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于青和燕贺胜正在说话。两人看见燕棠打着哈欠下来,默契地停止了话题。
燕棠没有觉出不对,“妈妈,我好饿。”
燕棠刚睡醒的时候,整个人特别乖巧,声音软软的,一说话像是在撒娇。
于青慈爱地看着儿子,“厨房给你留饭了。”
燕棠点了点头,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小辞哥哥呢?他还在睡么?”
于青糊弄道:“小辞哥哥可比你省心多了,你快吃饭去。”
燕棠一想也是,就乖乖去饭厅了。
看着傻儿子走了,于青才叹了口气,“我说那孩子怎么就是不愿意回来住。”
“今天郁叔跟我说的时候,也把我吓了一跳。”
于青忍不住有些埋怨,“郁叔也真是的,这么大的事情瞒得这么严实,如果不是小辞生日快到了,说不定还不会告诉我们。”
燕贺胜也觉得奇怪,“小辞这些年生活在老宅,和郁忠州他们几乎没什么联系,就算小辞是Alpha这件事被他们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谁知道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大概是怕护不住小辞吧,”燕贺胜只能往这方面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郁忠州现在娶的这个Omega,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这个理由还是很牵强,就算是郁忠州本人,在郁老爷子面前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于青按了按额头,“算了不想了,我再找几个人过去,干脆我自己过去照顾小辞……”
“别瞎忙活了,”燕贺胜按住她,“等棠棠睡了,我去找小辞谈谈,再帮他把接下来一周的假请了,让他安心在家准备。”
就算郁爷爷不跟燕贺胜说明郁辞的性别,郁辞也会找理由给自己请一周的假。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一直跟燕棠睡在一起,受到了恋人信息素的影响,郁辞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信息素越来越躁动。他怕控制不好,所以晚饭也没敢留下吃。
一回到房间,他的脸倏地白了,浓重的柠檬味从腺体散出来。
郁辞发现,他可以尝试着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了,这是腺体已经成熟的信号。
第二天起来,燕棠才发现郁辞不在家里,立刻闹起了小脾气。
“他为什么不回来?郁由不都滚回中晟了?”
“棠棠,你怎么说话呢?”燕贺胜沉下脸,“嘴里不干不净的。”
燕棠咬了咬嘴唇,“爸,我不吃了,我去找小辞哥哥。”
燕贺胜抖了抖报纸,“不用去了,小辞早上回北川了。”
“什么?”燕棠猛地站起来,差点把牛奶打翻,“他回北川干什么?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
于青编排起讨厌的人毫不嘴软,“好像是他爸爸出了点事情,所以走得着急。”
燕棠勉强接受这个理由,“他爸爸不是有郁由那个好Alpha儿子么,出了事来找我们小辞哥哥干什么?”
于青脸不红心不跳的咳嗽一声,“毕竟也是亲生儿子。”
燕贺胜瞥了一眼睁眼说瞎话的妻子。
于青停止“造谣”,“吃你的早饭吧,你小辞哥哥又不是不回来了。”
燕棠还是不放心,“要不给我也请假吧,我去北川陪小辞哥哥,我怕他们那一家人欺负他。”
燕贺胜用手敲了敲桌子,“你安分点吧,人家真要做什么,你去了都不够给人塞牙缝的。”
燕棠不服气,还要反驳,被于青制止了。
“好了,你可以给小辞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如果他在那边被欺负了,爸爸妈妈立刻去接他回家。”
“好吧,”燕棠这才噘着嘴坐下,“他什么时候出发的?现在有没有到北川?”
燕贺胜被儿子吵得脑袋都大了,他放下报纸,“我去公司了。”
燕棠也放下手里的牛奶,尾巴似的跟过去,“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妻子就在家里,所以你可能不太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燕贺胜停下脚步,问:“请问你现在什么心情?”
燕棠深深叹了一口气,“我的未婚夫跑进狼窝虎舍,你说我现在什么心情?”
于青笑翻了,“你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么?现在怎么一口一个‘未婚夫’叫得这么顺口?”
