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柳,叔你喊我柳丫头就成,我们乡下不喊姑娘的。”
“哎,那丫头你就喊我喊坤叔。”老仆进了院子,高声喊:“少爷,你救命恩人来看你了,是个姑娘。”
程石:“……”
“你怎么来了?”他躺在床上起不了身,面上很是不自在。
“来看看你呗,伤怎么样?下不了床?”
老仆左右看看,这两人说话都忒熟稔,主家没主家的客套,客人没客人的拘谨。
“你、我们之前认识?”程石也疑惑了,他下意识按紧了下半身搭的薄毯,总觉得这姑娘能干出掀他薄毯走近来看的事。
杨柳看着他不说话,眼睛不住打量他的腿。
程石莫名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伤势不重,就是被捕兽夹夹的伤口肿了,等消肿了就好得快。”
“我们之前不认识。”杨柳也回他的话,回头对老仆说:“坤叔,我家在村东边,门口有棵枣树的就是,我先去槌衣裳了。”她的洗衣盆还在门口放着。
又对程石说:“你好好养伤,等我闲了再来看你。”
老仆送她出门,进屋先去熬药,“阿石啊,这次得亏了人家父女俩,你摔的偏,靠近村里的坟地,我都没想到要去那儿找你。”
“是,是要好好感谢人家。”
作者有话说:
杨柳: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昨晚被通知要封小区,大晚上抢菜去了,就没更。
第四章
刚走近山脚下的堰塘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捣衣声,岸上生了不少杂树,走近一片阴凉。
杨柳顺着踩出来的一弯小路上去,入眼的都是她熟悉的痕迹,最显眼的是浅水处磨盘大的石头,还有水草里躲着的水鸭子,水面一圈又一圈的圆环水波,下面藏着吐泡的鱼。
“柳丫头,快过来,我马上就洗完了。”
杨柳回过神下意识扯出个笑,端着木盆的手指节青白,她四处看了一圈,选了个地势缓的坡下去。
喊她的是她家隔壁的邻居,青布褂子扔进清澈的水里荡了荡,拧干水放竹篮里。
“怎么没提个篮子?端着盆子多吃力,看你手上的青筋都出来了。”
“想着衣裳不多,就没提篮子。”杨柳活动了下手指,帮人把竹篮提到岸上再转身下水。
槌衣裳的地方不知谁搬来了个木墩子,一半沉在水下,水里的木头已经有了泡烂的痕迹,她槌衣裳的时候就察觉有小鱼苗过来啄木屑,偶尔滑溜溜的撞在她腿上。
等她洗完衣裳在木墩子周围一摸,扣下来八个比大拇指还大的黑壳螺。
日头好的时候,黑壳螺就喜欢覆在烂木头、浅水的石头、水草的草头下,甚至是漂浮的烂布上晒太阳,一摸一个准。
杨柳想着她小弟爱吃螺肉,她脱了鞋,循着印象里黑壳螺最爱出没的地方,拨开红茎绿叶的草头,在草茎上看到吸附着的黑螺。
“柳丫头,快晌午了还不回去?”
“回,这就回。”杨柳站起来捶了捶腰,捡螺太欢快都忘了时间,摘了围裙把扔在地上的螺都兜起来,螺太多,围裙险些包不圆。
走在回村的路上,同行的妇人笑她还小儿心性,比大拇指还大的黑螺,挑了肉还不及小拇指指腹大,一盆螺炒出来可能还没一盘肉。
走到村西,老仆在门外洒水沉灰,他见杨柳过来,手上的水桶一扔,拍了拍衣裳,跟其他两个同行的妇人打过招呼,接过杨柳端着的洗衣盆。
“柳丫头,我同你一起去你家。”
村里没秘密,昨晚抬人下山,又急匆匆喊大夫,今儿早饭时大多都知道出了啥事,也知道是杨柳她爹在山上碰见了摔下山的程家少爷。
“你家少爷的伤可还好?”
“问题不大,就是要好好养段时间。”
老仆一路走过去,路上碰到不少从地里回来的人,这句话也说了无数遍,到最后话里都带上了无奈。
“我们村里的人大多都是和善人。”杨柳笑言。
老仆点头,杨家庄的人日子过的都不错,相应的人也和善。就说他隔壁的人家吧,念着他岁数不轻了,要是早上看不见他开门,就爬上梯子站墙头喊,就是怕他夜里没气儿死家里了。
杨柳拍了拍围裙里包的黑螺,“我在你家的堰塘里摸的,都是螺,没有鱼。”
“无妨,你想要就随便去,这玩意儿繁殖快,我每年要捞不少上来砸了喂鸭子。”
杨柳家大门开着,烟囱里已经冒起了白烟,她带人走进去。
“爹,有客人来了。”
杨父出来招待坤叔,杨柳把一兜螺递给小弟,让他打了井水滴几滴油养两天,“等泥吐干净了让娘给我们炒了吃。”
湿衣裳搭在晾衣绳上,围裙搓洗干净也搭上去,杨柳去灶房帮她娘做饭。
“去西堰洗衣裳了?”
“嗯,我去的时候碰见村长从程家出来,他让我把坤叔带家里来。”她瞒下了进屋看程石的事。
杨母就是随口一问,只嘱咐道:“再去西堰你喊上你堂姐堂妹一起,西堰水深还离村远,溜进水里喊人都喊不应。”
杨柳闷闷应了一声,心里琢磨着哪天忽悠了小弟随她一起去西堰,她想试试她还会不会游水。有当水鬼的经验,就是不会,应当学的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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