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淳抬起眼皮,应和着季念的话:“丁伟旭,你都没点自知之明的吗?你说我像小学生,还不是嫉妒我拥有这样的童颜。”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差点以为你走错学校了,你这么老,不是应该去上老年大学吗?”
丁伟旭:“……”
两人一唱一和,让他无力反驳。
丁伟旭也懒得再去搭话,借着鄙视的眸光死死地盯着季念和苏纯淳,只当用眼神杀死人。
可苏纯淳头顶上那玩意,也太让人出戏了。
才不过一分钟,他就维持不住漠然的神情,放声大笑起来。
见丁伟旭捧腹大笑的模样,苏纯淳忿忿不平地嘟起小嘴,眉宇间蹙起萦绕着怒气。
自尊心像是被人踩在了脚下,狠狠地撵着。
而归结起来,一切的始作俑者还是季念。
此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仍覆盖着脑袋上,像是把她当做了一颗篮球,牢固地桎梏在掌心。
不让任何人有撷取走的机会。
被丁伟旭的笑声烦得难受,苏纯淳没好气地扭了下脖子,对着季念控诉:”你是不是有多动症啊,老喜欢动这动那的。”
好像确定季念喜欢她过后,说话都更有底气了。
再加上前几天他对人的冷漠态度,苏纯淳就想趁现在报复回去。
季念俯首,眼底倒映着瘦小的苏纯淳,眸色不变,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不悦:“苏春虫,就算我有多动症,和你有关系?”
“……”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苏纯淳稍微往下蹲了点,从他的手掌底下退出来,而后眼疾手快地摘掉头顶的帽子,底气十足:“你动的是我,当然和我有关系啊,你要是去动别人的话,我也管不着。”
垂下停在半空中的手,季念气定神闲地挑眉:“是吗?”
这反问听语气,似乎设了陷阱。
苏纯淳不置可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目光悻悻落在他身上。
身旁游客络绎不绝,整个小组正在排海盗船,只不过还站在队伍外围,离首端还差得很远。
她往后退两步,帽子被她拿捏在手里,脸上暴露出不耐烦的情绪。
“苏春虫。”季念抱于胸前的右手舒展开,修长的食指指尖轻勾,灼灼目光散发着如炬的光:“过来。”
仅仅五个字而已,却能勾人魂魄,乱人心智。
“不要。”苏纯淳,果断拒绝,顺便搬出那个并不存在的告白对象来做借口:“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别乱来。”
“……”
男朋友?
那个追了她很久,少林寺出身,柔道金带,省格斗比赛第一名的的男朋友?
实际上,在季念对此起疑之后,他就去打听过这号人物。
果不其然,印证了他的猜想。
自编自导,罢了。
即使谎言已经不攻自破,他却仍配合着她在表演。
季念抿着唇,淡淡颔首,表现出了然于胸的样子。
转而桃花眼挑起,像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我想有个事情,你应该清楚一下。”
往往他这么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苏纯淳用力摇头,不屑回绝:“我看你不仅有多动症,还是个暴露狂,你以为所有人都想知道你那点破事吗?”
看前方队伍移动了些,季念往前迈了两步,视线却仍在她脸上打转,散漫地舔唇:“那你刚才跟我说,你有男朋友的事,我有说什么?”
“……”
她是为了噎人,才这么说的,跟他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好吗?
余光瞥见队伍即将要进到护栏里去了,苏纯淳这才急匆匆走进。
可却被季念精瘦的小臂,一把拦在了外侧。
他的目光涣散而清冷,像是在和她闹着玩,却又一本正经得可怕。
“你干嘛啊?”苏纯淳不明白他又想干什么,蹙起秀眉,与人对峙着。
季念皮笑肉不笑,若无其事地抬起下颚:“不干嘛,只是想维护一下游乐场的秩序。”
“……”
“你要是真想插队,那不好意思,我可能要替天行道。”
“……”
难以压制下愁闷的情绪,苏纯淳无所顾忌地伸手,把他也从队伍中拽了出来。
不知是季念力气太小,还是她使的劲太大,总之人轻易就被她掌控住了
她松开他的手腕,云淡风轻地讥诮道:“如果你要替天行道,那我就先替我男朋友,好好教训你一下。”
说着,苏纯淳就握起小拳头,做势挥舞起来,要打人:“你有什么资格这样欺负他女朋友,信不信他用少林寺学派的武功,还有跆拳道黑带再加上柔道十级,把打你个满地找牙?”
“……”
苏纯淳这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本事,哪里学的?
望着她一双瞪圆了的杏仁眼,以及跃跃欲试地小拳头,季念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这么正经地说谎话,都不觉得心虚?