燕棠面不改色地说:“因为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于青撑着下巴,“可是郁辞是Beta哎,以后他爸也不会让他继承家产,我们棠棠看来做不成富贵闲人了。”
“妈妈,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有这种想法?”燕棠眼中露出鄙夷,“我们Omega也能顶半片天的。再说了,爸爸已经这么老了,等我们大学毕业就可以退休,把公司交给郁辞打理。”
自认正值壮年的燕贺胜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之前跟你说过,如果你的丈夫要进入我们家公司,你就必须也要进公司工作,还要担当董事。”
燕棠是他唯一的儿子,而且还是Omega,从小被养得天真单纯。燕贺胜虽然把郁辞当做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来看待,但毕竟燕棠才是亲的。他相信郁辞现在是个好孩子,以后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他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等他和于青都走了,燕棠被骗被欺负。他的棠棠从小千娇万贵的长大,万一真有家产也被骗光的那天,他一定会被气活。
“没问题,”燕棠答应的很痛快,“爸爸,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当然愿意进公司帮你。”
燕贺胜冷哼一声,理都没理他。
你好坏
燕棠憋了一个早饭的时间,觉得郁辞这个点肯定已经到中晟了,才给他打了电话。
“小辞哥哥,你走都不跟我说一下,”燕棠埋怨,“我听说你走了,真的吓了一跳。”
郁辞低沉的笑声说明他的心情还不错,“你睡得跟小猪一样,怎么跟你说?”
“呸呸呸!”燕棠很嫌弃,“怎么能用‘猪’来形容我这样的美貌Omega?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想你。”
郁辞躺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只戒指,他神色平静,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却暴露了他不是那么轻松。
靠着床的地面上,扔着好多糖纸。
“很快的,一周,最多一周。”
“啊~”燕棠失望极了,“可是周四就是你的生日了!”
“所以你准备好生日礼物了么?”郁辞问。
“准备好了又怎么样?反正也不能给你过生日。”
“欠我的画呢?画好了么?”
“不告诉你!”燕棠当然没有画好,不过在郁辞生日来临之前应该可以画完,“你爸到底怎么了,还非要你回去。”
郁辞早和燕贺胜对过说辞,“差点中风。”
“差点?”燕棠有些失望。
郁辞轻笑一声,“棠棠,你好坏。”
燕棠面不改色,“我坏么?没有啊,我这么好看的Omega怎么可能坏?”
愉悦的情绪刺激着郁辞的神经,信息素也狂躁起来,他控制不住的低哼一声。
“怎么了?”燕棠动作一顿。
“没事,”郁辞淡淡地回答,“刚才磕了一下。”
燕棠没怀疑,“哦,你小心一点,这么大人了,还会磕到。”
郁辞闭上眼,想象燕棠就在他身边,在他一伸手就能抱到的位置。
声音太近了,明明就在耳边。
郁辞一伸手,捞了个空。
他睁开眼,把戒指举到面前,带着几分急切的吻了吻。
“小辞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许久得不到回应,燕棠不满地质问。
“当然在听,我最喜欢听棠棠说话,”他像是变态一样,一边假装正常地跟燕棠聊天,一边犯了du瘾般亲吻戒指。
好想抱一抱他,然后亲一亲他的眼睛、鼻子、嘴唇……
才过了不到一天,他准备的橘子牛奶糖就已经吃完了。
这样明明渴望,却只能听声音的日子,还有将近一周。十八岁的第一次发情期,本该在生日当天来的,可是他的提前来了。
郁辞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对燕棠的欲望比自己想象得要深得多,这是Alpha天生的劣性根。
燕棠跟他扯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手机闹钟响了,才恋恋不舍地说:“小辞哥哥,我要出门了,晚上再打给你。”
“出门?”郁辞脸上被阴郁笼罩,“出去见谁?”
“就是文瑜廷和程故啊,”燕棠回答,“文瑜廷约我们去逛街。”
“去哪里逛?”如果燕棠此刻能看到郁辞,一定会被他的表情吓到。
“就是去商场喽!”这次其实是燕棠约的人,他准备给郁辞买生日礼物,但又不想让郁辞这么早就知道。
“棠棠,”郁辞声音很奇怪,似是隐忍,又似是叹息,“能不能不要出去?”
燕棠一愣,“恩?怎么了?”
郁辞沉默几秒后,才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因为你太好看了,我怕有别人来跟我争。”
燕棠以为他这是在拐着弯恭维自己,明朗地笑起来,“你别怕,毕竟很少有人能像你这么帅。”
“我相信你,”郁辞低声说,“这一周能不能,多给我打电话?”
“不然呢?”燕棠凶巴巴的,“要不是怕你有事,我都特别想二十四小时一直跟你通话中。”
“别的事都不重要,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有时间,就给我打电话,可以么?”郁辞低沉的声音里带了点恳求的味道。
燕棠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喉咙,可恶,他又被郁辞迷到了,“可以。”
挂了电话,郁辞脱力般丢了手机,低垂的眼中尽是阴霾。
为什么要出门?乖乖在家里等我不好么?
