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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杏园
金榜题名,杏园庆赏,是身为大唐男儿一生中最风光的时刻,也是天下英才齐聚欢谈的盛事,二月十八日,天色明媚,街巷淌过的风都是清甜无比。
钟鼓声才刚敲过,车马已经在各邸前出发,李张裴薛崔韦武几大世族以及皇族王公的游园队伍排满十里长街,迎着朝阳的光辉,一路声势浩荡地朝南而去。
裴家三郎裴延身着一袭粉色探花绸衫,骑白马而行,后面张府的小香车里坐着两位妙龄少女,一位是张家三嫡女品茗,一位是外侄女洛书,两闺蜜都给自己取了诨号,年纪相仿,脸蛋水灵得和剥壳的荔子一般,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品茗自幼心气高,性格冷淡,竟是火烧屋子走路也不变步调,如此,还下得一首好棋,自然就倍受长辈疼爱。洛书则是异常地顽皮,成天拉着姐姐去修道。
据说是扬州特贡的丝绸,颜色比杏花浅些,远望是浑然的春意,一寸近看方能见纹路。洛书道,那胸前绣的花瓣,还是咸宜公主亲手刺的。
品茗安静些,玉手拨珠帘,朝外探望。洛书绕着肩头的一缕小辫子:好好好,不说衣裳,那姐姐说说喜欢哪个,裴郎和顾,那顾什么
顾越,先前在太乐署,还做些市井生意,传言是元崇先生的嫡外孙。品茗道,父亲大人上晌还提,奇就奇在,抚养他的那个衡水县令,是魏家后人。
洛书道:嗨呀呀,若是我,哪个长得俊就选哪个,哪还图他功名家世?品茗道:好妹妹,你消停一会儿,再说这些,我定要出家做道士。
一抹曲江如丝带,揽尽早春旖旎颜色,杏园方圆数百里的宁香中,花瓣纷纷扬扬,随风卷入云霄去。一片欢声笑语之间,各家各户纷沓至来,林间渐渐热闹了,绣楼的姑娘在奔跑嬉笑,骑马的公子驰骋纵横,老太爷乘步辇而行,也有风尘女怀抱琵琶坐卧相随,皆是莺歌燕语。
不远处,巍峨雄壮的紫云楼坐镇在一团紫红的雾气之中,只有那檐下若隐若现的硕大斗拱,提醒着世人皇室无上的尊严。谁又不知,其实一大清早,热衷于舞乐诗会的皇室就已经从大明宫出发,沿着密道来到此处观赏风景了。
若说园中风景最佳之处,伴着一潭清水,远可观行船,近可吞花海,此刻正摆放着三十余张为新科进士而备的黑漆描金桌案,而宴会场地的正前方,便是用于大兴歌舞的江郊圆坛。金吾卫用红绳系在桩木上,围出一片场地,而随着人潮越来越汹涌,他们便只得亮出□□来维护场内的和平与安宁。
苏安骑在许阔的肩膀上看,把许阔累得许阔气喘吁吁:阿苏,你要不让我歇一会儿,让孟月驮你?苏安道:我又不沉,诶,那应该就是裴延,他也是探花郎。
每一位新科进士进场,前呼后拥,光彩照人,任凭是谁都不会错过,尤其裴延,容貌端方,举止文雅,身姿如玉树。
也正值此刻,一个亲切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位公子,没有席位就别挤了,往后我们一起去平康坊吃花糕。苏安回头,见顾越是不穿素衫的模样,走着来的。苏安笑道:长安绣花子。顾越道:形式而已,裴延也不想出这风头。苏安道:十八,你不输他。顾越拍去袖口的一片花瓣,笑了笑道:都是家国良臣,一会就认识。
自古以来,身着同样衣衫的人碰在一起,总会略有些尴尬,当顾越对各位高官行过礼,面对面与裴延坐下时,这种尴尬伴随林间万千的瞩目而上升到极点。裴延挥袖作揖:顾郎的时务策着实写的精辟,前几日家父和某激辩至深夜,其间不明之处还请多多赐教。顾越回道:昨在梨花阁饮酒,听人提起过芙蓉园的牡丹正盛,一会儿去那里采花。裴延道:顾郎莫寻开心。
旁边传言是李林甫单子中的薛纪平,还有范阳道幽州的张思行,以及北面正襟危坐的各郎君全都有心地看了一眼这位半路杀出的顾郎,不仅坦坦然夺走国子监头等生李峘的状元衔,且还语出惊人,丝毫不为其市井出身而羞愧。
这时,一阵洪亮的笑音传来,只见辇中走下个身材挺拔,凤眼长须的,正是萧乔甫。立部伎奏《迎春》,场面瑜亮,萧乔甫笑着吩咐免礼,庆赏正式开始。
