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混一块儿了?
思量间捕捉到了一个细节:这小子在拿什么样的目光看他家小宠?!!!
他瞬间心跳加速,有种自己养的晶莹剔透的大白菜即将被猪拱了错觉。
他额头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不可能!别想!
他对王擎霖的判断仅仅用了几秒钟,由此引发的不好猜测也‘劈里啪啦’迅速在内心炸完了。狐疑之下,他问杨宠:“小宠,这是?”
杨宠还在犹豫该怎么介绍他,王擎霖率先一步开口。
他落落大方伸出手与杨行握手,语气不卑不亢:“伯父,您好,我叫王擎霖。”
握手后很快分开。
杨行发现这孩子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拿枪造成的。不免惊讶,心道这孩子才多大呀。
王擎霖继续道:“我和小宠已经在……”
杨宠一阵头皮发麻。一想到要是自己爹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把他头拧掉腿打断,神色激动直接跳起来捂住王擎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
他这样突然的举动表示着他现在还不愿意公开这件事情,王擎霖自然不会强求。
戚越丞顺势以打打闹闹做掩饰,企图蒙混过关。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这两个小伙子的打打闹闹落在杨行眼里分明的就是在他面前眉目传情打情骂俏!
杨行眉头一皱,唇线也抿得笔直:我怀疑你们有一腿可是我还没有抓到证据=口=。
毕竟是长辈,杨行向王擎霖道了他送小宠回来的感谢之情,意思说得很明显:下逐客令了。
偏偏。对面那人跟没听见似得硬生生杵在那儿。
杨行腹诽:怎么?还赖在我们家不走了是吧?
王擎霖心想:好不容易来了,走了多可惜。
两个人都在不动声色的死撑,一个比一个别。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僵持不下的局面。
戚越丞在男生堆里属于正常偏上的身高,原本不算矮。但耐不住这两个男人身高逆天。戚越丞被夹在中间就凹陷进去一块儿。他隐隐觉得头顶硝烟四起。
这两个男人一个锐利,另一个锋芒。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杨宠。
眼睛都是亮亮的,好像在问一个亘古难题:媳妇儿和爹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
戚越丞干笑两声,进退维谷。
不过他还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决定——很爽快地抛弃了隔壁老王。
杨宠狠狠瞪了王擎霖一眼。示意他够了。
初次交锋,杨行明显占了上风。黯沉的脸色渐渐有了点儿笑意。
可这笑意还没在那张写满意气风发的脸上蔓延开来时,就瞬间难产被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
对面那小子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的开口,语气也颇为官方的扳回一城:“伯父,是这样,最近频出了几起颜色失踪案,杨宠作为颜管局一级重点保护对象,特派我从今天开始24小时在他身边保护他。这是我的职责,还请伯父见谅。”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上头派出的指派令,与自己的证件。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这一套操作下来,颇为得意的露出一个公事公办的假笑。
最近的一起失踪案是李家这起,虽已被上级封锁了消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不过王擎霖相信以杨行在圈里的威望,肯定已经知道了。
便不再多做解释。
社会动荡属实,上级指派也属实,这小子的身份更是属实。
年纪轻轻竟做了执行者,这令杨行很是震惊。要知道执行者在颜管局是很重要的职位,一般都是各国总统呀、总理呀开重大会议的时候,才会动用他们。
虽内心不愿,却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况且自己又工作缠身,不可能一直守在杨宠身边一瞬不瞬看着他。有这样一个人在他身边也好。
杨行左右权衡之下,决定放人进去。
放是放进去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有意还是有意,王擎霖的房间被某人安排在了一楼走廊最尽头,与远在三楼杨宠的房间隔了十万八千里。
这一天惊心动魄的可把戚越丞累得够呛。
话说他站在洗手池边洗漱时,就听得身后有轻轻的脚步声。拿了毛巾随意擦了一下眼睛,从镜子里反射出来杨行的身影来。他拿着杯牛奶,还冒着热气。背靠着门框站着,衣服还是那一身,可见这么长时间并没有去洗漱休息的打算。
戚越丞从杨宠的记忆碎片里扒拉了一圈,发现杨宠并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
当下望着那杯牛奶就像望着一席鸿门宴。
他转过身接过牛奶,放在房间的桌子上。
再去看杨行,已经在凳子上坐定了,他双手抱臂定定瞧着杨宠,颇有种秋后算账的意味。
他老子一副要和他谈事不谈清楚谁都别睡的模样,他这个做小的的还能说什么?只能顺从坐下。
安静的房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戚越丞百无聊赖吹着热气腾腾的牛奶,度日如年。
终于,“你今天早上不是开着车去找刘鑫一了吗?”
