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不疼娘不爱,与同父异母兄弟的关系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腥风血雨,但也着实不怎么样。自幼缺少关爱,疏于管教,他不负众望地长歪了,人送外号散财童子。
人傻钱多,注定是要被坑的。简单来说,就是他被塑料兄弟算计,在某位大佬的□□里豪赌三天三夜,输得连内裤都不剩,还把老宋给他的一块地皮搭了进去,欠了一屁股债。老宋被他气得心脏病发作在ICU里躺了好几天,大哥难得主动跟他说话:滚。
他被赶出家门,宋落葵一分钱都没给他。随后他见识到了什么叫树倒猢狲散,火中来送碳。昔日小弟见了他绕道走,好兄弟把他拉入黑名单,曾经的女人送给他一片草原,信任的朋友诈光了他最后一点存款。
昔日名满星都的豪门二少,彻底沦为丧家之犬。半年后宋落葵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躲在贫民区被一群流氓按在地上摩擦。见了大哥,他非但没有痛哭流涕,反而歇斯底里地认为他哥是来斩草除根的。
宋落葵给他吃的,他认为有毒,宋落葵接他回家,他认为是要悄无声息地弄死他。
宋落葵别无他法,把他送到了允梦泽面前。经过诊断,确诊为被害妄想症。他现在看谁都是想害他,只有小爱既不贪图他的家产,也不要他的命,是天底下最清纯善良的女孩子。
允梦泽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疑神疑鬼。不过现在太晚了,要聊什么也得等明天,便让宋落瑛赶紧睡觉。
离开A区之后,允梦泽招手叫停一辆经过的观光车跳上去,让警卫把他送回生活社区。
他的存款虽然足够在市中心买房,但他一直都住在宿舍。生活区的宿舍楼盖得跟公寓一样,商超电影院什么都有,他单身狗一只,住在这里就可以了。
回到住处后,他戴上耳机,放了首舒缓的音乐,在浴缸里泡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上床睡觉。
早上五点多允梦泽就醒了,他下楼跑了两圈,回来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后直接去食堂吃早饭,随后在主楼的茶水间煮了壶咖啡。
今天上午要开周会,他一边喝咖啡一边整理好了工作报告。近期他要负责六名病人,带四个团队,日程几乎排满,谁也别想往他手里塞人。
等时间差不多,他离开办公室准备去开会,刚一开门就被人撞了个满怀。那人急忙后退,声音细弱得像是AS.MR一样催眠:对、对不起,允医生不好了!
允梦泽认出这是新来的小护士钟眠,笑道:允医生哪里不好了?
钟眠的脸刷地红了:不是不是,我是说出事了。那个,医生你负责的病人宋落瑛不见了。
允梦泽倒不是很惊讶,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发生几次这种事,有些病人特别喜欢越狱。然而人工岛的外围有一层透明防护罩,想跳海游泳都是不可能的,除了正门无路可走。所以他们的路线基本就是离开病区→进入杉树林→迷路→被大黄找到→越狱失败。
你去跟警卫队长说,让他带上大黄去找就是了。允梦泽边说边走。
钟眠小跑着跟在后面咩咩地说:我最先通知的就是警卫队长,他们一早就带着大黄在杉树林里搜了一圈,可是没有找到人。
允梦泽停下脚步,心说宋落瑛真是会挑时间找麻烦。他发信息跟院长请了个假,放下报告去找人。
周会上,高适安见允梦泽不在,当院长提起那名棘手的病人时,他立刻忍着不适把允梦泽夸奖一番,极力举荐治疗成功率全院第一的允医生。
其实在这之前,高适安是跃跃欲试想要挑战一下高难度的,于是他通过多方面了解了一下该名病人,还主动接触过对方一次,结果那人冷冰冰的,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跟他说,极其难以沟通。
且不说那些心理咨询师,五位精神医学界的权威都败下阵来,高适安认为这名病人一定能成为允梦泽职业生涯的滑铁卢。
想到允梦泽神气不起来的样子,高适安有一句不过如此都快等不及了,咦嘻嘻嘻。
院长也觉得允梦泽很合适,见其他医生都没有主动请缨的意思,就把事情定了下来。
散会后高适安神清气爽地走出会议室,迫不及待地想要亲自通知允梦泽,结果从护士站那里得知宋落瑛的事,简直是大喜过望。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他都想放声高歌一曲《好运来》了。
允梦泽接到院长的电话,听说自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忍不住把这笔账算到宋落瑛头上。不多时,钟眠跑过来告诉他,说宋落瑛已经找到了,现在正在活动区。
眼下是自由活动时间,一部分病人在室内玩牌下棋看书,另一部分则在院子里晒太阳遛弯。允梦泽过去的时候,看到宋落瑛像个没写作业的小学生一样垂头站在草坪上,他面前石桌旁坐着的,正是昨晚给允梦泽鸢尾花折纸的人。附近还站了一排扎眼的人墙,场面颇为壮观。
允梦泽走过去对男人说:又见面了。怎么这么热闹?
男人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亲友同事来探病,不用在意。
这些亲友同事神情肃穆,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允梦泽指向夹着尾巴的宋落瑛说:你们认识吗?
男人轻描淡写地说:算是吧,他欠了我一点钱。
宋落瑛闻言三腿一抖,暗骂这个魔鬼臭不要脸,那是一点钱吗?他也真是非,住进疗养院还能遇到债主,苦思一夜想出的逃跑计划,因为撞见那些来探视恶魔的亲友同事而失败,该死的封东岳怕不是他的命中克星
封东岳突然说:心里骂我呢吧?
宋落瑛腿一软,直接跪了:我没有!我哪敢骂东哥,在我心里,东哥就跟我亲哥一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女人。说着,指了指倒在一旁的小爱。
封东岳淡漠地看着他,有点唏嘘道:堂堂宋家二少,昔日何等风光,现在却是这么一副可怜相
宋落瑛被戳到痛处,不禁鼻腔发酸,就要哭出来。
封东岳:狗吃你都得就大蒜。
宋落瑛:哭不出来。
几个月没还利息了?封东岳手边有一副塔罗牌,应该是护士给他打发时间的。他漫不经心地洗着牌,手法十分专业,宛如赌场荷官。
宋落瑛小声说:都怪我那个铁公鸡大哥,一分钱都不肯帮我还。
封东岳把塔罗牌递过来:抽一张吧。
允梦泽心说现在追债的,都凭运势决定今天收多少钱吗?
宋落瑛一脸懵逼,但又不敢多问,只好抽了一张倒吊人,代表自省和接受考验。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回去闭门反思了?
封东岳对身后那排人说:愣着干嘛,没看见他抽的是倒吊人吗,吊起来吧。
论塔罗牌的神奇用处。
宋落瑛向允梦泽投去求救的目光,允梦泽看出封东岳只是吓唬他而已,便说:打个蝴蝶结吧,挺萌的。
宋落瑛:两个都是魔鬼。
封东岳俊美的脸蒙上一丝阴影:我一直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收集这个世界上最忧伤的地方世界尽头,不归湖,寂寞之城可我走不了啊,宋二少知道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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