不知他是不是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苏纯淳假装没看见那高扬的嘴角,硬撑着说下去。
甚至还装出威风堂堂地派头,提高声量:“不过如果你要是现在求饶的话,我或许可以让他放你一马。”
“……”
季念无语。
只能说……演技还蛮好。
视线始终定格在她娇俏的脸庞,心底似乎有某些情绪在抽丝剥茧般泄露出来。
“男朋友”这个称呼。
似乎挺顺耳。
尤其。
是从她嘴里吐出。
嘴角的笑意收敛下来。夺目光线下,深邃眸子褪去了原先的疏懒与随意,取而代之的是正经与肃穆。
微微俯身下去的角度,一如既往地贴近。
“苏春虫。”像是咬耳朵那样,每一个字眼都像羽毛般轻落在心尖,“我尽力。”
尽力?
注视着他波澜不惊的深色瞳眸,苏纯淳隐隐能察觉,这三个字蕴藏着不同的含义。
只不过具体蕴藏着什么,她却并不明白。
季念吐字的气息,沉稳而均匀,像是在耳廓边吹着热气。
陡然间,苏纯淳全然忘记之前她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他说出这句话来。
大脑被空白占据,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神,支吾:“你尽……尽力个鬼啊。”
她深深吸了口气,平息着紧张感:“我警告你啊,你别敢靠我这么近了,我……我刚和我……男朋友说了,我身边现在有个不法分子,对我动机不纯,意图不轨,甚至还动手动脚的。”
“你就等着吧,一会我男朋友来了,肯定打得你今天住这。”她拿出盛气凌人的气势,叫嚣着。
而苏纯淳并不知道的是,此刻的季念对真相了如指掌,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半句话乱了心跳。
明亮的太阳光线下,他的短发被覆盖上了一层金光,柔和了他精致的脸部线条。
听完她絮絮叨叨的话语,季念不退反进,气定神闲地又往前凑了些。
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她说过的话。
“不法分子?”
“动机不纯?”
“图谋不轨?”
“甚至动手动脚?”
他越说下去,语调就越阴冷,听得人耳廓染上层冰凉的寒意,手心直直冒汗。
苏纯淳不由地捏紧了手指,鼓起勇气才敢掀眸去正视着他,大大咧咧地质问:“我有说错吗?难道刚才牵着我手的人是鬼?”
季念抿唇淡笑,抬手轻敲她饱满的额头:“苏春虫,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她藐视地眯起眼睛,微抬下颌:“忘你个鬼啊。”
实际上,她是真的不知道季念到底说的是什么,只不过就是不想在他面前失了气势。
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
季念唇瓣一张一合,用玩笑的口吻计较:“那刚才在车上,亲我的也应该是鬼?”
“……”
好端端提这事干什么?
见她默不作声,季念自顾自道:“其鬼,姓苏,字春虫。”
“婚姻状态,不明。”
“是否单身,不明。”
“……”
这说的什么狗屁。
就算这件事是挺尴尬的,苏纯淳也还是骂骂咧咧地出口澄清:“老子虽然未婚,但也是男朋友的。“
“那你亲我,是想……”黑长睫毛轻颤,季念舔着干涩的唇,意味深长地反问:“脚踏两只船?”
“红杏出墙?”
“还是找个备胎?”
苏纯淳:“……”
季念挑起眉眼,潋滟的桃花眼在明媚阳光下,显得格外好看:“那看来不法分子应该是你,动机不纯、图谋不轨、以及对我动手动……嘴。”
“……”
动、嘴?
心里有一万头雄狮在咆哮,震得山崩海啸。
刚想张口怒骂,季念就又凑近了些,绕过粉嫩的小脸蛋,唇瓣停在柔软小巧的耳廓边。
完完全全的咬耳朵。
嗓音刻意压低,如沉闷的雷声在天边滚动:“所以既然如此,那不如玩票大的。”
他刻意停顿几秒:“脚踏两只船,红杏出墙,还有找个备胎,全都找个人做了吧。”
“……”
苏纯淳拧眉,数落道:“你被鬼附身了啊,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季念淡淡应了一声,而后勾起唇角,似是自嘲地笑着:“那找个鬼做也行。”
“……”
他不会真被附身了吧?
不见苏纯淳任何反应,季念轻笑,自顾自往下说。
语气不温不火,却在人心上砸下一颗重磅炸弹:“我先毛遂自荐,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又是甜甜甜的一天!
念念毛遂自荐,要做春虫的男朋友啦!
感谢订阅,啵唧啵唧~
第60章
话语落在耳际,带起酥酥麻麻的痒意,随之绯红也从耳际传递至脸颊。
季念说的这什么鬼话?
