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江素心将周末漫画展的电子门票和地址发给她。
越闻星点开看了眼,视线滑至地址那栏的时候,明显停了下。
她眨眨眼,回想一二。
贺沉言这次出差的地方是哪来着?
-
笠日一早,江素心的保姆车在馥郁华庭门口停下。
越闻星坐上车,带进一身躁热。
她将手里的两个保温桶,放在座椅中间的储物格里,江素心吵着闹着要看,夸她真是比以前贤惠了。
两人久不见,聊天的话题多不胜数,从这个明星拍了哪些新戏到娱乐圈最近又有哪些新人结婚了。
后来,话题不知道怎么转啊转,就转到了她和贺沉言的身上。
越闻星说起贺沉言昨晚和她摊牌的事,江素心听得体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她惊坐起来:“所以你们这算什么,婚内恋爱?”
在去E市的路上,江素心戴着眼罩靠在椅背上问起,越闻星也同样靠着,看着车顶,眨眨眼。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两人目前的关系。
说实话,她到现在都没有实感,因为贺沉言那天的话太过震撼。
他从一开始,看上的就不是昭华,而是她这个人。
“你们家那位手段确实高明,布了这么大一个局。”江素心拉开眼罩,冲她一笑,“不过他也算没有亏本,至少还是网住了你这只小狐狸,也算功德圆满。”
越闻星看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一层又一层的光晕连起来,刺眼又炙热。
她的视线在路边的景色上游走,脑海中不由得想,功德圆满吗?
那他的这份感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
下午三点左右,保姆车停在E市某座著名的五星级酒店门口。
越闻星拎着东西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酒店旋转门边的宁峻。
为了避免出现什么差错,临来之前,她特地给贺沉言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来E市的目的。
贺沉言今天一下午的会议,抽不开身,于是安排宁峻过来带她去酒店。
“别忘了,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来接你。”
江素心从车窗里探出头,又看了宁峻一眼,冲她摆手道。
越闻星点头,目送车辆远去。
随即跟着宁峻上楼。
贺沉言定的是总统套,位于酒店顶层。
从房间俯瞰下去,E市的风景尽收眼底。
午后阳光西沉,落地窗台上的一抹余晖正好落在越闻星脚边,窗外的整座城市溺在柔光下,显得静谧而温和。
宁峻从门口带上门,没过一会,就有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配置好的午餐,仍是贺沉言提前吩咐的。
对于这种生活小事,他总是安排得特别周到。
尤其,当越闻星走进浴室的时候,能看见盥洗台旁放置的女性洗漱用品,以及一套新的女士浴袍。
她舒舒服服泡了个澡,顶着浴巾从卧室出来,坐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吹干头发。
过了一会,越闻星把随身携带的画板找出来。
就着眼前的光景,席地而坐,在窗边描摹起来。
头发吹至半干,发梢还淌着水,在胸口晕开一抹淡渍。
她却专心致志地想把眼前难得一见的景色留存下来。
临至黄昏。
一副简易的速写已经初见雏形。
越闻星打了个哈欠,正舒缓手部神经的同时,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大门从内拉开,视线触及到门外人时,她眼底的光轻轻敛了下。
傅悦看见她也是一惊。
拿着文件的手,不自觉收紧了,“越小姐?”
越闻星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全身。
虽然一身正装,却是裙款。
包臀裙堪堪卡在大腿根部,露出一双笔直雪白的腿,丰胸细腰,半遮半露,暗藏的心思呼之欲出。
大晚上完成这样来上司的房前敲门,任谁都不会往单纯的方面想。
“傅小姐这是来——谈公事?”
越闻星懒散靠在门边,拢了下睡袍,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下。
傅悦拿着文件的手稍稍下移,这是一个抗拒的姿势。
她没有想到越闻星会出现在这里。
“贺总不在?”
越闻星颔首,继而将垂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撩至耳后,稍稍挑眉,问:“傅小姐做事之前,难道不会先做点准备工作吗?”
傅悦指尖发紧。
事实上,她得到的消息,是贺沉言已经从下属公司离开一个小时了。
从城西的金融街到市中心,不过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怎么算,也该到了。
“越小姐的忠告我记住了,只是...”
