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见这话,电话这头的她生气得咬牙切齿,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拧着眉头毫不顾忌地骂:“你是不是黄片看多了,才觉得我不性感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生肯定平时都有看黄片的,我估计你也挺喜欢看,要不然也不会觉得我不性感了。”
“……”
自以为他是因为心虚才没有说话,苏纯淳嘴角扯出狡黠的笑,得意洋洋地又补了句,像是在调戏他:“不过你要是真喜欢那种脱光了衣服的“性感”,那我肯定是没办法满足你的,毕竟你自控力太差,我怕你兽性大发。”
“……”
把他呛得哑口无言,她才觉得舒心不少,十足满意地咯咯笑出声,刚准备说出下一句调戏人的话来时,电话却先一步被切断了。
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睛,匪夷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看好久,才终于确定了事实。
季念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就挂她电话?这他妈能忍?
公交车有条不紊地行驶在车道上,速度均匀而平缓,明媚的灿阳落下来,将车窗外如浮光掠影般倒退的景色点缀得异常生机,头顶空调轰隆声不断,吹得人烦躁不已。
也没多想,苏纯淳立马回拨。可不过一声便又被挂断了,官方的、咬字清晰的女声从听筒内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果真是胆子大了,还敢连续挂她两次电话?
怒气上涌,逐步填满胸腔,堵了口气在心头,苏纯淳又忿忿不平地戳了下屏幕,重新拨出季念的电话。
他要是再不接,那她就反过来把他的号码拉黑,再也不接他的电话。
不过幸好,季念这次还是很识趣地接了起来,苏纯淳直截了当的开口,质问声掷地有声:“你能不能别这么小家子气啊,挂我两次电话干什么,你很享受这种拒绝人的乐趣?”
“没有。”季念干脆利落地回答,语气中稍微带着点冷淡,说话时还用余光窥测了眼坐在前方位置上的父母。
实际上,他倒不是因为生气才挂断苏纯淳的电话。而是刚才她说的那些虎狼之词,用手机外放出来,好巧不巧,被下车走来父亲听到。
想到方才季琰异样的目光,季念只觉得空气凝固,尴尬累成一摞,迅速蔓延开来,索性直接按了挂断。
脱光了衣服的“性感”?
自控力太差?禽兽大发?
她能不能蠢得再离谱一点。
从季琰僵硬阴沉的表情中,季念几乎可以推断出他在想什么。那种虎视眈眈的眼神,就像是强烈控诉,你十八岁就和别人聊这些话题,是不是十九岁就要真刀真枪、实干一番了,不过你他妈要是敢做,你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读完他的内心独白,季念极不自然地垂下眸去,面无表情摁灭屏幕,若无其事地上车,却不知道耳廓已然染上一抹绯红,微烫。
本打算给苏纯淳发条微信解释缘由,可铃声却先一步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
这样的窘迫氛围下,他自然是不可能接听的,只是没想到挂断了一个,下一个纷至沓来。
清脆悦耳的铃声并没有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反而还变得更加焦灼紧张,无声的沉默中,却隐隐有剑拔弩张的暗流在涌动。
坐在驾驶座上的是母亲,她抬头瞥了眼后视镜,开口打破僵局:“季念,有电话就接吧,就当我们都不在。”
“……”不存在?
踌蹰几秒,季念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质问声通过电流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对于她的妙语连珠,季念只是淡淡的、生疏地回了两个字:“没有。”
不过这个回答显然是不能让苏纯淳信服的。
此时公交车到站,她一边下车,一边气势汹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没有个鬼,你肯定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才恼羞成怒把我电话挂了。”
也不管他说不说话,字眼又从她嘴里一溜烟滚出来,噼里啪啦地像放鞭炮:“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看就看了呗,我和你说我也看过啊,现在看这些,不也挺正常的吗?”
季念:“……”
似乎是觉得这样打趣他挺好玩的,苏纯淳不管不顾地又半开玩笑:“要不我们下次一起看,然后……学习下?”
话音落了好久,都始终未闻季念说话,她以为是手机坏了,又或者是电话不小心被挂断,刚想挪开手机,察看一番,却听见耳畔忽而响起沙哑低沉、略带岁月痕迹的声音。
显而易见,是位中年男子。
他轻飘飘地反问道:“高考都结束了还学习,是不是有点太勤奋了?”
作者有话要说:季念他爸:“高考都结束了还学习,是不是有点太勤奋了?”