“我毛遂自荐,好不好?”
这……算告白?
愣怔地站在原地,苏纯淳四肢僵硬,远处的摩天轮在视野中也渐渐出现重影。
咫尺之间,季念鼻尖的热气喷薄在她脖颈上,回过神来,便立马往后退了两步。
他这样说话,窘迫得都不知道如何往下接。
嘴上也没把门,她掩饰着面上的尴尬,不管不顾地脱口而出:“自荐你个鬼啊,你给老子滚蛋,老子没想出轨。”
季念:“……”
话都说得这么露骨了,她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给个阶梯,不顺着往下爬就算了,反而还往反方向走。
季念直起身来,无可奈何地俯视着眼底的人。
灼热的灿阳肆意地烘烤着大地,晒得人几乎难以睁开眼睛,额头也因为热气不由滴落下几颗汗珠来。
数人数时,组长发现苏淳淳和季念又脱离了大部队,赶忙催促着他们,排进队伍里。
得亏这样一声,才及时把苏纯淳从困境中拯救出来。
不知怎的。
与季念面面相觑,好像越来越无所适从。
迈开步子试图一溜烟儿地跑走,却□□燥温热的掌心拽住。
身体猛得颤栗了下,苏纯淳不自在地回首。
就见他的手轻捻过她指间捏得并不稳当的帽子,继而扣压在她脑门上。
一边柔声提醒,一边替人正好帽檐:“太阳很大,把帽子带好。”
苏纯淳任由他随意动着,大脑皮层始终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是急促不安的。
等季念调整好帽子,她才转身朝着组员所在的位置进去。
队伍排得很慢,组员们还卡在护栏外,因此两人轻而易举地就又插回到队伍中。
躲闪着他灼灼的目光,苏淳淳一张小脸红得跟沸腾似的,徐徐冉起热气来。
不过因为天气热,大家也都没在意。
她排在小组倒数第二个位置,身后站的就是季念。
拘谨地耷拉着脑袋,反复思索着刚才季念在她耳边说的话。
现在的苏纯淳,好像能完全确定季念喜欢上了她。
只不过,感觉还是别别扭扭的。
大概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排到了队伍最前端。
对于这些高空项目,苏纯淳只是外表淡定,实则内心怕得一匹。
检完票过后,她就寻了海盗船最中间、看起来最安全的位置坐了进去。
继而,季念贴着她,在身旁的位子坐下。
坐在船体的不同位置体验感各异。
组员们四散分布着,有些追求刺激的同学坐在船的首尾,而一些则跟苏纯淳一样,坐在中部。
座位上只有安全杠,等待船体开始摆动前,季念偏头问了她一句:“害怕吗?”
很轻,却因为近在咫尺,听得分外清晰。
闻声,苏纯淳抬眸去看他的眼,强装镇定地回了四个字:“莫挨老子。”
冷淡而干脆。
搞得像人欠了她八百万似的。
季念漫不经心地扯唇,神色平淡地将视线挪开,眺望着远方。
置若罔闻。
对话就此截断。
随之海盗船也恰好开始摇摆起来,苏纯淳下意识地握紧了身前的安全杠,手心冒出冷汗。
船体一上一下的摆动幅度,随着时间的流淌,愈渐加大。
失重感越来越强烈,踩在船上的双脚感觉几乎要漂浮起来。
苏纯淳紧闭着双眼,任由疾风吹乱脸侧的秀发。
因为胆怯,小小的脑袋拢在胸口处,却未发出一声尖叫。
很快,船体从最高点滑动到最低点,失重感到达极限。
手心紧张得抓得更紧了。
只是,隐隐感觉,触感不同。
不是冰凉坚硬的钢体,而是……结实且略带温度的人体。
微微睁开一条缝去看,耳侧就回响起一句低哑的男声。
显而易见,是季念。
他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嗤笑道:“苏春虫,原来你说的‘莫挨老子’是这个意思。”
“……”
现下身处恐惧之中的苏纯淳完全没有心思去和他斗嘴。
刚稍睁开一点的眼,因为目睹到高空的景象就又紧闭上了。
听见季念的话,苏纯淳立马松开了抓着他胳膊的五指,胡乱在半空中,去摸寻身前的安全杆。
可还没准确抓到,柔软娇嫩的小手就被圈进了一只大掌中。
熟悉而温热的触感。
五根纤细的手指被包裹在其内。
突如其来的动作,也没有令苏纯淳睁开紧闭的双眸,手心的冷汗越冒越多。
不仅仅是害怕,还有紧张。
不言而喻,是季念紧紧攥着她的手。
心里头乱成一团乱麻,她分不出心思去挣扎,更没有情绪去想要说什么话,只是任由他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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