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虽然说他并不觉得累,可他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走了这些路,也已经是满头的汗水。
休息过一阵,齐延就催促景理该继续往前走了,景理却磨磨蹭蹭的。
絮娘便笑着道:“再走这些路,我也实在是不能了。不如元放你带着沛娘先走,若我们休息够了,也能走得,便上去与你们汇合,若不能,也只在此处等着你们就是了。”
齐延听完,也就不勉强,笑道:“那嫂夫人自便即可。”
又回过身对沛柔道:“你也累了,我背你上去。”
沛柔刚想拒绝,就听到景理幸灾乐祸的声音,“乡君不必同她客气,他故意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来,想必就是等着这一刻,在你面前逞英雄呢。”
齐延在沛柔面前蹲下身来,让沛柔靠在他背上,对景理道:“自己不能了,还说别人逞英雄,便让你看看,我是不是逞英雄。”
背起了沛柔,便往云中走。
沛柔在他背上,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一会同他说这个,一会儿同他说那个,时不时贴心地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水。
沛柔还是没有认出这是哪里。
她越是待他好,越是活泼,他就越心疼她前生一个人走在昏暗月色之下这段长路的时候。
他们终于走到了雾气之中,那雾气也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他们能看清前方的山门。
沛柔忽然沉默,让他把她放了下来。
她终于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了。是前生昭永十六年八月时,她为齐延求药的那座古刹。
她从前来这里的时候是夜间,只知道山下有水,可她策马而来,离河滩很远。她奔走在山路上,也只是凭着心中因对齐延的爱慕而生的勇气罢了。
她听过许多志怪故事,夜间山中的花草树木于她而言无异于鬼魅。她不敢多看一眼,眼中只有脚下的路。
不知疲倦地走啊走,从夜色深沉,走到东方既白。
等她终于如今日一般站在山门前,她已经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齐延像是没有发觉她此刻的犹疑一般,与她十指相扣,朝着山门走去。这一日的山门大开,并没有小沙弥在一旁。
沛柔不认得上山的路,寺中她注意到过的一切却都还记得,历历在心。
走过最后几级阶梯,右边便是寺门。
寺门铺着凹凸不平的青石板,比山路上那些还要不平,仿佛是专门让人跪的。沛柔在寺门前的一块青石板前停下,慢慢地蹲下身。
这是她前生跪了一日的那一块。她用手轻轻拂去了上面的杂草,露出了石板上刻着的一朵花的纹样。
不知道是谁顽皮刻上去的,她没有见过,也并认不出是什么花。她在这里跪了一日,听着佛法纶音,也就盯着这朵小花看了一日。
看见这朵花,齐延也明白了前生一些事。
齐延在她身边蹲下,问她,“这是曼陀罗。传闻中红色的那一种,能唤起人前生的记忆。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朵花的?”
沛柔淡淡地笑了笑,爱惜地摸了摸那一朵花,而后站起来,“好像梦里梦见过。”
前生她没有办法,只能在这里跪着求那个大和尚。一面想着齐延,求漫天神佛不要让他死,一面目光却又离不开这朵小花。
她正想伸出手去摸一摸这朵花,大和尚忽然从寺中走出来,好像终于懂得了慈悲,将药赠给了她。
她马上就站起来,和大和尚道了谢,踉踉跄跄地向寺外走。
或许是菩萨保佑,她腿上受了伤,回家又被罚着跪了祠堂,居然也并没有生病,齐延也仍然活下去了。
齐延也站起来,与她一起进了寺门。寺门上的牌匾已经不见,沛柔也想不起来究竟原来刻的是什么了。
寺内只有一座殿宇,供奉的是燃灯古佛。
佛教古籍《大智度论》卷九记载,“燃灯古佛生时,一切身边如灯,故名燃灯太子。作佛亦名燃灯。”
这座古刹看来已经许久没有人来,佛像金身斑驳,落满了灰尘。却仍然坐于莲花宝座之上,慈和地面对终生。
前生她只顾着求大和尚,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寺中的佛像。今生她笃信因果,不必蒲团,也已经在佛前拜了下去。
她已经将这件事忘却了许久,没想到今生有缘还能再来一次。她不知道自己是修了什么因果,才能让人生重来一次,她心存敬畏。
齐延看着沛柔,眼中如有浓雾化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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