起了。
不过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让阮凝知道徒增烦恼。
“说的也是,大概我就是看上他那张脸了吧。”傅羡不在房内,阮凝当着阮仲文的面没太多的顾忌。
阮仲文赶紧比了个手势,让她不要乱说,“你在傅家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可以冲动,还有,最好要防着点傅家的人。”
阮凝不是很懂阮仲文的意思,但还是乖巧点了点头,“那傅羡呢,我也要防着他吗?”
“在这个世界上,你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你自己。”阮仲文没说要还是不要,傅家的水太深,没有人是省油的灯。
今天见到这个传闻中的三少爷,虽然双脚不便,可是给阮仲文的感觉却很复杂,他看不透傅羡,不知傅羡是真的没有野心甘愿当一个寄生虫,还是一个伪装得特别好的吃人野兽。
如果让阮仲文选,他宁愿傅羡当一只寄生虫,阮凝单纯,这样才能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看着阮凝一知半解的模样,阮仲文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声叹息,“凝凝,爸爸就希望你能过得开开心心的,不想你掺合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去。”
“爸,你放心吧,我离那些人远远的,等过段时间我就出去找工作赚钱,看不见我的人他们还能找我麻烦不成?”阮凝乐观地说道。
阮仲文在她的头发上摸了摸,“但愿吧。”
傅羡在看着阮凝将药吃后便出了房门。
看见垂首站在那里的佣人,他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就知道这人是江浩找来的。
“三少,我姓李,您中午想要吃些什么?我去厨房准备。”佣人恭敬问道。
傅羡盯着主卧那扇门,好半晌才回道:“做些清淡有营养的东西,这里的厨房你收拾一下,以后就在这儿做饭。”
李婶点点头,进小厨房忙活去了。
傅羡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等到阮仲文出来。
“三少爷,凝凝睡了,我不能时常过来,还要麻烦你帮我多照顾着点。”阮仲文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全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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