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和军阀间,哪怕同属一个派系,也大多都是利益相关,很难有真正交心的。但这俩人,张坤、齐觉,当初在东北的时候,却是少数同原身真心相交的两个军阀。
在木椅上坐下,帝辛没有出声、非要去同他们争辩什么。
原本,这就是陆云生逃到上海以后放不下过去,守着旧日的荣耀,连昔日老友的约见也不肯答应。如今,他成了陆云生,他有求于他们,便只能白白受着他们的讥讽。
得了,咱也别扯那些有的没的了。说,你今天破天荒地找来咱哥俩是要做什么?
翘着个二郎腿,张坤对好兄弟陆云生这几年的疏远心里头有怨,也不抬起眼皮去看帝辛,自顾自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闷下。
帝辛不自觉地把稍嫌浅淡的目光转移到齐觉的身上
在陆云生的记忆里,昔日的他同张坤类似,都是烈极了、野惯了的暴脾气。两个脾气都是一点就燃的人凑在一起,哪里会没有矛盾?
大抵,只有齐觉这个温和到不像一个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将军,才有本领把原身和张坤那样,一言不合就要动刀动枪的人给顺利调和。
但现在,齐觉才刚感觉到帝辛的目光落在他的面上,便不自觉低下了脑袋、避开了帝辛的眼神,就着张坤放下了的茶壶,也跟着在自己的杯前斟下一杯,缓缓喝下。
那么多年的交情,当初,说派兵支援,就能亲自带着人干过去,现在到了上海,一瞬间,说抛就能抛了。他心里憋着的一股子气也没消呢,哪还会去帮这个没良心的人去在老张面前说话?
砰
等着齐觉也和张坤一样,手,里攥着一股劲,把茶杯重重地甩落在桌面上,帝辛终于收回了目光。
原本,他也是没指望张坤和齐觉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的。
陆云生那么久没联系他们了,今天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们还能应邀而来,就已经足够说明在他们的心里,仍旧是承认原身这个兄弟的。
兄弟我今天找过来,的确是有事要来求你们的。
文有文臣可治国,武有将士可安邦。一个帝王,他可以文不成、也可以武不就,但他能登上帝位的前提,必定是他极擅把握人心。
好比此时,听得这样久不来联络的好兄弟,一来就是有事相求,齐觉和张坤原本应该讥讽着哂笑的。
但偏生帝辛语气轻飘飘的,半点没有低三下四着要求人的卑微,反倒一个兄弟、一个求,重重地砸落在他们的心间,让他们跟着一阵难受起来。
什么时候你震山虎也要跑来求人了?
张坤心里拧着,嘴上的话仍然如刀似剑般扎人,但对于面前顶着陆云生那张皮的帝辛,却到底还是心软了。
沉默。
帝辛抿唇,缓缓眨眼,这才明明白白地说出他的来意
我想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这里有几件事想要说一下:
1、看见有小天使评论想要狐狸过得很惨的番外的评论,不知道其他的小天使们是怎么想的,如果多数人都想看的话,作者君是可以考虑写一写哒,但就算写的话,大概也不会太长
2、加更、暂时应该是加不了的,作者君正在努力保证过年的时候不要断更抱住小天使们虎摸
3、最重要的一点是,明天的更新大概会在凌晨发,早睡的小天使第二天起来应该可以看到啦,然后以后又继续恢复到180000发文
以上,谢谢一直支持着作者君的你们嗷,因为有你们,作者君才能继续写下去哒抱住大家,一个都不许跑3
最后,谢谢乾坤扔了1个地雷
着重感谢一下我是不是太完美了小天使的长评嗷,作者君好久没收到长评了,开心开心
第24章
回去?
张坤整张脸扭到了一起,没大弄明白帝辛是什么意思回到哪去?
他们都是打东北来的。现在的东北建起了伪满洲国完全成了那群狗日的小倭寇们的把控着的土地进得去出不来的,他总不会还想回到东北去?