苏春虫内心os:“这种学习,想不勤奋也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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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面对方才那一幕,季念也是完全懵逼的,谁也没料到,手机竟然和车载蓝牙意外连接,将通话声毫不掩饰地外放出来,一字一语清晰明了,车内的人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见。
少女的音色青涩稚嫩,软软糯糯的,即使说着这样隐晦而胡乱的话语,声音听起来也让人很舒服,像是平静湖面上,有春风吹来,荡出一圈圈涟漪。
所幸刚才的通话中,苏纯淳并未心直口快说出“黄片”“脱光”等等这样露骨情·色的词语,如若不然,车内氛围必定雪上加霜。
略显手忙脚乱地掐断电话,断开车载蓝牙,季念抬眸瞥了眼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压下心头波动,十足淡定地解释道:“她开玩笑的。”
闻言,坐在副驾驶的季琰扭过脖子,回头睨了他眼,目光中像是藏了把锐利的刀子,狠戾又冰冷,说话的口气冷淡至极:“这你女朋友啊?”
季念淡淡应了一声:“嗯。”
前方路口是红灯,陈芸缓缓踩下刹车,趁着间隙,季琰与她目光互刮了下,表情是始终如一的沉闷:“季念,我怎么觉得你完全不如你女朋友啊?”
季念:“?”
季琰透过沾着些许尘埃的后视镜偷偷瞄了眼后座上季念的表情,堪堪数落道:“你看看人家女孩子多认真,不懂的还知道要去学习,你看看你,什么都不懂还坐在这里。”
“……”
估摸着季琰真把这事想成单纯的学术交流了,季念一边捧着手机,修长手指在光滑屏幕上轻触,一边敷衍地回了句:“嗯,有时间去学。”
话音刚落,像是想到什么,副驾驶上有了大动静,季琰换了个更好说话的姿势,把大半个身子侧过来,使原本就不宽敞的座位显得更加逼仄,眼角眉梢染上暧昧的笑意:“儿子,这你要去哪学啊,要不干脆老爸教教你?”
视线从发亮的屏幕上挪开,季念满头雾水地注视着前方的父亲,狐疑蹙眉,不明所以:“教什么?”
季琰不怒自威,眯起眼来,拿出教育人的气势:“谈恋爱该做什么,我得教教你啊。”
“……”
过了会,他又补充:“不过我丑话先放前头,那种“脱光了”的运动,我说什么也不会教,不过你要是敢无师自通,胡作非为的话,我打断你狗腿!”
“……”
车内的氛围因为季琰半开玩笑的话语活跃不少,而苏纯淳那头,却陷入悲伤与焦虑当中。
望着手机里季念发来的消息,她呆滞地站在树荫底下,步子就像是被粘在地上,艰难得根本无法挪动,她脑子是被驴踢了吧,为什么要说出那乱七八糟的话呀。
季念的父母不会把她当作那种很随便的女孩了吧……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除了懊悔,什么也做不来了,指尖在屏幕键盘上快速敲动着,她只能通过与季念发消息,来获得慰藉。
她希望,这种囧事能赶紧被季念的父母忘记,否则以后见面,要怎么抬得起头呀。
—
高考成绩是在一个月后发布的,如预测的那样,苏纯淳照常发挥,正好够上了一本线,而季念也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高水平,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虽然仍旧不是全年级第一,但他却也很满足了。
也许遗憾,才是青春真正该有的模样。
也许学会勇敢面对遗憾,才是青春教会一个人的。
两人都被理想的院校录取,季念称心如意地进了计算机专业,而苏纯淳则选了自己感兴趣的新闻专业。
一年的分别,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平淡中带着几分波澜,起伏中又夹杂着些许小确幸。
终于,她要回去了。
回到那个曾经给予过她温暖与幸福的地方,回到那个拥有她与季念回忆的地方。
高三学生的暑假总是比普通学生要长,算起来大概有三个月之久,闲着无事,苏纯淳就到家底下的奶茶店打了两个月的工。
某日下午,夕阳的余光洒满整座城市,明艳的橙红色铺在大街小巷,夏天的风卷着微热迎面吹来,连原本趴在地上的流浪狗,都寻至树荫底下,找了方地休憩。
苏纯淳带着鸭舌帽,穿着工作服,站在收银台前,低头专注地整理着柜中的钞票硬币。忽而,听见头顶落下一句话来:“一杯珍珠奶茶。”
音色清朗又低沉,染着几分沙哑,如上了年头的名贵大提琴发出的弦鸣声,很是熟悉。
就在昨晚,这声音还通过电波,穿过耳机线,直直灌进她的耳中。
苏纯淳匪夷所思,第一反应,绝对是幻听了。
迅速将手头纸币收了收,敛去烦扰的心思,抬眸去看眼前人,却意料之外又憧憬之中地撞进了一双深邃的黑眸中,瞳孔之上是黑长浓密的睫毛,好看得令人心动。
反应是极为明显的诧异,苏纯淳目瞪口呆地望着收银台前的季念看,愣怔几秒,就立马垂下头去,还特意将头顶的鸭舌帽往下压了下,像是在遮掩什么不让他看到,继而结结巴巴:“珍珠奶茶一杯……十元,我帮你点去冰,半糖可以吗?”
