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语有演戏的经验,但她因为受江里的事影响,情绪状态不太好,呈现出来的效果总是苦着一张脸;白洛更不用说了,没上几天表演课就来演男一,高冷腹黑皇帝被演成了活生生的痴呆,演技被龙套吊打,赵晶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目前正在一边紧急加训表演课,一边拍戏。
景深就没在哪个剧组这么清闲过,他窝在化妆椅里,等了很久很久,困劲都泛上来,手机在手心里握着,要掉不掉,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按到了什么地方。
直到听筒里传来靳离沉沉的声音,喂?
景深阖着着双眼,无知无觉。
景深?短暂的沉默过后,偌大安静的化妆间,靳离的声音再次响起,仍旧是无人应答。
直到房门被敲响,二胖探进头,哥?导演叫你呢!
景深被叫醒了,他睁开眼睛,里面还有未褪的惺忪,哦他迟钝地应了声,刚要站起身。
醒了?
凭空一个声音响起来。
景深被吓了一跳,跌回椅子里,伴随着冲力撞到了化妆台上,他没意识到手里还拿着东西,手机啪一声落在了瓷砖上。
什么鬼?二胖也开始怀疑人生,左看看右看看,谁在说话?
景深已经反应过来那是靳离的声音,他捡起手机,上面的通话时间显示已经二十七分钟。
二胖惊讶的看到他景哥的表情瞬间变换,犹如偷看成人杂志时被家长逮到,整个人连坐姿都变得非常端正。
景深轻轻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耳边,我们怎么一直在通话?
对面的声音有些无奈,你打给我的。
应该是我睡着不小心碰到了,,没想给你打景深很不好意思,面露羞愧,轻声道,你怎么不挂掉啊
他丢脸简直丢到家了,竟然让靳离围观他呼呼大睡,一想到这半个小时他可能发出奇怪的声音,连撞墙的心都有了。
开始想等一等,搁在了一边,靳离似乎隐隐含着笑,你很安静,没有一点声音,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久。
景深瞬间放下心,那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靳离听见了刚才另一个男声的话,导演叫你去拍戏了?
景深嗯了声,仿佛在汇报行程似的,他说,我今天一直在等,这边租场地和排戏都挺玄学,最近两周我大概很难有时间回去了小宝怎么样,再看见我还能认识我吗?如果我想它的话,它会不会想我啊?
他实际上想说,那你呢?会不会也分出一点时间想我。
他觉得他要隔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才能和靳离见面。
靳离低低的笑声传来,每个音调都清脆的敲在景深的心脏上,景深的手指微微缩紧,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的窘迫。
确实可能会这样,它再见到你就会好了,靳离说,如果喂它鱼片,会熟悉的更快,多抱抱它也会好,小宝很会自来熟。
好吧,用不用回答的这么认真,靳离怎么连描述一只猫的语气都这么缱绻温柔,景深不知道是不是他心里有鬼的缘故。
他愣神的工夫,靳离说,你去吧,景深哦了一声,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一次通话就这么以莫名其妙的话题结尾。
景深有些怅然若失。
他过去的时候,片场几乎已经鸡飞狗跳。
我靠,江周周又忍不住爆了粗口,白洛这人怎么进来的?比我还不行,他背景得牛到逆天吧!
景深无奈道,他还真没什么背景。
就是有主角光环罢了。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仍旧没什么惊喜,景深发现原来拍戏拍多了,自己根本不能适应这种网剧的低效率,时间流逝的格外慢,他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
反正只签了二十五天的拍摄期,再拖也拖不过这些天。
江周周已经换上了青灰色的太医服,摆弄着头套,在双眼放空的景深面前挥了挥手。
想什么呢?
景深回过神,透过化妆镜看人,嗯?
江周周抱着臂居高临下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不会担心一会儿的戏吧,哈哈哈,你的部分看上去很刺.激。
景深垂着眸摇摇头,兴致不高的样子。
他就是想靳离了,特别想。
已经第六天了,在剧组待的时间越长,他的思念像一团野草肆意疯长,尤其是今天,一睁眼、吃饭、在片场等戏都在想他,可是现在进度被拖得很慢,他的戏排得零零散散,哪天都走不开。
好像见到他,见一眼也好。
景深闭了闭眼,屏蔽掉内心这些黏黏糊糊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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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泉这场戏,为了避免和其他大剧组相撞,排了几天才排到了场地。
道具组提前制造出水雾缭绕的效果,四四方方的大池子,周围砌着纹理精巧的玉石片,水上飘着新鲜的花瓣。
实际上,这场戏才是福倾安真正第一次出场福倾安杀死了为太后持衣的太监,顶替进了汤泉宫,这一夜,他成功通过各种不可言说的手段,讨得了太后欢心,从低贱如蝼蚁的小太监,一举成了宁坤宫的红人。
今天是景深的重场戏,赵晶知道这个戏的看点在他这里,对景深格外上心,一直张罗着,见缝插针想给景深讲两句戏。
观众是从这场戏看到你,第一印象很重要,赵晶说,你这个感觉很难找,观众对你的角色容忍度最低,因为你呈现的这个人物特点阴柔、不男不女,和现在的主流审美是相悖的,加之福倾安的人设一点都不讨好,稍微不对,就会觉得福倾安油腻辣眼睛。景深,你最好先拍几条试试。
扮演太后的女演员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十分专业,妆特意化得成熟雍贵,公事公办的对景深说,不用紧张,拍的时候我会带带你。
景深垂着目,一直在看剧本,整个人显得十分沉静,他点点头说,谢谢。
场记打了板。
画面从雾气氤氲的水面开始,从漂浮的花瓣移到白腻如玉的一截手臂,之后是年轻太后的脸,柳眉细长,华贵端方。
人人都道太后有德,朝前辅佐小皇帝,后宫日日念佛经祈福,清心寡欲,勤勤俭俭。
呈衣,太后道。
指尖挑开层叠的纱帐,来人低垂着头,行走无声,端着寝衣和白巾跪在了冰凉的泉池边上。
细长的手指爬上太后的肩膀,骨节根根分明,苍白的如同月光下的新雪。
太后,奴才为您捏肩,清冷透骨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的喑懒。
大胆!
那人立刻伏跪在地,墨发四散垂在肩背,整个人几乎蜷缩成一团,太后不悦的转身,那人却擅自胆大包天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容色无双的完整的脸,瞳孔漆黑,唇色几近透明,几乎让人以为,下一秒这人就要脆弱的快要碎掉。
太后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下匍匐的人,水淋淋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目光从他脸上一寸寸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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