傅悦稍稍上前一步,越闻星闻到一股淡淡香气。
没等她说完,越闻星靠在门边,缓缓启唇:“你好像很喜欢薰衣草的味道。”
傅悦话音一断,目光定定和她对上。
那双眼里有嫉恨、不甘,以及一点很浅的羡慕。
越闻星和她不一样,她家世好,长相好,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家人的疼爱,金钱、权利、爱情,只要她想要,就有人亲手送到她面前。
可是傅悦不一样,她出生在泥潭里,尝尽冷眼,拼着一股气才能走到今天。她深知,那些奢侈品如果自己不去争取,没人会施舍给你。
所以她只能一步步向上爬,哪怕做了别人的棋子,也心甘情愿。
傅悦看着她,好像刚才弥散在两人间的某种纠葛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居高临下的诘问:“你答应贺伯伯的事,打算什么时候兑现呢?”
越闻星一怔,眼神陡然凛下来。
好半晌,她才似从脑海中找回自己的声音:“有话不妨直说。”
第31章31颗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夜幕降临,将整座城市笼罩。
酒店门口的走廊上,中央空调的冷风让室内外的温度隔绝开,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在空气里蔓延。
“越小姐既然这么爽快,我也不打哑谜,实话告诉你,我今天的确是有备而来。”
傅悦微昂着头,眼底锋芒毕现。
越闻星还在等她继续说下去,然而脑海中隐隐有一个不成形的猜想,思及此,她不由得轻轻蹙眉。
“贺总很快就到了。”
傅悦低头看一眼手表,表情游刃有余,在越闻星冷凝的面色中,细瘦的指尖在她睡袍的领口划过,仿佛昭示着什么。
末了,她弯下唇角,轻轻开口:“今晚这个房间里只能留一个人,怎么样,越小姐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表示一下你对贺伯伯的忠心呢?”
越闻星瞬间领会了贺坤的用意。
聪明如傅悦,为什么单单会选在贺沉言不在的时间过来,如果不是时间上出了问题,就是有人故意让她提前出现。
为的是见到自己,然后以一换一。
现在,就看她是要在贺坤面前证明自己“恨”贺沉言的事实,还是无动于衷,将傅悦拒之门外。
贺坤所说的机会,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清冷傲丽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越闻星眨眨眼,在电光火石时间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她微微一笑,抬了抬下巴,并未接她的话,而是问了件八杆子打不着的事:“傅小姐,你手里的文件,可以给我看看吗?”
?
浑身戒备的傅悦登时一愣,手臂往里收了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转了话题。
其实哪里有什么文件,分明就是个幌子。
她打赌,越闻星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傅悦抬起眼,神色冷然:“心知肚明的事,越小姐又何必说穿?”
“什么心知肚明,我怎么好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
越闻星懒散打了个哈欠,伸手揉了下后脖颈,一双眸子闪着亮光,轻声道:“既然你不肯给我看,那就等我先生回来再说吧。”
说完,她悄然转身,大门在傅悦眼前,缓缓从里推上。
“越——”
傅悦微愣,上前一步,结果脸结结实实撞上了门板。
门风将她耳边的碎发扬起一点。
等回过神来,已经被人关在门外。
“......”
-
越闻星靠在门边舒了口气,又想起上次和贺坤谈话那次,全程开着的录音笔。
连忙跑回卧室,将包包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一个夹袋里找到了。
椭圆鹅卵石形状的录音笔,被她攥在手里。
傅悦的出现倒是提醒她了,未免遗漏,越闻星将录音笔里的语音文件,复制到电脑的文件夹内。
复制成功后,她又打开听了一遍。
录音播放到一半的时候,门边传来密码输入的“滴滴”声。
越闻星走到卧室门边。
门刚好被人从外往里推开,一尘不染的皮鞋映入眼帘,笔直的裤腿往上看,西装外套被规整的搭在手肘处,修长的手指轻轻滑开衬衫最顶上的两颗纽扣,男人的神情冷淡懒散。
她眨眨眼,慢悠悠地咽了下口水,乖乖巧巧地汇报:“贺总回来得不巧,傅小姐刚刚才走。”
贺沉言将外套放在沙发椅背上,松开手腕处的袖扣,语气平静道:“她来干什么。”
“她来...”