在和熙的春风中,新科子弟向推荐并赏识自己的前辈拜谢行礼,一阐胸襟抱负,也就是如此,顾越才终于能举着酒杯,以感恩人的身份,站在萧乔甫的面前。
各位阁老,我年幼的时候丧父,寄养于冀州衡水县衙,十二从文事,十五为乡贡,到了长安不敢声亢,在长春居杂役三载,历任万年县衙吏、京兆府前堂吏,其后,承蒙不嫌弃,调入皇城为太乐署吏三年,其间深感朝廷的三德,一者,广纳天下贤才,实务州县吏制,纠正重内轻外的风气,驱逐滥竽充数的邪流,二者,兴修民路,开放驿道,使南北转输更加方便,让赶路的人能够有宿有息,三者,西定吐蕃,开化各藩国,兴舞乐而不兴奢靡,兴诗词而不兴浮华,如此,即便我身为白衣,未有机会拜会各位阁老和学士,也算是如沐金汤,心中充满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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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典》卷第146《乐六》:庆善,亦大唐造,太宗生于武功庆善宫,既贵,宴宫中,赋诗,被以管弦,舞童六十四人,皆进德冠,紫大袖裙糯,漆髻皮履。舞蹈安徐,以象文教洽而天下安乐也。正至飨宴及国有大庆,奏于庭。
曲成之后,《庆善乐》被广泛应用于庆赏活动中,即,大型演唱会现场。
第26章应制
萧乔甫感慨万千,笑着对李林甫道:状元郎说得好,今年,我阅遍卷面,见他实在道出了开化兴邦的精义,怎么还险些明珠蒙尘,被你们给吞了去?
继西安戎狄之后,关中世族大多反对用兵,主张以联姻和招降等方式稳定边陲,而萧乔甫身为以武功立身的宰相之一,想贯彻东出大计,便动用中书省之权,直接干谒今年新科进士名单,要定一个州县出身,深谙世情,还不怕死的状元郎。
他阅遍策论,觉得有个人很勇猛,就去问太常卿韦恒,韦恒说顾越年轻敢为,唯有身世忌讳,于是,萧乔甫排却万家人情,书信说服圣上,成了这一桩美事。
李林甫瞥了眼徐青,说道:阁老,下官原本也觉得好,只是初选时几千道卷面,大抵徐员外严秉规则,见有几个字没避讳,就照例埋汰了。徐青:
韦恒捋着胡须,道:德才面前,偶尔不拘小节,也有没什么关系,顾郎文笔犀利,人又精神,当真为国之储秀。张九龄神色欣然,面含平易近人的笑意。
萧乔甫下阶,走到顾越面前,平和道:都说官道险恶,其实也不是那么回事,只要心里装有世态民情的变化,懂得规矩背后的道理,一团和气照样能治国。你看,我一介老朽,也不敢自称为师,只愿与你做忘年之友,可好?顾越应是。
顾越与众人归座,朝苏安挥一下手。苏安像个爆竹炸起来,傻傻地笑了笑。
一切仪程全在礼部的几位郎中和员外的手中掌控,眼见新科子弟认恩完毕,阁老们站得也有些腰疼,他们立即挥旗传讯,下个瞬间,江郊圆坛传响一记鼓。
一记鼓,如在积蓄千百尺的平静湖堤上豁开口子,百姓方才还拔起耳朵听着话,突然,鞋边泥石震动,只见远处左右飞来两片袖云,清冽的筝音似水兽破堤而出,那花坛上,六十四童子的脸绘着斑斓色彩,跃出一片紫金呈祥。
官爷们说完话了?打雷似的,天晴要下雨?懂得什么,蒜薹,大曲开始了!今年人比去年多,嚯,就为这几个豆腐书生!有本事,你上去呀!
无论是谁,但凡身在此,不望其它,尽皆欢欣鼓舞。曲在空旷处,立部伎人多的优势便展现得淋漓尽致了,筝阵一扫弦,百里就飘起青袖,笛阵一出音,林中鸟成群惊散,然而,群山万壑之中,仍当属莲花阵中的琵琶最为惊艳出挑。
琵琶弦震,掀曲江。
gu903();万民评曲,新颜和旧颜交流甚稠。李峘斜靠在扶手边,终究是意难平,笑叹道:都说文舞郎苏安的五弦有韵味,可惜今日虽坐于此处,却无缘相见。薛纪平乐了:诶,某人的桂园诗,好像该改为一人飞花令,别家探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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