光顾着看她奇怪的反应,也没注意苏纯淳具体在说什么,季念随意便应了声,拿出手机扫码付账。
他疑惑不解,怎么她见到自己就这反应,难道不该兴奋激动下么?
站在取餐台边等了五分钟,苏纯淳把做好的奶茶递给他时,脑袋始终低垂着,像是见不得人似的。
季念狐疑地撇她眼,也没多问,便先寻个空位子坐下,边玩手机边等她下班。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多,苏纯淳这才换下工作服,从收银台边离开,唯独头上戴着的鸭舌帽没有取下,上面还印着店家的商标,一看就是工作服的一部分。
苏纯淳延续着稀奇古怪的行为,仍旧把头埋在胸口处,视线辗转于地面,朝他走来时,才稍微抬起脸来:“我下班了,我们走吧。”
季念“嗯”声,扫了眼她头上的鸭舌帽,便牵起她的小手,从店铺中走出去。
两人沿着僻静清冷的街道徐缓得散着小步,蝉鸣声、蛙声充斥在耳畔,给寂静的小路装点上几分喧闹。
走了半晌,季念冷不丁开口,询问道,“苏春虫,你是没脸见人吗?”
恰好,此处头顶有暖黄的路灯落下来,只可惜被帽子完全遮挡住,她的半张小脸隐在阴影之中,既没有抬头也再把脸垂下去,而是维持着原先的姿态,过了好半晌,才温吞地支吾出一句:“嗯……”
这不像是她会说出的话,不明朗的心情如这月色般朦胧,季念眸中有诧异一闪即逝。
稍顿,他松开掌心柔软的小手,两只垂挂下来的手臂顺着向上,用手托住了她小巧的下巴,俯身凑近,声音温柔得几乎能融进漆黑的夜色里:“怎么就没脸人了?我不是人么?”
低沉的音色,带着少许气息,如微热的暖风,轻轻刮进人心。
像是被施了魔法,苏纯淳也忘了去反抗,小脸顺着他指尖的力自然而然抬起,使得她精致的五官完全显露在淡白月光底下。
两只圆溜溜的杏眼,明亮得如黑夜中的明珠,白嫩小脸上镶着秀美挺立的鼻子,抿紧的两片唇瓣是樱桃色的,红润且覆着少许水光。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还是眉心那两颗红肿的痘痘,不大不小,像二郎神的眼。
捕捉到他嘴角的笑意,苏纯淳忿忿不平地撅起小嘴,皱起秀眉,破罐子破摔:“你看够了没啊,不就是两颗痘痘吗,有什么好笑的?”
季念维持着原来的表情,抬手将她脑袋上的帽子拿下来,女孩的小脸被覆上暖黄的光。
完全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季念配合着女孩的高度,慢慢弯腰探身下去。
只字未言,唇型饱满清晰的唇就先一步覆了上去。
蜻蜓点水般的吻,若有似无的,半秒之后,便轻飘飘地离开了。
少年背着光,挺括高大的身影在稀寥的路灯,显得又瘦又长。
借着头顶的暖调的灯光,苏纯淳能从他深黑色的瞳眸中,读出几分暗流涌动过的痕迹。
稍纵即逝,却清晰可见。
被季念亲了一口的苏纯淳,已经全然不在乎脸到底难看不难看了,毕竟她现在被看了个底朝天,再遮掩也是无济于事。
注视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季念,倏然间,苏纯淳感受到某种具体而踏实的安全感正在包裹着她,如这夏天滚滚侵袭的热浪般,涌入四肢百骸。
刚才在奶茶店光顾着掩饰,也没好好正眼打量他,此刻的苏纯淳,似乎是在用全身上下的所有器官在凝望他。
她渴望将这一年里所有的他,都一次性全都看清。
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弥补这年光阴的缺失。
有了他,时间才能称之为“时光”。
嘴角的弧度浅浅扬起,整颗心像是被浓稠香甜的蜂蜜所灌入。
苏纯淳学着他的样子,也低低地笑了声,眼眸中带着狡黠之意,像只狡猾的小狐狸:“季念念,你这也叫“接吻”吗?”
季念漫不经心:“嗯?”
两人靠得极近,即使声音只是从胸腔中微微发出,也能靠着振动,被人轻易捕捉。
苏纯淳微微眯眼,抬起两只纤细的胳膊,毫不费力地勾住他修长的后脖颈,与此同时,轻点起脚尖,后脚跟离开地面,嘴巴生猛地贴在他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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