为什么要让别的ALpha看到你?
郁辞清醒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不正常,但是一想到棠棠哪里也不能去,只能呆在他们两个人的家里,除了他,不会见任何其他人,他的心里就爽到极致。
燕棠当然不知道在郁辞脑子里自己被怎么对待了,他美滋滋地揣上存了十几年压岁钱的银行卡,让司机师傅把他送到三个人约定的地方。
只要是感兴趣的事情,文瑜廷从不迟到,昨晚上他看完燕棠的整个计划,兴奋地差点睡不着。
“我的棠,这里!”文瑜廷戴了副墨镜,头发上喷了一次性染发剂,看着跟个社会青年一样。
燕棠飞奔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奶茶,“我的廷,今天的你如此炫酷。”
“还行还行,”文瑜廷很谦虚,“主要是你太平庸了。”
燕棠手钳启动,被文瑜廷躲过,“别动手动脚的,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
“说的也是,”燕棠刻意娇羞地扭捏起来,“廷儿,我们真的不一样了,你还是一个喷染发剂装酷的小高中生,而我,已经开始买最贵的戒指爱最帅的人。”
文瑜廷受不了地“咦”了一声,“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程故掐着点来的,看到文瑜廷那颗闪耀的脑袋,表示自己眼睛似乎贬值了一点。文瑜廷气得要把给他买的奶茶扔垃圾桶。
三人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专人招待。
“三位小少爷今天还是先去看衣服?”
燕棠装模作样地背着手,“不,我们来看戒指。”
导购笑容僵了一瞬,“不知道燕少爷要看什么类型的戒指?”
文瑜廷看着燕棠脸皮微红,语带调笑地说:“当然是告白求婚用的戒指。”
燕棠故作镇定地点头,“没错。”
程故感觉这两人的表现真的没眼看,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妄图营造出“我和他俩不认识”的假象。
“好的,请跟我这边来。”
银盛商场是中晟的奢侈品牌入驻最多的地方,全球顶级的珠宝品牌在这里都有柜台。
“这一款是当季新品,整个中晟只有这一只,”柜姐按导购说的拿出最贵的一只戒指,“设计师给它命名为‘梦生’,寓意这种美丽只会发生在梦中。”
“太闪了,”程故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便说,“不太适合男生。”
“我也觉得,”文瑜廷附和,“我都不敢想象辞哥戴上这只戒指的模样,太违和了。”
燕棠把戒指推回去,“名字不太好,我不喜欢,再换一款。”
柜姐很有眼色的拿了一只款式相对简单的出来,“您看看这一只戒指,简单贵气,一定会让您的恋人感受到您真挚的爱。”
程故轻笑一声,“是挺贵气的,那么小一个戒指,围了一圈钻。”
燕棠也挺无语,“姐姐,有没有再简单一点的,最好学生也能戴的那种。”
柜姐遗憾收起这一款,还没挑出下一个要推荐的戒指,就听燕棠说:“这一只戒指能不能给我拿出来看一下?”
燕棠隔着玻璃窗指着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戒指。
“好的,”柜姐速度很快的打开玻璃柜,把戒指推到燕棠面前,“这只戒指相对而言比较朴素,没有镶嵌钻石,但胜在简洁大方,而且价格也很实惠。”
柜姐着重提起“价格”,希望这位小少爷是一位豪气冲天不买便宜货的。
谁知道燕棠托着戒指盒越看越喜欢,“我觉得这只就很好,你们说呢?”
“是不错。”程故认同。
“会不会太便宜了一点?”文瑜廷比当事人还纠结,“走在大街上会不会跟人撞款啊?”
“是不是可以在上面刻字?”燕棠问。
“可以,但是需要等大约一个小时的时间。”
“那就这只了,”燕棠爽快的掏卡,“只要刻上我的名字,它就是全世界最独特的戒指。”
文瑜廷灵光一闪,“要不要刻一只小燕子和一条小鱼?”
燕棠的“燕”,郁辞的“鱼”。
“好主意!”燕棠兴奋地抱了文瑜廷一把,“廷儿,一会儿请你吃甜点!”
“不请我么?”程故扬了扬下巴。
燕棠笑嘻嘻地拉起两个人,“都请,”他回头对柜姐说,“麻烦您这边给我刻一只小燕子和一条小鱼,我们过一会儿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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