越闻星清了下嗓子,讨好似的拿了他的外套去衣架处挂上,顿了顿才弱弱地说,“试探我。”
贺沉言扬眉,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
越闻星被他那种尖锐的目光看得透不过气,瞥开头,捧着茶几上的保温壶慢慢往厨房挪:“那什么,你饿了吧,我去把鸡汤给你热一热哈。”
“不忙。”贺沉言握住她的胳膊,目光认真而低冷,轻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话一出,她的脚就像被粘在地上似的,怎么也挪不开了。
过了会儿,越闻星抬起头,破罐破摔道:“有,有一件很大的事。”
半个小时后。
鸡汤在微波炉里加热好,她套着隔热手套将鸡汤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贺沉言就坐在对面沙发上,听她刚刚下载好的录音。
几分钟后,他把耳机取下来,手肘搭在膝盖处,上身前弓,扭头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就,去朝月坊的那天下午。”
越闻星朝他献媚一笑,自顾自地打圆场道:“我本来是早就想给你的,但是你第二天就出差了,我就忘了。”
贺沉言低抿唇角,表情看不出什么,暖黄的落地灯在他侧脸投下一道阴影,将五官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冷峻。
“除了这些,他还对你说了什么。”
越闻星摇头:“没有,这就是全部。”
她悄悄把鸡汤的碗推过去一点,弯起眼试探地问:“不如你先把鸡汤喝了,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熬的。”
贺沉言沉思半晌,视线落在她身上。
因为心虚的缘故,越闻星一直跪坐在地毯上,睡衣的裙摆微微漾开,露出白皙若玉的一双腿,缩在腿侧的圆润脚趾微微蜷缩着,透着诱人的粉白。
“过来。”
他眉目舒展,淡淡启唇,朝她伸出手。
越闻星似是受到蛊惑,悄悄将右手搭上去,站起来。
刚站稳,眼前的景物随即天璇地转,一回神,人已经坐在他腿上。
她纤柔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听着男人胸腔内沉稳的跳动声。
“...你干嘛?”
“了了,你能来找我,我很高兴。”
心跳微微加速。
越闻星撇开脸,不自然地嘀咕一句:“我只是鸡汤做多了,顺便给你送过来而已。”
贺沉言知道她嘴硬,神色未改,自然而然开启另一个话题。
他托着她的腰,炙热的掌心缓缓游走,眼神里暗流翻滚:“听刚才音频里说,我几乎不怎么碰你?”
越闻星心口一紧,头抬得太急,差点碰到他的下巴,“那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我瞎编的。”
他不疾不徐缓缓一笑。
这无疑加重了她的心虚。
她连忙辩白,急促道:“你不会当真了吧?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是为了套他的话演的一出戏,你——”
话音陡然顿住。
贺沉言嘴角微微上扬,狭长的眼里盈满暖色,一字一顿道:“那你说恨我,也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当眼神触及道他眼底的那抹促狭时,越闻星才后知后觉,自己居然被他套了话。
顿时又羞又恼,挣扎着要脱离开他的怀抱。
“放我下去...”
贺沉言的禁锢更紧。
他微凉的指尖轻轻在她下巴摩挲,目光沉沉,越闻星呼吸加快,心快从胸腔里蹦出来,身体却无力地很,就这么靠在他怀里昂着头看他。
气息陡然逼近,在唇瓣上落下一个极浅的吻。
像是为了防止自己沉沦般,一触即离。
他眼底带着眷恋,嗓音沙哑:“凌晨有个会,贺太太,不要引诱我。”
“......”
谁要引诱你啊。
-
贺沉言的时间观念很强,指针刚过十二点,他准时抽身去隔壁书房处理公事。
然而该做的事还是做了。
在她这里,他的自制力一向都不怎么好。
越闻星躺在床上,脸颊边的红晕还未散,眼底盈盈水光,胸口缓缓起伏着,雪白脖颈间的几抹红晕鲜艳刺眼,她爬起来穿上外套,将贺沉言问候了上十遍。
狗男人。
一言不合就酱酱酿酿,她骨头都快散架了。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