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第13章
两个人四目相对,顾漾舟还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护目镜后深邃不见底的黑眸直视过来,有种禁忌的诱惑感。
筑清光莫名其妙地想到四个字:父子乱.伦?
她顿时不淡定了,后知后觉的,筑清光反应过来大教室安静地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见,她立马收回手。咽了咽喉咙,解释:“我可能有点手控,只是觉得好看。”
她说了句实话,然后遵从本能地碰了碰。就像遇到任何一双好看的手,一只漂亮的猫,她都会不自觉地想靠近。
顾漾舟把护目镜摘下,收起书本,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示意她一起出去。
一个小插曲过去,筑清光已经全然想着吃云吞面还是菠萝包,出了教室门就把刚刚的尴尬抛到了脑后。
吃饭前顾漾舟去小店给她买了个驱蚊手环,附带上一瓶花露水。
筑清光不爱闻花露水那味,嫌弃地退了几步:“你给我戴这个手环已经够丑了,还让我变臭吗?”
顾漾舟:“听话,靠过来。”
她皮肤嫩,指甲长,挠得胳膊上都出血了。顾漾舟有些无奈,这要是倒上花露水,她得在这哭几个小时。
“顾漾舟,你身上味道这么多年都一个样。”她丝毫没觉得这话题多隐私,还凑近闻了闻。
和艺术系那些喷着花里胡哨香水的男生不一样,他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皂角味,皮肤上是沉木香,大概是十几年一直用同一种牌子的香皂。
等到了饭馆,筑清光拿着手机给他发了几张图。
顾漾舟放下筷子,点开———
五张流星雨的照片,下面是她自己配的一句话:心动吗?中秋假期南洲岛白塔山顶,激情团游,只需588就可领取一张优惠券,快来加入我们吧!
“.......”顾漾舟抬起眼,“你想我去?”
“去啊,妙妙她们同学也一起去!你老闷着也无聊嘛,那天又刚好是天蝎座流星雨。”筑清光撑着下巴,眼睛眨啊眨,满脸期待。
“好。”
他正要把钱转过去,筑清光朝他伸手:“现在可以把钱包还我了吧,我已经订完票啦!”
顾漾舟面无表情看过去:“那我把钱转你。”
“不用!本来就是我拉着你玩。”筑清光低头叉起一个菠萝包,含糊着说,“你要是想分这么清的话,那到山上你给我东西吃好了。旅游区的零食好像都挺贵,我可舍不得花自己钱。”
他放下手机,盯着她头顶的发旋没再说话。
吃完晚饭,筑清光从他那拿回了钱包,重掌财政资金的人走起路来都嚣张不少。
走过一家奶茶店,筑清光立马买了两杯双皮奶。
顾漾舟:“我不吃。”
“我没说让你吃!你举着一份,要不然我拿着两份,人家看见了我这面子往哪搁!”
筑清光理直气壮地把芒果双皮奶放他手上,自己那份红豆的已经吃了一半。
等快到宿舍楼了,顾漾舟手上多了一份空的双皮奶。他拿出纸巾递过去,远处突然一阵起哄声。
女生宿舍楼下,红色蜡烛围成一个爱心圈,里头洒满了玫瑰花瓣。而站在最中心的男生捧着一束玫瑰花,正朝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
连带着楼上窗口都有人探出头来看,筑清光听见自己室友的尖叫声,好像是林思初还是谁在喊她名字。
路灯下男生的眉眼越来越清晰,是她隔壁班的班长,叫黄阳。也是播音生,他们在广播室见过几次,但不算熟络。
顾漾舟皱了皱眉:“你认识?”
“认识是认识......”筑清光犹豫地回答,下一秒就看见那个男生从地上捡起了一个大喇叭。
“......”卧槽。
晚风在此刻带了些凉意,昏黄的路灯下一群乱舞的飞蛾,小虫子飞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人很是烦躁。
按理说校园里这么大动静,宿管阿姨应该操着扫帚过来灭火了。但筑清光左右看了看,发现管理室门口的大妈正端着个小凳子在那嗑瓜子,兴致勃勃地往这瞧。
筑清光把手上吃完的双皮奶扔顾漾舟手上,带着点抱怨:“唉,宿管阿姨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顾漾舟把垃圾丢完回来,淡声道:“等两分钟。”
“什么两分钟?”
他眉骨微抬,没再回答,筑清光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那边的黄阳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不负众望,举起喇叭开始大声喊道:“筑清光同学,从开学那天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穿着一条蓝色裙子,笑起来像天使!”