戚越丞异常乖巧地点点头。
“车呢?”某人步步为营问道。
“刘鑫一借走了。”某个傻子死鸭子嘴硬这样答。
却见杨行直接拿起电话,要打给刘鑫一证实。
戚越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心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直播现场打脸?
电话‘嘟’了几声还是接下了,接通的瞬间,电话那边传来鼓点强烈的音乐声,而后嘈杂的背景音越来越小,紧接着是刘鑫一比以往都要正经的声音:“叔叔,怎么了?”
“小宠今天去找你玩儿了?”杨行这样道。
电话那头顿了片刻:“对呀。他还没回家吗?”
话说到这里,戚越丞憋不住了,提高音量喊到:“老刘,我车在你那儿对吧?!”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你车的,不会刮了蹭了的,放心。”刘鑫一说得跟真的似的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明天就给他送回来。、
听到刘鑫一很靠谱的回答,戚越丞的心安定了不少。
而杨行脸色却没见得有什么好转,反倒阴沉得更狠了些。
他手指有节奏敲打着桌子。
戚越丞的心跟着一下下提起来。
也不知是房间光线暗淡只开了一个地灯的缘故还是他眼花了,他竟觉得杨行阴沉着脸笑了,那模样挺瘆人的。
不论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在杨宠十八年的记忆里,杨行永远是一个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父亲,他脸上眼中无不洋溢着对他儿子的宠溺与爱怜。
关于杨行对杨宠的爱,戚越丞总结出来几个字:阳光温暖,父爱如山。
同样,杨行于杨宠来说:是自豪与敬畏。
他从没有见过杨行如此失态过。
可怕到只要他一想起这个瞬间就浑身战栗后脊发凉。
他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为什么一提到杨行的名号别人会瑟瑟发抖。
这是上位者才能培养出来得肃杀凌厉与阴晴不定。
杨行一直保持着这个诡异慈爱的笑容,音调不知不觉竟压低了两度,轻轻诉说着他自认为的谆谆善诱:“小宠,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瞒着爸爸。”
那伪善的表情让戚越丞毛骨悚然。
而杨行一点儿也没注意到杨宠并不怎么明显的变化。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和善并不能很好的让对面人感受到,为了表示亲昵打算使用摸头杀。
戚越丞身子仿佛被定住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那只强劲有力的大手遮天蔽日般朝他脑袋覆盖过来。似乎只要对方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他脑壳捏碎,脑浆能从他的指缝溢出来。
触着对面人如银线般柔软的发丝时,杨行怔住了:
他在发抖?
在怕他?
第50章爱汝之身14
嘿,可让我抓到你了
杨行一向太自信。
自信且矜贵。
他自信杨宠会按照自己设定好的轨迹成长,他自信杨宠永远离不开他,他自信杨宠有事不会瞒着他,他甚至自信自己永远是这孩子心目中最坚实的后盾。
可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无一不在打乱着他规划好的一切,杨宠一次又一次地偏离了他设定好的轨道:
1.杨宠当时一天一夜未归是去了那儿、干什么了;
2.那条来路不明的领带是谁的、干嘛藏着掖着;
3.今天为什么要瞒着他出去;
4.又与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这让杨行嗅到了危机,嗅到了变化。他的自信、他的矜贵不允许自己出现这样的差错!他的自信他的矜贵更不允许他使用暗中监控这种卑劣手段。
于是猜忌的种子便在内心葱茏生长:杨宠开始瞒着他了?他们之间有嫌隙了?