不论是张坤还是齐觉都神情里都有几分不以为意的悠然自在像是没怎么把帝辛的话听到心里去。
我想回到东北军里头去。
脑子里一阵晴天霹雳。
脸上存余的几分不以为意尽数退了下去,张坤和齐觉两个人,整个都被震傻了。
这年头有点钱有点权的,哪个不紧着安逸的地方跑?
国民政府的总统都没上赶着要去送命还让法院把他们从前的老东家、前不久刚挟持过他、压着他去带头抵抗倭寇的韩总司令判了个十年囚禁。
陆云生他一个四十好几、差不多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上赶着要去送死干什么?
张坤瞪着帝辛鼓大了眼睛,就连从前维持着一张温和假面惯了的齐觉一下子也没能把下巴合拢来。
明明是他要来求人的最后却是被囚的两个人有点被吓坏了。
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帝辛面上的神情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就着那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体会着那股涩涩的清苦在口腔里漾开。
你到底是老糊涂了、脑子不清醒?还是犯了疯病、要我和老张找人来给你治治了?
到底是一个从枪口下讨着命活过来的军人,又自来做惯了统帅、没受过什么人的忤逆,齐觉性子再好也只是相对起一众的暴躁惯了的军人而言的。你不能指望他像个普通的读书人那样,性子温温吞吞的,不刻意去激、就起不了半点火花。
你可甭忘了,当年从东北战场上逃下来,是你跟我哥俩说,当东家的和执政的不稀罕咱们当兵的命,你就是情愿死在倭寇那些狗日的杂种枪下,也再不同他们那些拿咱们命当过家家玩儿的杂碎闹了!
张坤性子可比齐觉要暴躁多了。
他瞧不惯陆云生现在那不把这事儿当一回事儿的面不改色和从容,觉得现在成他和齐觉来替着这不懂事儿的老家伙操心了,心里腾地蹿起一股火,猛地打位置上站起,屁股后头整个椅子都被他起身的力道给掀翻在地。
有事儿好好说,先别搁这吵吵!
齐觉拧着眉,拉住了有点激动的张坤,站起来替张坤把椅子扶正,用力地按着张坤的肩膀,动作强硬地压着张坤重新坐下。
你也收收你的暴脾气。还当你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生气不伤身体呢你?
拍了两下张坤的肩膀,看着张坤连杯子也不用了,直接拿着茶壶灌了几口茶水,好不容易止住了心里的火气,齐觉这才重新把矛头指向了帝辛。
我说陆云生,你可真行。从三一年九一八过去到现在得有快六年了?六年的时间,你就守着你那陆宅、你那点钱,怎么也不肯出来见我们一面,现在好不容易知道把我们叫出来了,也不先说说这六年疏远我们的时间,该怎么给我们道道歉,一来就说你要回去打仗
齐觉换了一口气,定定地看着帝辛,合着陆云生你是嫌我和老张命大,从前在战场上留下的暗伤不够多,这是存了心的要把我和老张给气死呢?!
他不知道如今的陆云生已经不是真正的陆云生了,也不知道陆云生如今那看起来确实是不显年纪的身体,在有了帝辛到来后的功德金光调理后,已经是这身体能够有的最佳状态。
他看着如今有点沉默寡言的、看起来清冷寡淡了不少的陆云生,只以为是他这些年自己把自己给关在他那陆宅里头,自己把自己给憋傻了。
别看老张这些年脾气没改多少,但他想得可比你明白。你可甭忘了,这华夏民国如今是被攥在国民政府的手上的。国民政府的大总统都不把倭寇当回事,你跟着跑去掺和什么?
齐觉和张坤这些年身子骨也都还硬朗,没拄过拐杖,他觉着他手里现在要是又跟拐杖的话,他也恨不得就一棍子敲到陆云生脑瓜子上,一下把他敲醒去。
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所以你们也不用怀疑我是一时意气、或者脑子一时发热、犯了癔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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