那他妈明明是绿色,你个色盲。老子笑起来人人都说像狐狸精,你怕是碰多了鬼才会觉得我身后有翅膀?
“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果不其然,我在广播室又遇到了你。你把我稿子不小心撞在地上那一刻起,我仿佛遇到了爱情!”
我仿佛倒多了霉,怎么偏偏撞到了你个粘人精?筑清光站在瞩目的地方心不在焉地想,他这些该死又糟糕的台词能不能快点说完。
“清光,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当着全校师生,当着你哥哥,你室友们的面发誓,一定会成为一个忠实的,疼你,爱你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小清光:卧槽,怎么这么土!怎么这么土!?
漾漾:(默默点头)
第14章
————“轰隆”!
一道闪电从天际劈过,黑幕乍然亮了一瞬。又是几声震耳欲聋的雷响,把周边本该起哄的人给震蒙了。
紧接着豆大的雨珠倾盆而下,九月底的雨向来不讲道理,猝不及防就把人淋成落汤鸡。
黄阳一句脏话梗在喉咙里没上来,为什么这时候打雷?!
人群轰然而散,顾漾舟揽过筑清光往宿舍楼下躲。两个人站在大门前,看向还没反应过来的黄阳和他被淋灭的蜡烛。
“难怪你让我再等两分钟。”筑清光喃喃道。
顾漾舟没听清她说什么,低下头拧了一下衣摆的水。抬起眼看见筑清光上身那件衣服湿透了,紧贴着里头那件吊带背心,美好身材一览无余。
他抿了抿唇,偏开头。
姜还是老的辣,宿管大妈放下手上的瓜子,不慌不忙地一手拿过门边的伞,一手拿起扫把走过去。不到几分钟,就把黄阳的爱心蜡烛和玫瑰花清扫得一干二净。
黄阳瞪大眼:“嘿阿姨,您,您......”
“还您什么啊您?人姑娘还在等着拒绝你呢,赶紧过去吧!”
“......”雨声这么大,黄阳只当自己听错了。
“清光!”黄阳手上还捧着那束玫瑰,跑到楼下递过去,“虽然发生了一点无伤大雅的意外,但我的心意没变!”
顾漾舟把筑清光往自己身后扯了扯,低声提醒她“衣服”。
筑清光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连忙双手抱胸躲在顾漾舟背后,探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
黄阳快被这姑娘水濛濛的眼睛给勾化了,殊不知下一秒筑清光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后,熟练地说出自己的好人卡发言:“谢谢你的喜欢,你人挺好的。但是我对你没有感觉,所以非常抱歉。”
“你再考虑考虑......”黄阳有些急,还想再多说点什么,却被筑清光身前的顾漾舟一手推开。
“她说不考虑。”顾漾舟脸色沉静,目光淡淡地看过去,漫不经心却又带点强.制的压迫。
筑清光默默在他背后赞同,额头磕着他的脊梁骨又吃痛地往上打了一拳,有些恼:“顾漾舟,我先上去了。”
顾漾舟侧着脸点了点头,没让开,依旧挡着前面人的视线。
以至于筑清光只能看见他挺直的鼻梁骨和一小截白皙的下巴,头发上的雨水顺着他的侧脸轮廓往下流,流至他凸起的喉结。
她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拿把伞,但看他也被淋得差不多了,干脆作罢。
等筑清光上了楼,宿管阿姨又搬着凳子往里头坐了点,看着秋雨滴滴答答,溅湿两个青年的裤脚。
黄阳挫败地揪了一把头发:“唉兄弟,你这妹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顾漾舟:“不喜欢你这样的。”
“那她喜欢什么样的,操,真难追!”黄阳被这突如其来的暴雨天气整得焦躁不堪,手一抛,那束玫瑰花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顾漾舟没理他,浓黑的眼睫毛沾了雨水,冷冷清清地垂下,连眼神都不屑于给一个。
雨势变小,他脚踏出去前转过身。清瘦的下颔微敛,面色冷淡地补充:“还有,我不是她哥哥。”
宿舍里,筑清光洗过一个热水澡出来,疲惫地吹着头发。
几个吃瓜室友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刚刚的事,夏语把接好的开水递过去:“清光,你后面还和黄阳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发好人卡呗。”林思初胸有成竹道,“这个黄阳比不上建筑系的系草,又比不上表演系的陈醉,清光怎么可能看得上。”
筑清光不解地问:“这个比得上比不上是按什么标准啊?颜值?”