而刚才他试图与杨宠谈话沟通,杨宠满嘴扯谎的态度与躲闪疏离的眼神,成了压倒杨行的最后一根稻草。
简直要把他给逼疯。
竟如此失控地露出最原始、最不堪冰冷扭曲的嘴脸来。
这个样子实在不该让孩子看到的。
他快恨死自己了。
杨行突然不知道该拿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杨宠了。他面无表情,直起身子,低头盯着自家儿子的头顶,声音宛若叹息:“早点睡。”,
话音一落,转身出去。
走廊投射在地板上的灯光面积慢慢缩小,戚越丞像是跑了气儿的充气`娃娃,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趴在桌子上大口喘气,汗水密密麻麻爬满了额头。
刚才因为害怕,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现下脸都被憋红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把杨行当作最亲近的人。
可现在他方清楚的搞明白——原来在他内心深处,杨行于他,是杨宠的父亲,是个npc。而自己只是寄居在杨宠的皮囊里,贪婪的汲取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奢侈的爱。
要是杨宠的话,他与杨行十几年的朝夕相对,早已彼此磨合,有着属于彼此之间最舒适的相处方式与默契。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宠可能不会害怕,甚至会耍性子、闹脾气表示对父亲这种态度的不满。
但他不同。面对不可控的变故,他的身体会表现出最本能的恐惧。
恐惧自己失去这份爱。
他脑子一片空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月光透过云的缝隙倾泻而下,在他身上铺了层淡淡的银光,呈现出一种冰冰凉凉、冷冷清清的死寂。某人开始了‘人间不值得’模式。
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甚至连苏行云、秦倾瑜、王擎霖也都是假的。
他们爱的……一如既往是他所寄居的皮囊,从来都不是他。自己至始至终没有得到过一份、独属于自己的爱。
是呀,自己只要做任务就好了。从来没有人强求过自己必须要怎么样。
窗外微风吹拂依旧,树叶交相掩映,沙沙作响。像是一首安眠曲。某人的呼吸渐渐沉稳。
他倒是睡安稳了,可他不知道在后半夜,他口中‘别人的’这两个男人因为他累得够呛。
王擎霖一想到杨宠所说的中邪事件就翻来覆去不放心,邪祟呀、鬼怪呀这种东西总是防不胜防。便又穿了衣服上三楼守在了杨宠门外。
奈何被同样夜不能寐出来溜达的杨行碰见了。
在老丈人面前多少有些拘谨,为了表示尊敬,王擎霖把腰杆挺得笔直,毕恭毕敬打了声招呼。
杨行看了眼表:“你怎么不回去睡?”
“最近社会不安定,”为了摆脱私心,他还补充了句,“保护小宠的安全,职责所在。”
“你可真称职,现在像你这样有责任心的小伙子不多见了。”杨行轻轻在王擎霖肩膀拍了两下,像是个亲民下属的好领导:“杨家安保还成,只要这小子不乱跑,出不了问题,去睡吧。”
“我一会就去。”王擎霖口是心非答道着。
怎料杨行插兜站立不动,直直看着他。王擎霖抵不住这样的眼神,决定采用缓兵之计先回房间等半个小时再来。
怎知隔了半小时过来再一看,杨行竟然还在。蹲在地方一个劲儿抽烟。颓废又沧桑。
王擎霖突然想到,杨伯父这么宠爱杨宠,如果让他知道杨宠昨天去夜色的事儿,肯定会发疯吧,得把这件事藏好才是。他堪堪走到杨行身边坐下。
一时间两人皆是沉默良久。气氛略有些尴尬。王擎霖为了掩饰尴尬也跟着点了根烟。杨行竟把烟灰缸往他那儿推了推。他瞬间觉得就这样不说话其实也挺好。
于是乎两个男人开始疯狂的吞云吐雾。
第二天一早醒来,戚越丞伸了个懒腰,许是下雨的缘故,这一觉睡得格外舒适。简单洗漱了下准备下楼吃早餐。一打开门就被眼前的两个大男人给彻底惊住了。
一个西装革履,另一个制服熨帖。看起来各个衣冠楚楚,现在却都蹲在地上,一人手里夹着根烟。在他们两个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个淡粉色玻璃烟灰缸,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蒂。
从他们严肃的表情,可以适当的猜测:他们相谈甚惨。
杨宠打开门的瞬间,他们两个原本暗淡的眼睛瞬间闪闪亮亮的,像是有星星在转。不过眼下那一圈淡淡的青色,再加不约而同扶着墙壁起身的动作,让他们看起来颇为滑稽。
戚越丞从没见过杨行这样过,噗嗤一声笑了。他心里暖暖的,现在哪怕是傻子也该猜到他们是在保护他的安全。
他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怎么在这里?”
王擎霖笑呵呵一把拉住戚越丞的手道:“等你一起吃饭呀。”
戚越丞偷偷瞄了眼杨行的表情,脑子里突然冒出这句话:如果眼神是箭的话,那么王擎霖早就万箭穿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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