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齐延他是怎么了,她也很快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就不由得红了脸。这个月的葵水按时来了,她还失望了许久的。
冬夜很长,离天亮还早,她也就闭上了眼,在齐延怀中沉沉睡去了。
齐延既然已经处置了绾秋,沛柔也就没有再多话,让人直接将她与她的身契一起送进了教坊司。
她早就已经把话和绾秋说清楚,也已经许过绾秋好前程了,甚至她离她的婚期也才剩了十几日而已。
可是她却还是不肯死心,仍然想要做齐延的妾室,那就不能怪她不留情面了。
又过了三日,刑部那边终于定下了对河道总督张致青的惩罚。
武宁侯府的丹书铁券被收回,抄没家产,降为伯爵府邸,三世而终,袭爵的一支也改为老武宁侯的三子那一支。
张致青被废为庶人,向东流放三千里至渤海,服苦役至死。
这样的惩罚,也不算太轻了。
三皇子这段时日一直在府邸中蛰伏不出,不曾为自己的舅舅说一句话。可以沛柔对他的了解,他已经如前生一般穷途末路了,不可能就这样安静地退出皇位的角逐。
沛柔之前就担心过白贵妃,果然她在那一日后便因寒气侵体,高烧不退起来。有几次宫内御医都束手无策,险险就要香消玉殒了。
今上心急如焚,遍寻天下名医,最后林霰也被齐延带着进了宫,去为白贵妃诊脉。
白贵妃的身体渐好,今上却陡然病下,更是加重了沛柔心里的忧虑。
前生昭永这个年号,是没有十九年的。
她是忧心忡忡,其实齐延也有一些,只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表现出来,不想给对方带来压力而已。
沛柔就是在这样的情绪里,迎来了纭春的婚礼。前生临死,除了还不知道生母到底姓甚名谁之外,她所有的遗憾便是没能力给纭春安排一个好去处。
她问过了齐延纭春前生的结局,此时望着满堂的红色,更觉得感慨万千。
沛柔赠了一座小院给纭春,如今婚礼便是在这里举办。费啸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纭春再三请了他们过来同住,他们都婉拒了。
所以这座小院里,以后就只有纭春夫妇,李嬷嬷,以及林霰居住。
纭春从嘉懿堂出嫁,原本沛柔受过他们夫妇的礼,后面的事情,就都会由扬斛和费家人帮忙操办了。
扬斛进府的第二日就开始为她办差,办的就是纭春的这件事。
可她实在太想看完这一场婚礼了,她实在太想纭春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所以她忍不住,在看着纭春被林霰背上花轿之后,还是坐了马车一路跟到了这座小院里。
纭春今日实在很好看,盖头之下的样子她已经看过,从前柔柔弱弱的一朵春樱花,如今艳丽的像一朵盛放的牡丹。
礼官不停的在说一些“琴瑟和鸣,瓜瓞绵绵”的吉利话,夫妻俩在和坐在上首的费啸的父母行礼,沛柔搀扶着李嬷嬷站在一旁观礼,到底还是忍不住落了许多的泪。
她准备了许多金玉首饰,纭春都不肯收,不过等她进了新房,她就会看见了。
除了这些,还有她答应过会还给她的身契。从此她不再是她的奴婢,不再是她的附庸。
纭春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往后还会有她自己的孩子。也不用再担心黄河泛滥,要受亲人离散,背井离乡之苦,她们今后都会过的很好。
这一日是齐延亲自过来把她接回府里的,若不是齐延过来,她还真不知道要盘桓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她和李嬷嬷也许久没见了,坐在一起听她说纭春从前在香山服侍她的事情。
齐延过来接她,她一出了门,上了马车就开始大哭起来,把齐延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委屈。
待弄清楚她只是舍不得纭春之后,更是哭笑不得,“还以为今生你做事都这样果断决绝了,是不会像孩子似的大哭的,却没想到还是个小娇娇,好像反而比前生还要更脆弱些似的。”
沛柔一边擦眼泪,一边口齿不清地道:“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可能懂。前生我和纭春在香山究竟受了多少委屈,你没有经历过,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和我做了两生的主仆,纭春是一样忠心。”
“和你做了两生的夫妻,你从来都没有像人家哄着自己的夫人一样好好哄过我,借你的衣袖哭一哭,你都要凶巴巴的叫我替你洗衣裳,你一点也不好。”
齐延明知沛柔这是无理取闹,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将她搂在怀里慢慢的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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