林思初:“条件啊,比如穿耐克的黄阳,建筑系穿AJ的系草,还有开法拉利的陈醉!”
“......”筑清光翻了个白眼,“你这也太‘唯钱主义’了。”
说唯钱主义还算好听了,这简直就一拜金女的心理。
洛佩佩看了一眼筑清光的表情,小声辩解:“清清不是这种人.......”
林思初嘴唇动了动:“不然你为什么看不上你竹马?”
筑清光关了吹风机,寝室彻底安静下来。
夏语推了推林思初手肘,林思初恍若未闻:“不过要是我是你,我肯定也唔中意,成年人不比过家家谈恋爱嘛。”
“衣服400,裤子200,鞋子2000。”筑清光倚着床边看向她,顺便扫视了一圈她的化妆桌,“香水200,气垫200,口红300,加起来一共3300。”
林思初奇怪地问:“你在干什么?”
筑清光瞥向她衣柜上那几个包,继续说道:“4000的MK,3万的香奈儿,不过这是个A货,估计顶多值3000。”
林思初脸胀红,笑得有些勉强:“你到底在干嘛?”
“生气了?”筑清光不紧不慢喝了口水,问,“被人用金钱衡量价值的感觉怎么样?我用你对待别人的方法对待你而已,这就生气了?”
林思初:“.......”
———“那个,准备熄灯了,辅导员快来查寝了。”夏语小心翼翼地插.进去说。
宿舍暗了下来,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事。
因为刚才筑清光和林思初不知道算不算撕破脸的争吵,几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筑清光倒是没有什么别扭,她从小到大不缺钱也从来没有势利眼过,对林思初这样的说法自然嗤之以鼻。
何况她有什么资格揣测她的想法,又有什么资格在背后对她的人指指点点,乱加评判。
筑清光不会忍着脾气,也不缺这一个朋友。正好社团里的廖冬生又发信息来说刘念的事,算是撞在她火□□口上了。
【廖冬生:今天下午刘念说那条项链找到了,不知道谁又偷偷放回了她的储物柜里。】
【筑清光:哦,所以她退社了没有?】
【廖冬生:我就是来说这件事的,刘念学姐在社团好几年了,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你看看能不能让她道个歉?】
【筑清光:那道啊。】
廖冬生一喜,正想把老好人原则贯彻到底。
下一秒又收到筑清光的信息:【道完歉请她尽快退社,我不想委屈自己眼睛。】
“.......”
看她这态度也像是挽回不了,廖冬生也懒得再在两人之间转圜,只好把原话转回给刘念。
几分钟后,事情尘埃落定。
筑清光扫了一眼列表的信息,大部分是问她和黄阳的事,她实在没有心思回。
当然,很多事都依旧没有结果。
比如偷项链的人是谁,上次在晚会后推她的又是谁。但这些已经不重要,她自己的诉求被完成就已经达到了目的。
也许是今天一天的事情太多,也许是淋了场雨,筑清光入睡很快,甚至做了一个短暂的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那分明是她初一那年去顾漾舟家做客的场景。
顾漾舟一家是他五年级时搬到南港的。如果没有顾明山的那场意外,筑彬华可能不会给这两个孩子一个互相认识的机会。
拥挤闷热的公屋,筑彬华提着几箱补品带着筑清光过去看望负伤的顾明山时,顾漾舟正被顾母赶到楼道里躲着。
那时候的顾漾舟其实还不算特别阴郁,一个长得秀气瘦削的少年,剑眉星目很是耐看,脸上还有对陌生人的好奇和打量。
筑彬华操着一口烂港普问:“小盆友,你系不系顾明山的儿子啊?我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学,以前一起在安清读的。”
顾漾舟点点头,把人领了上楼。
大人有大人的谈话,小孩有小孩的玩法。
筑清光对顾漾舟的认识不再只是学校成绩很好却不爱说话的学长,而是父亲朋友的儿子。
13岁,绕床弄青梅的年纪,她该喊顾漾舟哥哥。
小少年穿着条及膝盖的裤子,小腿被什么东西砸破了个洞,血流个没完。
筑清光拉着他坐在楼道口,认认真真地给他贴上创口贴。顾漾舟其实很抗拒别人的靠近,但她力气很大,死死抱住了他的脚。
“我是初一(3)班的。”筑清光那时候不知道顾漾舟不是南港人,说的粤语,“我阿爸讲顾叔是因为被罪犯吓到才会唔小心打你的。”
“我知道。”
“哦,那好吧,你唔号了。”
顾漾舟推开她的手,不耐烦却又克制道:“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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