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延的喉头动了动,像有话想说,却最终没有,只是把她揽在怀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乡君,四爷,晚膳已经摆好了。”
是绾秋闯了进来。
齐延放开了沛柔,目光渐渐有些不善起来。八月份的时候沛柔已经和绾秋说过对她婚事的安排,那时候齐延也是在场的。
他们以为这样,绾秋就能明白齐延根本对她无意,能嫁一个好人,已经是她最好的出路,也是她最后的一点仁慈。
绾秋当面应了,只是也求了沛柔,想在纭春之后出嫁。她到底也还是想给彼此留些颜面,所以她后来在有些事情做得不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后来何霓云同她说了那些话,她也就不再顾念与她的情谊了。
绾秋进门之后,纭春也很快进来将她拉了出去。沛柔和齐延对视了一眼,都知道绾秋确实是不能再留了。
夜里他们睡到一半,却忽然听见有人扣门,是绾秋,“四爷,乡君,徽至堂里来了人,说是世子有些不好,想请了林大夫过去看看。”
齐延是习武之人,还有几分警醒,沛柔却睡的迷迷糊糊。齐延就披衣起身,去问绾秋,“来人到底是怎么说的?”
绾秋的声音就无端端添了几分柔媚,“来人是徽至堂里世子夫人身边的银香姐姐,她只说想请林大夫过去给世子爷看病,别的倒并没有多说。”
“奴婢已经着人去请林大夫,先往徽至堂去了。”
齐延的目光很冷,绾秋低着头,浑然未觉,“不错,条理清晰,做事也很有决断。声音犹如黄莺一般婉转动人,很不错。”
他伸出手指,勾起了绾秋的下巴,“你有这样的心气,做丫鬟实在是可惜了,做个举人娘子,也还是可惜了。”
绾秋先时仍然没有看他,听到这句话才欣喜地抬起头,迎上的却是齐延冷漠的眼睛。
齐延猝然收回手,让绾秋有了几分怅然若失,也更有了几分不详的预感。
“既然你声音这样好听,想来学唱曲也不错。跟着宫中教坊司的女官学习最好,明日我会将你送进去。”
绾秋渐渐地从一开始的迷茫与震惊,终于变成了害怕。她跪在了齐延身前,“四爷……我……奴婢不愿!”
她的声音有些大,齐延回头看了一眼沛柔,月色下她只是轻轻翻了个身,就又沉沉睡去了。
齐延回过头,温柔之色敛去,又化作了肃杀之气,“你不愿?那你想做什么?你既然一心想往上走,可知宫中的白贵妃?”
“她便是以歌女之身入侍君王,成了燕梁的传奇的。你既然心气这样高,便是如汉武卫思后一般,只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小小的侯府已经容不下你,你不愿,也只能愿。”
齐延说完,连再看她一眼都不屑,转身欲走,却被绾秋拉住了衣角。
“四爷,奴婢什么也不求了……奴婢的婚期就在十几日之后……奴婢想出去嫁人……”
齐延的声音很冰冷,连绾秋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抹去了,“你不愿嫁,自然会有人替你嫁的,不必你操心了。”
绾秋更是害怕起来,不住地磕起了头,“奴婢再也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了,求求您了……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她见齐延始终不为所动,又要喊睡在内室中的沛柔,“乡君,乡君……”
齐延立时便抽回了她手中的衣角。
他的力气太大,即便是柔软的棉布,这样飞快地抽出来,也在绾秋娇嫩不逊于一般官家小姐的手心中留下了一道红痕,让她禁不住痛呼出声。
齐延只是又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便没有再理会她,掩上了内室的门。
沛柔被方才的声音吵嚷,也有了几分清明,再伸手去摸身边的齐延,并没有触摸到,她一下子清醒过来,手却也很快被齐延捉住。
他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地抚摸着沛柔的鬓发,“我不过起来去了一趟净房,怎么就吓得醒过来了。快睡吧,并没有事的,我都陪着你的。”
沛柔见他回来,就点了点头,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抓过了他的手臂来当枕头,在他怀中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了。
这样一来,倒是把齐延架住了。
他既然知道自己大哥有恙,又这样半夜三更的请了自己身边的大夫过去,他不过去看一眼,总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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